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听外面的护士说道:“说也奇怪,那女人虽然生了一天一夜,属于绝对意义上的难产,但她好像并不是很痛苦,反而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只是偶尔会阴森森的说上一句,我想要孩子,感觉很恐怖……”
“是啊,是啊,我感觉也很不对劲,而且她还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老公临时有急事要出差,家人都在外地一时间没法赶过来,若是稍有差池,恐怕她熬不过去了……”
两个护士边走边说,不管是身为医护人员,还是身为女人,她们都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她们无意中的交谈,却让刘英楠皱起了眉头,因为这种事情太过不同寻常了,让他想到了一些可能。
第七百零一章 产鬼
人命关天,尤其是鬼物作祟,刘英楠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听了两个护士的对话,刘英楠觉得那举止怪异又难产的产妇,很可能遇到了什么不祥的事情。
刘英楠看了看病床上的任雨,仍然在昏睡,不过紧握的双拳已经舒张开了,看来精神得到了一些缓解。
如果他分析的没错,那难产的产妇真的发生了不祥,那么吓唬任雨的,很可能是同一只鬼物,可能所有怀孕妇女都是它的目标。
与其在这里枯等,还不如主动出击,刘英楠要保护任雨,却也不能让其他无辜的人受到鬼物的伤害。
刘英楠站起身,双腿有些发麻,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坐了一整天,外面的医生和护士已经倒了两次班了。
出门时,已经是夜里了,隔壁病房的病号和家属都已经睡下了,但偶尔还是能够听到待产妇女痛苦的呻吟声,以及新生儿的哭泣声。
他跟着那两个没走多远的护士一起来到了产房门口,两个护士神情凝重,又有些无奈,在两人即将要产房的时候,刘英楠装作很焦急的样子跑了过去,激动的说:“护士,怎么样,我媳妇生了吗?”
两个护士一怔,本来就在替那个产妇着急,一看刘英楠的样子,立刻就把他当成了产妇的家属,其中一个小护士怒道:“你是怎么做老公的,媳妇在这里受罪,你却不见人影……”
刘英楠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单位有急事要处理,护士小姐,我老婆她没事儿吧?”
“没事儿?还差一点就万事皆空了。”护士没好气的说。
刘英楠也是一脸的焦急,护士也替里面的女人担心,一摆手,让刘英楠跟着进去了。
不过一进产房,刘英楠顿时紧张起来,他很高兴能够亲眼看到新生命的诞生,但他却不想听到新生命诞生前女人歇斯底里的痛苦吼叫,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不想看到那因为生产而变形的最真之地。
女人的最真之地,在他心中是美好,圣洁,温暖,精致之地。虽然每个人都各有不同,各具特色,比如凌云属于紧闭的含苞状,洪霞的最真之地就像她的性格一样,属于打开的绽放形,宋月虽然年轻纯净,但最真之地却是诱人的丰满肥厚形,任雨到现在都没让刘英楠看过,每次都在黑暗中进行,但那紧致,稚嫩的感觉让刘英楠浮想联翩……
可在生产的过程中,最真之地会彻底变形,怒放,充血,巨大化。
就像此时在这里,他一进门就看到了那产床上的女人,双腿架得高高,成m字形分开,而那令刘英楠神魂颠倒的纯美之地看起来就像一个幽深的无底洞,又像是可怕的无尽深渊,就像一只火炮的炮口,像是能吞噬一切,又像又炮弹要冲出来。
刘英楠顿时觉得一阵头晕,天旋地转的感觉,这画面给他带来了太大的震撼和冲击,这是他最害怕,最担心的场面,看到这震撼性的画面,他怕以后对最真之地都提不起兴趣了。
此时刘英楠脑中轰轰作响,胃中更是翻江倒海,第一次生出了挫败感和无力感,以前,他靠一杆神兵打天下,认为能征服所有最真之地,可看到眼前这个怒放的‘花’,刘英楠觉得即便他的神兵威武,也有种大江涮萝卜的感觉,最次也是牙刷入牙缸的感觉。
幸好除了怒放的最真之地外,刘英楠还看到了她高高隆起的腹部,而且腹部不是还会鼓起一个小包,那是因为里面孕育的新生命在动。
在产床边上,一个医生神情萎靡,近乎虚脱,二十几个小时难产,是对产妇和孩子致命的威胁,对医生同样是严峻的考验。产妇更多的是身体上的痛苦,而接生的大夫则是精神和身体上双重考验。
此时这名大夫近乎虚脱,一看到护士带着个男人进来,立刻抓住刘英楠道:“你这人是怎么做丈夫的,太不负责任了,你知道吗,若再生不下来,孩子大人都有危险,她又患有严重的贫血症,若是动手术风险性更大,现在这情况,已经不是医学能解决的,作为家属,你好好鼓励鼓励她,给她动力,现在完全就要靠意志了!”
