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做这件事的人,不仅仅是要害二娘,更要把这个黑锅推给李成河?”宜春明白了玉老爷子的意思,不由得浑身打个冷颤。冥冥中似乎正有一只黑手在推动着一环一扣,把所有人都拉进巨大的漩涡当中。
“明天一早,你就请成河过来,就说我有事问他。”玉老爷子站起身,把身上带着的钱袋接下来,悄悄放在炕沿上,对方郎中微微点头说,“二娘新丧,他恐怕也没心思料理后事,就请方郎中多费心吧,我先回去了。”
宜春扶着玉老爷子出了们,卖油郎冲着他们的背影缓缓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次日清晨,宜春请了李成河到玉府一叙。一进门,李成河就发现玉老爷子脸色不佳,小心谨慎的斜着身子在椅子上坐下,低声问,“玉老爷子,您找我?”玉老爷子眼皮都没抬一下,沉声问,“成河,一条人命和你扯上了关系,我该不该问?”李成河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玉老爷子,您该问!可是,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您……”
“你坐,坐!”玉老爷子叹口气说,“当年吴亮害了卖油郎家的大妞儿,这事儿你知道吗?”提起这件事,李成河的脸就黑成了碳,“那个混蛋,要不是吴氏护着,我非要打断他的腿不可!”玉老爷子说,“可是有人打着你的旗号,给卖油郎送方子送银子,说是你的意思。你对卖油郎有恩,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媳妇儿再闹。你知道吗,昨天那人又去了,二娘吃了他送的药,七窍流血而死!”
“什么!”李成河一惊,身子一歪,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来。他慌的要对玉老爷子解释,玉老爷子已经摆摆手制止他,安慰他说,“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这件事不是你做的。我今天叫你来,是想问问,是不是有人恨上了你,才会出了这么个损招。”
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李成河的脑海中,除了吴氏,他真想不出谁会恨自己到会拿一条人命来栽赃。可二娘发疯时,吴氏还在府里,她真会那么做吗?
见他犹豫,玉老爷子说,“我知道你有顾虑,眼下卖油郎那边儿我已经压下去了,方郎中也照应着。但二娘一条命不能没的不明不白,我一定要查问到底。”
李成河思虑再三,将藏在心里的那个秘密告诉了玉老爷子,“我已经给了吴氏放妻书,她也离开李府,不知去向。我想,这件事会不会和她有关系?毕竟吴亮是她的亲侄子,若说她为了护住吴亮,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儿来,也不稀奇。”
“除了吴德理,吴氏还有其他的亲戚吗?”玉老爷子疑心,一个妇道人家离了夫家,又没娘家可回,能去哪儿呢?李成河摇摇头,“我和她夫妻多年,没听说过还有其他亲戚,不过……”他脸上一红,玉老爷子知道,李成河此刻想起的,是那个和吴氏通奸有染的男人。
“行啦,既然你和吴氏已经没了夫妻之名,过去的也该让它过去了。”玉老爷子安抚他说,“当年续娶吴氏,也是仓促之下的决定。我会为你留心着好人家的闺女,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说着,玉老爷子拿出宜春画的那副画像给李成河看,“此人就是按照卖油郎的描述,画出的送药人。”
李成河端详了片刻,“我没有见过此人,会不会是外来的?”玉老爷子说,“无论如何,我觉得把这画像张贴出去,让大家一起找,或许会有线索。”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此人的画像就贴满了整个镇子。人们看到后窃窃私语,以为是来了盗贼。被快嘴的和碧一解释,大家才明白,这个人就是害了二娘的恶贼!
二娘的死讯是从正午后悄悄传开的,对于这个可怜的女人,人们既怜悯又同情。所以他们自发的将画像揭下来随身携带,一旦遇到这个人,一定会把他押到二娘的坟前赔罪!
此时此刻,燕合宜和仲华池经历了一场恶战后,浑身酸软的背靠背坐在一处。仲华池心惊胆颤的说,“刚才那些到底都是什么,我自称江湖百晓生,可是对这些机关阵法却一无所知。燕合宜,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一定不能说出去,不然我的脸面往哪儿搁呀!”
燕合宜将随身带的干粮拿出来啃了几口,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被消耗过半了。昨晚他们从白塔出来之后,刚止住身上被虫子叮咬的痛痒,脚下的地面就开始发生了变化,各种暗器机关接踵而至,他和仲华池几乎是拼上了性命,才得以逃脱。天亮之后,那些机关就停止了运转,这才让他们有了喘息的机会。
“喂,已经是第二天了,我们要不要回去?”对于这个地方,仲华池已经没了第一次来的时候小庆幸,只想马上逃走。忽然,他们身后的房子里传来了一个小女孩儿的抽泣声,仲华池一把抱住燕合宜,瑟瑟发抖的说,“不是说,鬼只有晚上才出来的吗?”
“呜呜,呜呜呜……”那个声音还在继续,燕合宜不顾仲华池的阻止,推门走了进去。在屋子的角落里蹲着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年纪,背对着门口,看不清她的长相。
“小妹妹,你怎么在这儿,你爹娘呢?”燕合宜尽量把语气放的柔和一些,小女孩儿猛的转头,一张小脸儿上还有泪痕,她见到门口有人,似乎受到了惊吓,转身就跑。仲华池追进来的时候,竟然看到她跑进一面墙壁后,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