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杨皱着眉，问警察：“这怎么回事？”
警察摸了摸鼻子，指了指秦慕深，说：“他打人，其中一个还在医院，缝了快叁十针啊。”
常杨笑了。
他再次瞥了一眼秦慕深，淡淡开口说：“我们秦总手上估计也要缝合，他只是没空，关键是，那人缝50针我们也赔得起，可伤了我们当家的，我怕他们得吃不了兜着走。”
警察哑然。
其实，明明是秦慕深先动手，可有些人生来金贵，伤不得，再说是那些流氓错在先。
常杨签了字后秦慕深就出去了，也没打招呼，甚至没让人帮忙。
常杨一个人站在派出所里没什么事可干，只是心头一团火，过去瞧了瞧那几个关押在里面的人，叉着腰，碰了碰铁杆，笑，说：“这么严重的打架斗殴得关够72小时吧？”
“我让认识的朋友在这儿盯着，早一小时放出来，你们可就等着，我找你们的事吧。”
酒店。
一个套房。
秦慕深没有回秦家，打了个电话给秦楚楚让她先睡，口吻太冰，正打游戏的秦楚楚一下有些懵逼，顺带着……
特别的心虚。
这个酒店的套房是秦慕深专用的，他偶尔回魔都，不想回家的时候都会落脚在这里，每天都有人顺带着过来清洁一下，补贴上里面的必须用品，他在的时候，一日叁餐有人问，冰箱也是会填满的。
这里不算豪华，甚至地处酒店的一个拐角，安静得很，开窗能看太阳东升西落，面对的不是繁华闹市，而是郊区方向的一处娴静的水湾。
深夜了。
水面上偶尔有航船经过，发出闷闷悠长的低鸣声，嗡……
秦慕深一只手受伤了，进门才察觉到有些撕裂般的痛，那种，肉与筋之间撕扯着，拉扯着头皮上面神经末梢的那种钝痛感，这才一下下的，扎入他的感官深处。
他小心翼翼将怀里的小姑娘抱起，放在床上，给她清理，用了足足两个小时。
小丫头头皮和脸颊处伤得最重。
其他的地方，看不见。
侧脸那个地方有点撕裂，渗着血，也不好包扎。
颧骨的地方破开了一个指甲盖那么大的口子，深可见肉。
再有，就是指甲，手背，肋骨上的黑青色的淤痕，不知道是擦伤还是打的。
秦慕深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感同身受，就像那些伤是落在自己身上一样，细枝末节都被放大，怒火中烧着，他生下来都没有过这种冲动的感觉，要让对方血债血偿。
忍了忍，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给她擦洗。
喂了水，可她手指好无力气，此刻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微微颤抖的睫毛说明了，她没睡。
“宝宝……茶茶？”
秦慕深在满屋子暖和的空调声中，低低地温柔地叫她，小丫头……没有回应。
只是小小的指甲抠了他一下，然后，眼泪慢慢地淌了出来。
“茶茶……没事了……是我……不怕……宝宝，不怕啊……”
“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最近太忙了，都没有时间陪着你，想我了……是不是？”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
“……我爱你。”
秦慕深手机一直在震，却一直没人理会。
房间里空调温度一直在上升，大床上，两个身影蜷缩着抱在一起，秦慕深搂着她，一夜都没有合眼，一直在轻轻柔柔的哄她。
到了凌晨的时候，秦慕深感觉腰上的那只小手有了动静，轻轻动了一下，然后，指尖往他的腰侧深处探去。
秦慕深这才觉得疲惫，闭上眼，鼻息之间呼吸出一口气，轻轻握住了那只手，握了握。
小丫头后半夜才感觉自己有了点力气，只是太累了。
后来睡了一小会发现自己可以动了，这感觉，就像长达一天一夜的鬼压床，恢复的时候，激动的有点热泪盈眶。
她像个小小的鹌鹑，爬起来往男人怀里钻去。
秦慕深从没感受过她如此的主动，抱紧了她，感觉她的脸蹭着他的胸膛，还要一直往里，再往里，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七手八脚地紧紧缠在他身上。
“我在……”他低哑着回应她，温柔如水，拍拍她的小屁股，托着她的臀，“我在呢……”
小丫头又疲累起来，歪着头在他肩上躺了一会儿。
半晌，睁开眼，突然有了很大的力气，哭起来。
嚎啕大哭。
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上气不接下气。
小丫头不会告状，只哭的一个字都说不上来，气也喘不上来，偶尔还咳嗽两声。
秦慕深亲着她的眼泪，抚摸着她的背，抱她抱得紧紧的，让她将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她真的是很害怕。
从小到大。
极少这么害怕了。
也极少有人能让她这样毫无遮掩的发泄情绪，十岁往后，杨芸都不行。
一直哭到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口干舌燥。
秦慕深亲了亲她涩涩的小嘴，托臀抱她起来，喝了一杯水，继续举着她，抱着她往回走，沙哑道：“是我不好，让茶茶受委屈了……哭吧……都哭出来，嗯？”
小丫头觉得这口吻腻的厉害，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可是那股惧怕还在，搂着他脖子一抽一抽的，半晌嗓音沙沙的说：“秦慕深，我怕你不要我了……”
呵。
秦慕深身体微微僵了一下，突然觉得，很惊喜。
他轻柔抚摸着她的小屁股，温柔问道：“你不是说，哪怕有天我不要你，你都可以的吗？”
小丫头突然爆哭起来。
“可以……可以的……”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越哭越厉害了，眼泪止不住，搂住他，语无伦次，嗓音沙哑：“不要……呜呜呜……我不要……不要好不好？我不想……我不要……”
有些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可她怕这一刻不说，或者说的不够大声，秦慕深就真的不要她了。
“不要……哥哥，我不要……”
秦慕深顿了一下，克制住手的颤抖，紧紧地抱住她，深深吐息了一口气，揉着她的小脑袋，俯首堵住她不断哭泣的小嘴，亲了好几下，缠缠绵绵，最后克制住嗓音里微微的哽咽，低哑命令：
“茶茶，叫老公……”
老公……不会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