医生说的没错,生了一天一夜,任何人体力都耗光了,若继续坚持,凭借的完全就是意志力了。
说完,大夫领着护士出去了,说是给刘英楠时间,让他单独和产妇呆在一起,避免有外人在场,一切心里话羞于出口。
不过大夫护士就在外间,随时都能赶过来,刘英楠对她们一通千恩万谢,关上门之后,刘英楠猛的转过头,眼中顿时迸射出可怕的血光,宛如两把血色利剑撕裂长空,一切鬼物皆无所遁形。
血色眸光犀利如刀,发现产床上躺着的女人,与刚才的产妇变了个人。
那是一个脸色惨白,双目圆睁,头发散乱的年轻女人,她表情狰狞,牙关紧咬,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双手紧紧攥成拳,指甲已经刺入了掌心,同样是鲜血流淌,全身僵硬,看起来没有任何气息,好像死去很长时间了。
可就在这时,她那怒张的口中,忽然发出一声声响:“我要孩子……”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刘英楠都吓了一跳,他惊愕的看到,这女人圆睁的双眼中流下了血泪,高高隆起的腹部没有新生命,只有无尽的怨念,化作一团浓而不化的黑雾在盘旋。
刘英楠神色凝重,果然如他所料,这女人就是传说中的‘产鬼’,生前因为难产而死,一尸两命怨念极重,阴魂不散,在阳间作祟,专门害其他的产妇,让其不能顺利生产。
这种产鬼不管是古代传说中还是现代,都是常见的一种鬼,尤其在古代,医学不发达的年月,因为难产造成的惨剧频发,而现在这个医学发达的年月,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就参杂着很多人为因素了,所以,在这个年月因为难产身亡而化成产鬼的怨念更重更凶狠。
刘英楠就曾经听崔判官说过,又一次遇到一个怨念无边的产鬼,最后还是他亲自来阳间收服的。
据说,那女人到了预产期,正常到医院等待分娩,不过因为胎位不正引发难产,当时医生提出要刨宫产,可当拿出手术协议和麻醉协议的时候,一下把她丈夫吓傻了。
现在这年月,手术协议书实在是太可怕了,上面列举的条款,每一项都让人惊心动魄,总而言之最终目的就是告诉你,凡是手术就会有风险,随时都会出现致死,致残的可能性,而且任何情况都会引起这可怕的后果。
最关键是,一旦家属在协议书上签字,那么,手术过程中出现的任何意外情况,全部由家属负责。
近年来,因为手术协议的纠纷事件越来越多,就是因为协议中包含着推卸责任的意图太过明显,可是,家属若不签字,院方坚决不会进行手术。
当初那个女人就是因为丈夫被吓傻了,实在不敢冒险签字,结果耽误了最佳的手术时间,酿成了惨剧。
这种社会现象让人心寒又恐惧,而更让人愤怒的是,因此而产生的社会丑陋阴暗的一面。
人们都害怕手术协议书,可这个时候,如果你在医院有熟人,和某个医生有关系,又或者更直接点,给你做手术,进行麻醉的医生收了你的红包,那么,协议书写得再吓人,患者和家属心里也有底了!
