况且,还有儿媳在。
砸了亲家的家,不就是砸了儿媳的家吗?
为了儿媳的面子,也不能这样做。
罗蒹葭看了看院子中的众人,心平气和地为褚威冷找补:“爹娘,相公一定不是故意的,他力气大,估摸着是不小心。”
见儿媳如此善解人意,赵氏感动的不行,眼睛有些酸涩。
“都怪娘没教好他,才让他惹出来这样的事情。改日我跟你爹一定亲自去亲家赔礼道歉。”
罗蒹葭否决了赵氏的想法,道:“道歉就不用了,既然是不小心,想必我爹娘不会怪罪相公的,我也不怪他。”
究竟是不是不小心,褚老大和赵氏心知肚明。
儿子向来是个会克制自己的人,这几年也沉稳了不少,什么样的力气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他自己定然知晓。
他就是故意的。
因为听信传言亲家想把儿媳送去给刘富商做妾,所以把刘富商打跑了,又把亲家给砸了。
“就像外头传的你把刘富商杀了是假的一样,那些风言风语未必就是真的,你何必为了一些尚未知晓是不是存在的事情就去给你岳父没脸?你明日必须去给亲家道歉,爹领着你去。”褚老大教训儿子。
儿子去过战场,杀过人,周遭的气势跟从前不一样了。
对待亲家都是如此,更何况是旁人?
这种气焰一定要压一压,要不然以后是要出事的。
且,儿媳是个好的,性子好还读过书明事理,把他们照顾得也非常周到。
他们必须得全了儿媳的面子。
罗蒹葭把装着饺子馅儿的大海碗放在了院子中的桌子上,又去把和好的面拿了出来。
全程,褚威冷都没说话,既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见他如此态度,褚老大和赵氏越说越气。
有些事情,罗蒹葭觉得还是解释清楚得好。
罗家是什么嘴脸,干了什么事,须得说清楚了。
不然的话,以褚老大和赵氏善良的性子,指不定以后会有多么愧疚,又会做出来补偿。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断干净了。
等把面从盆子里拿出来之后,罗蒹葭道:“爹娘,你们错怪相公了。”
院中的三个人全都看向了她。
罗蒹葭看了一眼褚威冷,又看向了赵氏和褚老大,缓缓解释:“外头的流言是真的。在半年前,我爹就想让我改嫁了。后来得知相公死在了战场,就已经给我找好了下家,也就是被相公赶走的刘姓富商。”
褚老大和赵氏一脸震惊地看着罗蒹葭。
他们从前确实听过这种传言,刚刚在外面也听到了,但都觉得是假的。
毕竟儿媳还在他们家,待他们也极好,不像是要改嫁的样子。
而且他们觉得亲家人非常好,不会这样做。
罗蒹葭这边却还没停,继续说着罗家人的行为:“上次我跟相公一起回娘家,我爹娘奶奶他们提出来,让相公给我弟弟安排个职位,相公同意了,答应带他去军中。可我爹对相公的安排不满意,认为去军中受苦受累没前途,想让相公在咱们县城给弟弟安排个职位。相公人微言轻,又不认识县令大人,就没同意,我爹他们就对相公不满意了。”
这些内幕外头压根儿没传出来,以褚老大和赵氏单纯的心思怎么都猜不到。
听到这里时,他们二人对儿子已经不像刚刚那般生气了,转头看向了一直不发一言的儿子。
“我爹他们通过别人找到了县丞,想在县衙给弟弟安排一个职位,这个职位要花钱。于是我爹就又想到了刘姓富商,想让我给他做妾。上次我爹让我回去就是跟我说让我跟相公和离的事情,相公就是知晓了这些事情才生气的。”
褚老大和赵氏就是善良,心思单纯,但并不傻。
这会儿听到她说了这些,心情很是复杂。
这复杂的心态既来自于亲家,又来自于儿媳,以及儿子。
他们原以为亲家都是好人,把这么好看又能干的姑娘嫁给了他们家儿子。
儿子成亲当日抛下了儿媳,三年未归,他们一直对儿媳很愧疚,对亲家也愧疚,每次都以厚礼相待,总感觉在亲家面前矮了一层。
可如今儿媳却跟他们说了这么多的事情。
若这番话是儿子说,他们自然是不信的。可说这些的是儿媳,他们立马就选择了相信。
以儿媳的性子,绝对不会撒谎。
若真如儿媳所说,儿子的所作所为也就没那么过分了。
至于去亲家道歉一事,那……
可如今儿媳还在家里,若不去的话,儿媳脸面也不好看。
瞧着赵氏看过来的目光,罗蒹葭道:“我爹做出来这样的事情我自然是非常愤怒的,相公去我家这般做,也是为了给我出气。我娘家既然这般,不如往后不来往了。”
褚老大沉着脸思考了许久,一句话没说,回屋去了。
赵氏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儿媳,也不知该说什么,跟着褚老大回屋去了。
见状,罗蒹葭搬了个凳子坐在桌子旁,开始包饺子。
褚威冷盯着罗蒹葭的脸看了一会儿,道“你刚刚不该说那些话的,对你的名声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