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离开了一天……
两步并一步的走近,见她双眸虽然无光却没有丝毫肿胀的迹象。手里还握着一块绿白相间的玉章,似是心爱之物,都攥的指尖发白也没有松开分毫。
没有哭吗?
“为什么不哭?”他声音轻柔道。
安锦书微微垂眸看着脚尖,似是犯了错的孩子,脆弱无助的模样让陆子凌的心更痛了。
“不知道,明明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她的声音小小的,宛若蚊哼。
陆子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虽然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却是极有耐心的等她说完。
安锦书双唇停止触碰后整个人被一股温热包围,明明已经立夏,锦书的双手却凉的异常。
陆子凌温柔的将她按在怀中,更是用着自己手心的温度替她驱寒。
“我来了,不用再强行硬撑着了,你还有我。”
低沉柔和的话音在耳边回荡,像是一股澄澈的热泉缓缓从心间的冰寒处悄然滑过。
安锦书不似平日里的羞涩,这次的她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身,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了他的怀里。
“陆子凌……我没爷爷了……我没爷爷了……”
颤抖的声音在怀里传出,从爷爷去世时就憋着的痛苦得到了无尽的释放。
胸口的湿濡滚烫让陆子凌忍不住的红了眼眶,酸了鼻尖。
动作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没有说话。
现在锦书最需要的便是将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发泄完了就会好了。
“小娘鱼,你要记住因果循环,看似有变实则未变呀!”
“锦书……你爸爸和弟弟出了车祸……”
“家人可以准备一下了,一切都顺着老人家的意思吧。”
“你爷爷走的很安详,没有什么痛苦。”
“锦书呀,我明早想吃东街张老头家的油条和北街上的李婆家的豆浆。”
呼吸愈发艰难,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拼命地挣扎却又怎么都逃脱不开。
猛然睁眼,漆黑的四周渐渐变得清明,起伏的胸口也在冷静过后变得恢复往日的平和。
原来……是场梦……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风扇摇着头闹着动静,安锦书缓缓起身伸手抵在眉间。
距离爷爷去世已经半月了,可这些梦却一直跟着她,怎么也甩不掉。
因果循环……
父亲和弟弟还是如前世一般出了车祸,爷爷还是没有逃过得癌症去世的结局……
压抑的不安涌上心间,有些事情即便不想承认却也忽视不了。
抬眸看着书桌的方向,沉默片刻后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拿起放在书架上的碎花小本似是有些犹豫,迟迟没有打开。
“陆子凌……”
翌日一早,安云中看着坐在对面的姐姐脸色有些难看,担忧道:“昨晚没有睡好吗?”
安锦书微微垂眸轻笑一声,“有点热。”
虽然陆子凌得到保送资格可以不用参加高考,也可以不用上课,但他还是选择一如既往的陪着锦书上下学。
送云中先去了初中部,锦书看了一眼时间还是觉得要将缠绕在心间的事儿和他聊聊。
“陆子凌。”
“嗯?”
安锦书颔首看着脚下偶有小石子的地面,微微抬脚不是跨过去就是一脚将它们踢开。
“如果我和你说,我想回到高二重新开始学理科,你觉得怎么样?”她漫不经心的开了口,似是玩笑话却又带有一丝坚定。
陆子凌缓缓向前的步伐微顿,停下脚步看着身侧没有丝毫情绪变化的人儿,他了解她,自是知道她既然你提了这个想法定是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这个时间点一般只有高三的学生会来,周围经过的人都认得响彻学校的文理双霸,看到操场上两抹羡煞旁人的身影,也只能偷偷的看一眼便快步离开。
“为什么想学理?”当初学文她可是义无反顾,严格是劝都没劝住的。
安锦书双手揪着书包的肩带,想到原因的那一刻,澄澈的眸光顿时变得黯淡,“我想学医。”
如果自己早些出生,或者自己再努力一些,那爷爷就不会将病情拖到了晚期。
“是因为爷爷?”陆子凌见她眸光中的落寞心中猜出了大概。
他知道爷爷的去世给她的打击实在太大。
安锦书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后缓缓抬眸望着他,“所以……你觉得我现在临门退回去的想法很……”
“你真的确定日后学医?日后更是以医生作为自己的工作?”陆子凌打断了她的话,他的眸底也满是认真。
安锦书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在问自己,更是问自己的内心。
“是。”
“我支持你,只要是你顺着内心做出的最真实最肯定的想法,我都尊重且支持。”陆子凌温柔的瑞凤眸微弯,嘴角扬起的弧度都透着无尽的温柔。
安锦书一愣,从自己做出这个接近癫狂的决定时,已经做好了被众人谴责自己疯了的准备。
陆子凌是她告诉的第一个人,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将最真实的自己展露给他。
更想知道的是他对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