当时,这个因为丈夫没敢在协议书上签字,而耽误了手术,导致难产悲剧的女人,化作了厉鬼,就在所在的医院,掀起了无比可怖的复仇风暴,当时医院中有很多即将临盆的产妇,几乎都受到了一尸两命的威胁。
幸好这冲天的怨念及时被地府感受到了,只不过因为人手短缺,崔判官亲自上来带她下地府去了,并当着她的面,更改了生死簿,将她的主刀医生,麻醉师,全部减寿十年,他胆小怕事,不敢承担风险和责任的丈夫,同样减寿十年。
就在这样违背天条律法,擅自修改生死薄的情况下,这可怕的产鬼才随着老崔下地狱去了,不然她那惊天的怨念,很可能会引来天罚。
其实,这些产鬼,都是些可怜的女人,她们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本来都准备幸福的当妈妈了,却没想到遭遇如此横祸。
也正是因此,老崔才不惜为其擅自修改生死薄,也正是因为刘英楠听老崔说起过这件事,所以他对产鬼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而且当时老崔告诉他,产鬼怕雨伞,不仅是产鬼,好像女鬼都怕雨伞,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一种说法,且有时候很灵验。
刘英楠听说过很多鬼故事,貌似真的有很多女鬼女妖怪,都和雨伞多少有些关联,至于具体为什么,这个老崔也不知道。
这鬼物喜欢伞,应该是因为伞能够遮挡阳光,可是伞能辟邪,克制鬼物,这不科学呀?
不过刘英楠还是决定试一试……
第七百零二章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刘英楠打定主意,决定用雨伞克鬼的方法试一试。
他急匆匆的出门,想要去楼下买伞,忽然路过医生办公室,门边就放着一把伞,应该是医生以备不时只需的。
刘英楠拿着就走,路上遇到几个人,看着他拿着伞进产房,纷纷投来诡异的目光,旁边还有一哥们帮他解释道:“这是要用伞‘罩着她’呀!”
外间的医生和护士已经熬得近乎透支了,此时无精打采的在打盹,刘英楠没理会她们,重新回到产房,并且锁上了房门。
那女鬼仍然躺在产床上,就像一具干尸。刘英楠收起阴阳眼,能看到那个真正的产妇正痛苦万分,仍然被生孩子的剧痛所折磨着,她越来越虚弱,阳气在源源不断被附在她身上的产鬼吞噬着。
人命关天,刘英楠不敢怠慢,连忙撑起了伞,罩在女鬼的头上,顿时黑色的单人伞,正好将女鬼的头部笼罩,遮挡住了头顶的无影灯,好像与这个光明的世界隔离了一般,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那张本就惨白狰狞的脸,此时看起来越发的恐怖了。
而且,刘英楠原本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态,只是想试试,却没想到,这把普普通通的伞刚刚撑起来,那干尸一般的女鬼立刻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仿佛要诈尸一般,好像冤魂见到阳光要被蒸干似地。
刘英楠大喜过望,没想到雨伞这个东西这么好使,虽然不明远离,可是效果显著,这简直就是超级冥器呀!
那女鬼宛如被踩住氧气管的肺病患者,好像要憋死的摸样,四肢乱挥,全身扭曲,惨叫连连,忽然她忍着痛苦,终于开口说道:“快收起那该死的伞!”
刘英楠哪会搭理她呀,举着伞,就像在给雨中视察的领导打扫的小厮一样,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不能让领导淋到一滴雨。
而且,刘英楠能清晰的感觉到,这女鬼那高高隆起是的腹中,巨大宛如雾团的怨气正在飞快的消散中,可是,却有另一团浓雾般的怨念在滋长,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新的怨念取代了老的怨念,这是闹哪样?
“快把这该死的伞拿开!”女鬼声嘶力竭的吼叫着,眼看着另一团怨念越来越重。
刘英楠不敢冒险,生怕把她从恶鬼再培养成厉鬼,那更麻烦。
他微微将伞移开一些,那女鬼顿时舒服不少,好像重新戴上了氧气罩的重症患者,刘英楠双眼放光,盯着她的腹部,竟然看到了有两团不同的怨念在相互碰撞,制衡。
嘿,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其中一团怨念,是因为难产而惨死所产生的,另一团怨念是刚刚出现的,难道和这把伞有关系?一只鬼是不可能有两种怨念的,人死后之所以能成为鬼,就是因为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怨念不算,或者是狠,或者是爱,由怨念支撑他们才能变成鬼。如果没有怨念,寿终正寝,自然死亡,且心态平和之人,死后并不是鬼,只是寻常的阴魂而已。
而只有心中最深最强烈的念头,还能算是怨念,既然是‘最’强烈,就不可能有同样强烈的怨念,不然,那就成精神分裂了。可现在,这种事情确确实实的出现了,一切都逃不过刘英楠的阴阳眼。
但是很明显,原有的怨念,是支撑她成为恶鬼的基础,但新生的怨念正在驱散原有的,若原有的怨念全部消散,那她也将会随之消失。又或者因为新的怨念变成另外的鬼,那就不是产鬼了。
刘英楠就像个调皮,心里想要再试探一番,忽然又将雨伞遮挡在女鬼的头上,女鬼顿时又痛苦的吼叫起来。
刘英楠反复试了几次,女鬼都要崩溃了,恶狠狠的盯着他,咬牙问道:“好玩吗?”
