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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阮玉兰的惊疑不定之中,苏景峰倒是来得很快。
    苏景峰这么一过来,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了过去,看得苏景峰脚下都微微一顿。
    随后苏景峰一皱眉,却也不好多问,只能中规中矩先给苏老夫人请过安。这才能小心翼翼问一句:“这是家里出了什么紧要的事儿?”
    苏老夫人看一眼阮玉兰。
    阮玉兰只得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了。
    这个时候,她如果还敢抢先开口,那真就是让苏老夫人抓住了把柄。
    阮玉兰几乎是被苏老夫人这样的目光,给硬生生吓出来一身白毛汗。
    阮玉兰暗道自己是真慌乱之下失了分寸,差点就犯下弥天大错。
    其实要苏酒卿来看,也并不是阮玉兰慌乱了阵脚,而是因为生于忧患。
    阮玉兰平顺日子过得太久了。
    苏老夫人之前也一直没和阮玉兰之间有过什么不对付,处处都让阮玉兰随心意,所以阮玉兰已经没了刚进门时候的小心翼翼。
    直到现在……阮玉兰当然就没有了那样的姿态。下意识的就想掌控一切而已。
    苏老夫人看着苏景峰,缓缓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些后院的事情——”
    苏景峰顿时有些恼,皱眉不甚赞同的说一句:“后院的事情,交由玉兰处置就是了,我还在衙门上,事情也不少——”
    苏景峰的意思是,他是男人,他不管后院的事情。
    苏老夫人就知道苏景峰会觉得不高兴,所以……当下直接就一句话给堵了回去:“都说治国齐家平天下,治国固然重要,可是家里也要平顺和睦才好。”
    这样的大道理一压下来,苏景峰当然哑口无言。
    苏酒卿险些没笑出来——她生怕被人看出她神色的异样,此时只能死死地埋着头,半点不敢抬起来。
    没办法,看着苏景峰吃瘪,她心里吧……还真有点儿挺痛快的。
    换做是她说这句话,恐怕苏景峰早就要恼怒起来,不过苏老夫人这里,苏景峰还真不敢造次。
    苏老夫人脾气今天这样大,苏景峰也总算是正了正颜色,皱眉详细问:“到底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了?”
    “太太来说这件事情吧。”苏老夫人看住阮玉兰,神色淡淡的。
    苏老夫人看似这样的作法是在给阮玉兰暗中操作的机会,可是这分明却是故意在给阮玉兰挖坑。
    阮玉兰这个时候要是真敢有半点小动作,回头苏老夫人一开口,她也就完了。
    不仅在这个时候,阮玉兰半点小动作也不能有,她更要一五一十的说。
    这对阮玉兰来说,简直就是煎熬和欺负了。
    阮玉兰怎么选择都是在让她自己不痛快。
    苏酒卿看住苏老夫人,忽然之间眼眸都是禁不住有点儿微微发亮了。
    她忽然觉得,苏老夫人这整治起人来的手段,真的也是高明。三言两语一声不吭的,就给阮玉兰恶心坏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苏酒卿下定决心,日后还是得和苏老夫人虚心学习才好。
    阮玉兰的确是被恶心坏了,也气炸了,偏偏当着苏景峰的面,就算气得咬碎了牙齿她也只能往肚子里吞,毕竟她在苏景峰面前,一贯都是温婉大度的样子。
    总不能连自己的形象都不要了。
    阮玉兰压着脾气将事情说了一遍。还真不敢隐瞒半句话。
    只是最后,说完了才无奈看一眼苏景峰,细声细气道:“这本来也就是小姑娘家家之间闹点矛盾,我也是想着大姐儿脾气着实……在家不要紧,出了门让人说闲话就不好了。”
    话里话外,还是将她自己说成了苦口婆心,而苏酒卿则是不懂事儿脾气太大。
    苏酒卿听见这话,顿时冷笑一声。也顾不上苏景峰是不是在,直接就张口反问阮玉兰:“这么说来,只要是我们家中人,就算指着我鼻子说我以色侍人,我也得忍耐吗?”
    苏酒卿深吸一口气,慢慢憋红了自己的眼眶和鼻尖,眼底顿时也有了蒙蒙水汽,偏偏说出来的话却依旧倔强铿锵:“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我还待字闺中就被这样说,将来叫我如何自处?还是逼着我去死?还是说,干脆放任这样的闲言碎语,让人觉得我苏家姑娘不自重?”
    顿了顿,苏酒卿再度冷笑一声:“二妹妹不曾说半句话也就罢了,事后却如此搬弄是非,又是如何一个说法?”
    说到这里,她再度一顿,慢慢将头扭开去,强忍着哽咽:“再说了,我当时是提醒了两句,可又哪里是那样跋扈嚣张的语气?徐表妹心里难受,许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心头不自在呢?不如叫了徐表妹过来问问,是不是真为了我语气不好在不痛快。”
    “若真是那样,我给她道歉就是。”
    苏酒卿这样一委屈,这样的一退让,反而显得她更加的可怜无助了。
    这一招,还是苏酒卿在阮玉兰身上学的。
    阮玉兰对着苏景峰用这一招时候,屡试不爽。
    所以今日,苏酒卿福至心灵也打算用一用。
    苏景峰是什么反应还不知道,苏老夫人的反应倒很明显。
    苏老夫人是真觉得自己心肝儿都快被揉碎了。
    苏老夫人忍不住一把将苏酒卿搂入怀里,让她伏在自己肩膀上,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背脊,一个劲儿的安抚:“我的儿,这哪里是你的错?自然有祖母给你做主,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苏老夫人此刻有多心疼苏酒卿,就有多恼怒阮玉兰。
    在苏老夫人看来,一切的错都是阮玉兰的错。
    苏瑞华纵然有错,可是也都是阮玉兰教导得不好所致。
    苏老夫人又恨恨瞪了一眼苏景峰;“你倒是说句话。难不成,你也觉得是咱们家姑娘的错?”
    苏老夫人虽然没直接说出外人两个字,可分明就是那个意思。
    阮玉兰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了一声,顿时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那么多委屈,眼泪竟是都刷的落下来了。
    外人?原来她在苏家尽心尽力这么多年,合着就是个外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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