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这料子是今年刚上供的金锦,你轻着些可好。”
只是提到瑞王千岁,他又有些失笑“月锦他,确然在忙正事。只不过你现下进去也无甚不可,他在忙的时候,心情都算不错。”
沈衡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就当场翻了个白眼。
她这个动作的寓意很单纯,就是为了哀叹她倒霉至极的人生。只是翻的有些太认真了,以至于眼珠在眼圈里晃了半天才归位。
“重见光明”之后,对上的就是在场两个男人“关切”的注视。
她听见她爹挺嫌弃的介绍“咳,这个,这个是小女沈衡。平日里没见过什么市面,让大人见笑了。”说完还默默同她拉开了些距离。
亲情“凉薄如纸”,沈衡颇感心酸。但仍旧端庄无比的福了下身,老实招呼道“侯爷安好,洒家这厢有礼了。”
话刚出口就气的沈括差点昏厥过去,抽动着嘴角提点“是奴家,洒家是公公的自称。”
沈衡羞涩了。。。
好在顾小侯爷大气,十分给面子的笑了好久才道:“沈小姐这般脾气秉xing实在讨喜,沈大人很会教女儿。本侯今日还有要事,改日有时间,再同大人一叙。”
这话说的极有涵养,沈括少不得要客套一番,沈衡却蹙起了眉。
就在这位顾侯爷同他爹告别之时,她分明看见了他上扬的唇角,以及那句没说出声的。
温婉,好久不见。
那是她的小字。
他,认识她吗?
沈大小姐长了张挺机灵的脸,却有个不甚灵光的脑子。
这种脑子的奇异之处并不在于笨,而是在于一根筋,想一件事情的时候就顾及不到另一件。
当他老子悄悄拉着她往行宫里走的时候,她还在琢磨着自己到底何时见过那位顾小侯爷的事。
她不是什么足不出户的官家小姐,平日里也会顾及着她爹四品礼官的脸面宅在家里,大半夜才出门溜达。
在弄丢灵石之前,她多是在市井小巷里糊窗户的。跟“贵圈”为数不多的接触,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么两次。
一次是她的师妹红苕来,行走江湖没有路费,来找她救济。
她当时翻箱倒柜的抠了好几两银子,被嫌弃的半死。
“师姐,别开玩笑了成吗?你爹好歹是京官,就把你穷成这样?”三年清知府,还十万雪花银呢,真欺负她没读过书呢。
沈衡皱眉看她,挺认真的分析“贪官才有银子,我爹不贪。”晃着手里的铜子“你要不要,不要我拿着买糖豆吃了。”
那一年她十二岁,红苕十一。都是心思单纯的半大孩子,她师妹却比她有市面的多,直接拉着她去洗劫了一户贪官的私宅。
沈衡每每想起那段往事都觉得不堪回首,因为没甚经验的她当时小腿抖的跟筛糠似的。
尽管她一直安抚那位被包养的妾侍,只拿一点金条就走,结果还是被她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吓到了。
家丁举着火把闹哄哄的闯进来时,她还愣在原地给小妾擦眼泪,被她师妹狠拍了下脑袋撒腿就跑。
两人被追的慌不择路,最后还是被私宅里的一名仆从救下的。
她已经记不清那人的长相了,只知道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在暗夜中忽闪的跟她困惑人生中的指路明灯一样。
她当时泪眼婆娑的说,大恩不言谢,等我攒足了银子定然将你从这里赎出来。
可是没过几天,上京便传出那位一品大员贪污受贿,被斩首的消息,私宅充公。
沈衡为此难过了好久,难得有机会做次好人,天竟然都看不惯她。
顾允之,会是那个帮她的小哥吗?
她这样想着,自己都觉得这想法太过恶俗。
先不说他贵为护国公之子,就算查案也不可能委居在一户贪官的私宅做一名小小仆从。
单说当时的情势匆忙,对方根本不知她的身份,又如何会知道知晓她的小字。
难道是她也曾经顺手填过顾允之家的狗洞?
她摇头,习惯xing的朝墙根走了两步,又立时刹住。
墙根?行宫!!
“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