刘英楠点头道:“好玩。”
女鬼抓狂,吼叫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救这个女人,我离开她的身体就是了,保证她无言。”
“动起来!”刘英楠撤开雨伞一摆手道。
随后,刘英楠看到一股黑气腾起,在旁边化作人形,刘英楠连忙又将雨伞伸了过去,那女鬼直接崩溃,痛苦的满地打滚,怨念越积越重。而且,新产生的怨念,正在全面压倒原有的怨念。
这太奇怪了,到底什么事儿,能执着到比难产而亡还深刻呢?刘英楠好奇的问:“这雨伞和你有仇?”
“我恨雨伞。”女鬼咆哮道:“我当初就是死在雨伞下的。”
“怎么回事儿?”刘英楠举着雨伞问道。
女鬼实在斗不过刘英楠,只要老老实实的说:“当初我大着肚子去逛商场,结果突然有临盆的强烈反应,当医生赶到的时候,说已经具备了生产的条件,不宜搬动,就让我就地生产,那可是商场啊,而且当天还是店庆,人来人往的,成千上万,而且国人又喜欢看热闹,全都聚集过来了。
当时没办法,正好隔壁有间卖伞的商铺,店主同样是女人,好心的拿来很多把雨伞,全部撑开将我包裹其中,只是在那种环境下,我又羞又疼又紧张,外面还不时传来‘走光了,看到了’的吆喝声,我又羞又急,结果晕了过去就再也没醒过来。”
听了她的讲述,刘英楠也和她一样痛恨得咬牙切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本就是国人的特点,而且现在有一部人,看热闹越来越没有下线了。
就连谁家有丧事,都会聚集很多好事者去围观,把送魂的鼓乐当成文艺表演看,谁家出殡,都会有闲的蛋疼的人跟着送殡队伍去看热闹。有人跳楼,无数人围观,不说想办法劝解,解救,反而在楼下喊着‘快点跳’……
这女鬼说,就是在这种紧张又大羞的情况下,再加上生产过程的艰难,突然出现了脑溢血的症状,可以说,她的死,和那些没节操,无下限的围观者有很大关系。
而雨伞是她当时惟一的遮羞布,可雨伞毕竟无法密封,所以才会有人喊‘走光了’,导致她情绪激动,血压升高,最后酿成了惨剧。
所以说,她现在无比痛恨雨伞,是她心中同样深刻的怨念。
刘英楠轻声一叹,对她有些同情,见她因为雨伞的怨念越来越重,再加上对围观者的痛恨,没准真的会变成恶鬼,刘英楠的本质工作就是通过‘话疗’来驱散恶鬼的怨念,他连忙开口劝道:“你别冲动,现在这年月人们确实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不过你也是,脸皮太薄了,生孩子是多么伟大而神圣的事情,有什么怕看的,哪个人不是这样来到这个世界的?
我就曾经听说过,那一年,在我市六万人的体育场,有过一次足球赛,当时全场座无虚席,当天也是下着雨,人人都打着伞看比赛,突然看台上有个女观众也是要临盆生产,结果人家同样是被雨伞遮挡着,而且是当着六万人的面,不是照样平安无事的生下了孩子嘛,你要是有人家那样的精神和胸襟气度,也不至于惨死。”
刘英楠语重心长的劝道,可那女鬼却忽然掩面大哭,道:“那个看台上生孩子的女人也是我!”
刘英楠狂晕,无力的说道:“大姐,你总挺着大肚子,赶着预产期的时候出去干啥呀?”
“那不是为了看球赛,逛街嘛,我这人最喜欢热闹。”女鬼郁闷的说。
“你喜欢热闹,那你就得接受别人喜欢看热闹。”刘英楠摇头苦笑:“这可真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第七百零三章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