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了解这个外表坚毅内心善良的小主子,她一旦拿定了主意,谁也不能轻易改变。他只好守住脚步,跪在地上冲宜春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小主子,您在外头多多保重!”然后他又站起来冲燕合宜抱拳道,“燕公子,以后就拜托你照顾小主子了,我在这儿,先谢过了!”
“四叔,您放心,我会好好护住她的!”燕合宜没有过多得的言语,更不会花言巧语的承诺什么,但一句“我会好好护住她”足以让四叔放心。两人顺着一道密道离开了这里。
一轮血色的夕阳挂在山边,已经沉下去了一半。宜春望着远方,久久没有说话。燕合宜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宜春不满的回头质问他,“出了那么多事,难为你还笑的出来!”
燕合宜收起笑容说,“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样子,假装老成持重的感觉怎么样?”宜春无奈的说,“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也看到了,凭我的能力,想要压制住他们,是在是太难了。所以我不得不听四叔的,故意装出一幅老成持重的样子来,可并没有什么用,还白白的打上了一条人命!”
想到爽儿的惨死,燕合宜也是一阵黯然,他打起精神来说,“这件事自有四叔处置,咱们出来了许久,恐怕玉府已经乱成了一团。”宜春鄙夷的哼了一声说,“我们大家处处为你,你却一心想跑!”
燕合宜在她脑门儿上敲了一下说,“可是硬拉着我出来的,他们要算账,找你好了!”宜春说,“本来我想把你留在里面,先躲一阵子也是好的。没想到闹成这样,也只能另做打算了。不过,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你还记得玉老爷子留给我的那封信吗?”燕合宜说,“我想,既然不知道去哪儿,还不如去找找这个叫昌运升的人。”宜春说,“永山镇我倒是听说过,只是这里到永山镇有三四百里路,一路上风餐露宿,恐怕还要好好打算一番!”
燕合宜朗声大笑,“怎么,你怕了?”宜春把眉毛一挑说,“你可别小看了我去,别说三四百里,我幼年时饿着肚子光着脚也能一气走一二百里呢。不如咱们来打个赌,若是你先撑不住了,喊了苦,叫了累,就替我揉肩捶背,再打上一盆洗脚水,怎么样?”燕合宜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说,“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趣我!”两人大笑着一跑一追,朝着夕阳的方向远去了。
而整个玉府此刻正如临大敌,自从知道那些人又追了来,仲华池就像上了弦的发条一样,一刻也没有安生。满玉的人在外面抓了几个鬼头鬼脑,跟踪燕合宜的人回来,和碧毛遂自荐,把审问他们的事儿揽了过来。
“告诉你们,别想着能一死了之,告诉你,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就算是追到阎罗殿,也得从你们嘴里问出东西里不可!”和碧手里拿这一根小皮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手心儿。
在她对面,四个大汉被绑在十字形的架子上,手脚自不必说,动都不能动,就连他们的嘴里也放了一个煮的黏黏糯糯的大汤圆儿。他们只能大声的哼哼,一句完整的话的都不出来。
“我说,你这样怎么让他们说啊?”桑蕴秋在一旁看的直皱眉,和碧一拍脑门儿说,“看我,为了放着他们咬舌自尽或是嘴里藏毒,竟然忘了这一层。”她咳嗽一声,对那四个人说,“你们要是想好了,想说了,就冲我眨眨眼!”
嘴里的汤圆又黏又甜,味道是极好的,可那些汤圆儿都是刚出锅的,舌头上已经起了几个大水泡,和碧还不停的让人往他们嘴里放新鲜热乎的汤圆儿,四个人中有两三个已经受不了了,不停的冲和碧眨巴眼睛,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桑蕴秋帮着和碧选了一个面善的,让人把他嘴里的汤圆儿弄出来之后说,“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若是有半句虚假,那下次塞进去的就不是汤圆儿,而是热炭了!”
那人嘴里疼的难受,说起话来也含糊不清了,“你,你问吧,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和碧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人答道,“我,我就是大把式卖艺的。”和碧气的一脚踹过去,“我让你说实话,你竟然敢骗我!”
“哎呦,姑奶奶,我可不敢骗您啊!”那人吃痛,真怕她会把热炭塞进自己嘴里,连忙说,“我真是大把式卖艺的,有人花钱雇我来,让我跟着那位公子,可我们还没跟上去,就被你们抓来了!”
“谁雇你的?”和碧问,那人说,“是个蒙着脸的男人,给了我十两银子和一张画像,我就来了。”一口气憋胸口,出不来也咽不下去,和碧知道,这种无头的公案多了,自己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就在这时候,她忽然看到另一个白脸的书生模样的拼命冲自己挤眼,她心中一动,“把那个嘴里的汤圆儿也弄出来,你要说什么,尽管说吧!”
白脸书生也不废话,“姑娘,我见过那个人的模样,给我纸笔,我能把他的样子画下来!”和碧又惊又喜,“真的?来人,给他松绑,再拿纸笔来!”
也不知那书生是否精通画作,他坐在桌边握着笔愣了许久,愣是一笔也没画下去。和碧那个暴脾气,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本来想一脚踹上去,又觉得他看起来身子太弱,只怕受不住这一脚,所以把怒气发作了他屁股下的凳子上。
“咣当!”一声,连人带凳子一起倒了下去,没想到那白莲书生反应倒快,一把抱住了她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