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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丰子开始宣旨。
    圣旨上封花仔为三品骁骑大将军,兼殿前司指挥使,赐宅皇宫附近的宅第一座,奴仆若干人,良田若干顷,金银珠宝若干箱。
    本朝一品为虚衔,二品便是位极人臣,花仔一入仕途,竟然就是三品,高官厚禄,如此隆宠,让所有人咋舌。
    小丰子笑眯眯双手把圣旨捧给花仔,花仔愣愣地看着他:“念完了?”
    小丰子答:“回花将军,念完了。”
    “怎么没有赐婚?”花仔不相信,自己展开圣旨看了一遍,确确实实,提到了官职宅第及诸多赏赐,却半个字没有提姜安城。
    她拿着圣旨送到姜安城面前,“夫子你给我看看,是我看漏了吗?”
    姜安城没有接过圣旨,他缓缓起身,看着花仔,目光有些悲凉,有些怜悯:“我说过,那是不可能的。”
    花仔跪在愣地上愣地看着他,忽然被他那样的眼神刺痛了,她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早知道?你知道我跟老大求了赐婚的圣旨?你知道赐婚的圣旨传不下来?这是……你做的?”
    姜安城看着她,眼神中的悲哀浓郁极了:“我早说过,你我师徒缘尽,再无瓜葛。花将军,放手吧。”
    “你!”花仔扑上去抓住他的衣襟,她说不出来自己是愤怒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只觉得胸膛里像是梗着一块烧红了的炭火,血肉都被烙得嗞嗞作响,“你到底在干什么?!”
    “花姐!”
    皇帝既然有旨,前厅诸人也都连忙跟过来,韩松几人跑得最快,一过来就见花仔捉着姜安城的衣襟,满面戾气,好像要杀人。顿时扑上来试图把花仔拉开,“花姐冷静,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乱来!”
    弱不禁风的贵女早就被吓得花容失色,谷王爷等人也着了慌,这两位一个是姜家少家主,一个是陛下的师妹,哪一个在这里掉了根寒毛,他们都得有麻烦,于是大家慌忙上前,劝的劝,拉的拉,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花仔根本不管他们在说什么做什么,手用力攥着姜安城的衣襟,好像恨不能把他的心掏出来,眼睛死死盯着姜安城的眼睛,好像想从里面挖出真实的答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本来那么好的,为什么说变就变?!什么缘尽不缘尽?老子才不信!”
    姜安城从来没有看过她这般模样,她的眼眶已经发红,声音也微微颤抖,整个人像是被逼到陷阱里的困兽。
    胸膛里剧烈的痛楚传来,仿佛她的手真的掏进了他的胸膛,直接抓挠到了他的心脏。
    抱住她,把她抱在怀里,摸摸她的头发,拍拍她的背,消解她的愤怒,让她不再伤心,他的心里才不会这么难过。
    几乎是本能的驱使,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就在他正要开口的时候,看到了风长健和姜钦远的手腕。
    风长健和姜钦远作为最早跑过来的两个人,分别抓着花仔的手臂,露出来的手腕上,赫然各有一条手链。
    和花仔手上戴的那条一模一样。
    “这是……”姜安城的声音像是从冰窟里传出来的,“这是什么?”
    风长健和姜钦远各自一呆。
    当初给花仔饯行的时候,两人说以后再也不见,花仔该留个临别的念想,花仔想了想,“念想?”
    “就是你人不在,我们也好睹物思人啊。”
    花仔觉得很有道理,“对,我不在了,但你们看到我的东西,还是会时时想起我的。”
    这就很好。
    于是她把手上那串细铃铛的手链分成四根,给了两人一人一根,自己留下一根,最后一根她瞧了良久,才收进怀里。
    “这根给谁啊?”风长健问。
    姜钦远白他一眼:“废话,自然是给我堂哥。”
    “要你们管。”花仔罕见地红了脸,“喝酒!”
    花仔走后,两人十分怀念跟着花哥混的日子,这手链便一直戴着未曾离身。
    此时只见姜安城的脸色铁青,才看看花仔一身姑娘家的打扮,就算两人再迟钝,也发现不对劲了,两人立即收回手,把手缩进了袖子里,统一道:“没、没什么!”
    “那是我送他们的!”花仔气得涨红了脸,“他们有义气,我送他们的东西,他们天天戴在身上。你呢?!你戴过吗?我送你的手链,还在吗?!”
    姜安城的视线慢慢地落在她脸上,脸上的铁青色一点一点退下去,变成冰雪一般的苍白。
    眸子却越来越黑,黑得深邃绝望。
    他忽然一用力,甩开了花仔的手。
    只听“哧啦”一声响,花仔后退了一步,手里抓着一截被撕下来的衣襟。
    “那东西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毫无意义,我当然不会戴。”姜安城的目光居高临下,冰冷到极点,“这样说,够明白了么?”
    他说完,转身便走。
    没有人敢阻拦他的道路,也没有人劝说一句。
    这样的小姜大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太过可怕了。
    花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手里还抓着扯下来的半边衣襟,愣愣地看着前方的空气。
    这是外袍的衣襟。
    他平时的衣领得是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但方才这片衣襟被扯下来的时候,里衣的衣领也被扯开了一点。
    只有短短一瞬,她看到他颈上有一根黑色细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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