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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使沈青霭一愣,随即目光又真切了几分。世人爱画,更爱画的价格。真率的人,两毛五的画和两亿的画都视若珍宝,只要他喜欢。傅来音喜欢他的画,不管价格;她接受他的感谢,不管形式。她更看重真心。这自然和她的见识和家境有关,但她的xing格也确实是很大的因素。他很难说清他对傅来音的某种感受,他莽撞地送画,是期待着她接受的。她接受了,他就明白他对她的定义是对的,和心里的声音重合了。此种感觉妙到极致。
    两个人聊着天回到宿舍。傅来音把画挂在书桌前,又细细欣赏了一会儿,上床睡觉。
    才刚沉入梦里,一阵轰鸣声突如其来,陡然刺激,瞌睡全无。傅来音忍不住皱眉,捂了捂胸口。我cāo。
    这个地方她确实很喜欢,但这里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凶恶。
    第二天,全体员工正式上班。
    傅来音去办公室打卡。沈青霭的办公桌和她挨在一起,两个人打了招呼。钱薇和童妍坐她对面,也互相问好。
    才刚坐下,手机消息显示她的快递到了。旦河村的快递都放在旦河村车站,距离谨言小学要半个小时路程。
    她叹一口气。偶尔也想念大都市的便捷。
    中午时候,傅来音走路去取快递。大中午的,小姑娘走得满头大汗。
    取了快递,傅来音在车站坐了一会儿,买了一支冰棍吃。温热的风里是浓郁的荷叶香,不知躲在何处的青蛙“咕——咕——”软绵绵地叫,日光热烈,晒得人想瞌睡。
    旦河村车站小得不能再小,连车站牌都没有,就一块坝子,一户卖零食的小卖部,几张竹凳子,一把遮阳伞。
    傅来音有一下没一下的嘬着冰棍,躲在遮阳伞下,远处的白马路热浪熏天。如果运气好,她遇到回旦河村的电动小三轮,还能搭一截。
    正这样想,一阵熟悉的轰鸣声渐渐清楚,傅来音心里一激灵,眼睛瞬间看了过去。
    凌厉嚣张的摩托车呼啸而来,车身全黑,泛着冷酷的反光,巨大,厚重,声音巨响,张扬到极致。车上的男人只戴了一个头盔,薄薄的黑t恤,薄薄的黑裤子,手臂上肌肉鼓起,车子“呼”地一下经过傅来音,在地坝边停了下来。
    傅来音吞了一口冰,冷得一张胃紧缩。
    男人坐在车上取头盔,那么高的机车,他的腿竟然轻轻松松触了地。他随手摘下头盔,往车上一盖,长腿一伸,下了车。
    好高!好壮!强烈的荷尔蒙扑面而来。
    这是一个满脸凶相的男人,眉毛锋利,眼神冷漠,鼻梁硬挺,嘴唇极薄。
    他大踏步走向小卖部,声音也极冷:“一条烟。”然后就靠在电线杆边,熟稔抽烟。
    如果以小卖部为原点,两个人的位置,大概成九十度直角,男人微微背对着她,面向旦河村最大的荷塘。
    融化的冰棍滴在傅来音手上,她赶紧拿出纸巾擦了擦。
    她又咬了一口冰棍,冰渣子在口腔里喀吱作响,寒气不仅直冲脑门,也顺着她的吞咽一路冷到胸腔。
    傅来音觉得牙齿有点儿yǎng。她心里想:难怪能打断邓师傅四根肋骨。好凶的男人。
    又偷偷看了一眼。
    满脸横肉,真的好凶。
    傅来音不知不觉吃完了冰棍,她看了看男人身边的垃圾桶,又看了看手上的冰棍,坐着没动。
    一点半,傅来音必须回去了。她要走,就一定要经过他身边。
    顿了一会儿,她掏出手机,玩起了消消乐。
    我不怕他。没什么好怕的。时间来得及,嗯。
    男人抽了三支烟,在扔最后一个烟头的时候,往傅来音这边瞥了一眼。
    傅来音玩游戏的手一抖,最后一步划错了方向。
    两个人目光隔空jiāo错。
    男人跨上车,头盔一戴,轰鸣声zhà裂,喷了傅来音一脸尾气。
    傅来音是跑着回学校的,一路上总觉得有一股尾气味道,仿佛摩托车刚从身边经过。她不住地想:如果村里那些混混每个人都像刚刚看到的那个人一样强壮高大,也那么凶,再加上那个不好惹的私房菜馆老板,或者还有其他不好惹的当地人,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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