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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年一晃而过,短的就像一阵风。
    然后他又想到了老家,那里满院子都是木槿花。
    天光晦暗,木制的楼梯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未几,有个留着齐肩发,穿着荷色碎花连衣裙的少女推门而入,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碗,走到他身边。
    窗户大开,微风徐徐,吹得桌上的教科书哗哗翻页,同时也轻拂过她的裙摆。
    她俯下身,将他额头上毛巾取下,喂了他一些水,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书。
    他高烧不断,迷糊中,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
    后来似乎听见她说了句话——
    “院子里的木槿花开了,好想吃啊。”
    他昏昏沉沉的,却是在想木槿花能吃么?还有这人是谁?
    想着,他陷入了五彩斑斓的漩涡中,梦中没有任何情节,单是无数线条盘旋生长,而后又逐渐变小,如此反反复复,永无止境。
    醒来是在次日清晨,他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脑中忽然闪过什么似,他下意识转头看向沙发,然而那里一个人也没有,仿佛昨夜所见,只是他的幻想。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下床寻水喝,刚一开门,迎面撞上了温大小姐。
    温榕在茶馆连夜同人打牌,输光了才晓得回来,这会儿看到何家翎,终于拾起了她的丁点慈爱,“儿子,听说你发烧了,现在怎么样?”
    听说?何家翎扶着门框,冷冷道:“很好,还活着。”
    温榕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那我先去睡会儿觉,下午还有个局,唉呀,忙死了……”
    何家翎面无表情,“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温榕自知理亏,讪讪道:“我这不是……”
    何家翎不想听她那套辩解,直接开门见山,“昨天有个女生来我屋里,她是谁?”
    温榕顿了顿,随即拍手笑道:“应该是小婉,她昨天又来了?”
    “小婉?”
    “你戴叔叔的女儿,戴婉,她来我们家好几次了,你不记得她了?”
    “没印象。”
    “这小姑娘挺好的,就是有点内向,不怎么爱说话……”
    “哦。”
    “听说她也要去德国念书,跟你一个学校,到那边以后,你多顾着她点,她爸帮了我们家不少忙……”
    这是他第一次听说戴婉,也是最后一次。在德国,他并没有找到她,后来慢慢的,便将此人抛之脑后了。
    第11章 11     白炽灯太晃眼,照得人无法入……
    夜里十一点,徐俏蹲在病房里,手中攒着一沓发|票,精疲力尽地抬起了头。明晃晃的灯光照下来,她有些不适,当即闭了眼,虚靠在墙上。晕头转向地忙了半天,这会儿她看什么都是两重影子。
    医生在病床边给何家翎处理伤口,突然同她说起了话,“他这是感染性发热,伤口化脓发炎,并发全身感染……”
    徐俏默不作声,皱起眉头紧盯着何家翎的睡颜,他眼角青紫,嘴唇干裂,脸颊还略微有些浮肿,看起来好似没了人形。
    医生又说:“这两瓶水挂完他应该就没事了,等会儿你到一楼窗口去拿药,记得每天都要换药,还有伤口尽量不要碰水……”
    徐俏一一应下,“好。”
    医生交代了两句就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何家翎和徐俏。徐俏茫茫然地望向四周,寂静肃杀,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她最后看了眼何家翎,转身也走了。
    走廊里阴阴凉凉的,徐俏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脚冷,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原来还穿着酒店的拖鞋。
    她刚刚确实是被吓傻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何家翎死了,在一个秋夜里,死在了冰冷的浴水里,毫无征兆的。
    她一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有什么情绪,只觉得眼前模糊,耳中轰鸣。她还什么都没做,但却突然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徐俏失魂落魄走到一楼大厅,发现外头竟下起了雨,而且有愈下愈大之势。这香达城常年见不到雪,倒是三天两头和雨打交道。
    徐俏取了药,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去了医院隔壁的便利店。她买了几罐冰咖啡,坐在店里的圆椅上,望着窗外,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因为半夜再加上下雨天的缘故,所以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但仍有车辆川流而过。
    徐俏很累,仿佛被人抽了骨头,浑身软绵绵的,恨不得立即找张床埋头大睡。但她又不能睡,所以只得靠喝咖啡提神,一罐接着一罐。
    玻璃门开开关关,总有人进出,寒风趁机蹿入。
    徐俏穿着单薄,挨不了这冷风,便换了个位置,坐到角落里去。
    刚一坐定,她就发现在这个位置的三点钟方向,能看到鑫海大厦,整整二十二层楼,全是何家的。
    谁还记得,八年前,鑫海只是二楼一间小小的广告公司,两张长桌,十个员工,几近倒闭。可一年后,老板何自堂不知从哪博来一笔资金,重新整顿,改头换面,向各个领域伸出长牙,至此鑫海回生,开始以令人咋舌的速度迅猛发展,最终有了今天这个规模。
    此时,大厦外边停着辆黑色轿车,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旁打伞静候,不久,何自堂挺着怀胎五月的大肚步履艰难地走了出来,男人立马上前迎他,将他接入车中。
    车内坐着个曼妙的女子。路过的车灯从她脸上拂过,徐俏看清了她的脸。大眼翘鼻,粉唇嘟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却被老畜生按在怀里又掐又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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