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风浑身紧绷,心想如果小胖子硬闯进来,他就从窗口跳出去。
但这很奇怪。
他为什么要怕这个小胖子呢?
这不是怕,他在心里纠正这个错误说法。
这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坦白的说,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昨晚他把那只小飞龙木雕拿回来,就该立即jiāo给父亲看。
收藏飞龙这种邪恶生灵的雕塑,犯了大忌,换作月炎山门人,吃一顿刑罚是难免的,至于龙隐山宋氏的规矩,就不清楚了。
就因为不清楚,江辞风居然没敢把罪证jiāo给父亲。
他在怕什么?
昨晚他就站在父亲面前,木雕藏在袖兜,几次想要拿出来。
奇怪的是,每当他去摸袖兜里那只飞龙木雕,脑子里就会突然浮现宋家小胖子被父亲抱在腿上打屁屁,打得涕泪横流的画面。
就是那个画面,让袖子里的木雕仿佛火钳一样,一次次灼烫江辞风的指尖。
他一次次下定决心,又一次次缩回手,不敢把这邪物罪证jiāo给父亲。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江家家训不允许江辞风包庇任何人,再胖也不行。
不,不是胖的问题。
他是因为……因为什么才没有告状?
向来冷静的南方小君子,整颗心都乱了。
突然,他敏锐地捕捉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能从脚步声的频率轻重,听出是那小胖子来了。
他赶忙伸手抵住房门。
门外的小胖子却没有推门,甚至没有敲门。
宋麒并不打算进去,此刻也跟江辞风保持着一样的姿势,把小包子脸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他想听听看南方君子有没有睡醒。
宋麒已经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没有见江某了,连院子里的小狗熊精都寂寞得快要哭了。
没有声音。
一扇门,两端各挂着一个孩子。
高瘦些的那个孩子眉心紧蹙一脸严肃,矮胖地那个孩子张着小嘴一脸期待。
“江某?”
宋家小胖子突然极轻极轻地喊了一声。
江辞风身体绷紧,作势待溜。
“我还在大妖王家哦。”宋麒小声对着门提醒。
他不知道江辞风就跟自己隔着门站着,其实是在自娱自乐,臭不要脸地对着房门小声说:“等你来接我哦,大英雄!嘿嘿!”
另一端的江辞风双眼突然睁大,怔愣许久,转身,轻轻背靠在门上,低头看自己脚尖。
门外,宋家小胖子终于吧嗒吧嗒跑走了。
江辞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搬着椅子走到博古架前,爬上椅子,踮起脚伸手往架子顶端摸索。
他找到了藏在架子顶上的小飞龙木雕,跳下椅子,走到房间角落的一只盆栽前,徒手挖开泥土,把宋麒送的小飞龙木雕埋进去。
他心跳得很快,面色发白,神色简直像在杀人藏尸。
泥土还没埋结实,父亲的声音就传进来——
“那小家伙已经走了。”
“好的!”江辞风慌忙转身挡住盆栽,如临大敌般看向父亲。
江渡云推门走进来,带着探寻的目光看向儿子:“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
江辞风脸上的表情像是杀人埋尸被撞个正着:“说什么?”
“说你为什么害怕宋家弟弟?”好在江渡云没看出儿子非同寻常的惊骇。
江辞风缓缓舒了口气。
“你究竟怎么了?”江渡云笑了,这种老气横秋的叹息,出现在六岁儿子身上,感觉很有意思。
江辞风低头想了想,回答:“宋贤弟太热情好客了。”
“这听起来不像是缺点,只是你还没习惯。”
江辞风无所谓道:“只要待两个月。”
“才待了几天,你就数着日子回去了?为什么不尝试接受宋麒的友好?家里的同辈都比你年长许多,你应该跟同龄的孩子多相处。”
“宋麒才五岁。”江辞风不同意“同龄”这个词。
江渡云笑道:“到了你爹这个年纪,一岁之差,可算不得不可逾越的鸿沟。”
“就是不可逾越。”江辞风低下头,低声说:“他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