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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杰抬起手,捂了捂脸:“我一直以为……晓晓从小被三爷看着长大,他们情同父女……”
    “感情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孙先生干笑了一下——他的妻子比他小二十多岁,而当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呢。
    “我现在终于知道,家里人之前为何突然改变态度了,明明最先是他们鼓励我追求晓晓的……”邵杰沉重地叹了口气。
    幸好,过了这么多年,再深刻的感情也逐渐变得淡了,况且当初只是年少轻狂?邵杰在离开沪市之后就没有再对凌晓抱太大的期望,如今也只是感慨了一下,便释然了,随即又为了孙先生那句“未来军校的资助人”而兴奋了起来。虽然他也不清楚三爷具体能有多么大的能耐,但是他相信,只要三爷答应下来的事情,就一定能够成功!
    显然,比起已经名花有主的初恋情人,还是近在眼前的理想才更为重要啊……
    就在邵杰等人为了突然从天而降的资助人而欢呼雀跃的时候,凌晓也在为了同样的人而烦恼不已。当然,并不是她不想见到三爷,而是因为……这显然是一个最为糟糕的见面时机!
    倘若能早上那么一段时间,凌晓自然会为了三爷的出现而感恩戴德,而若是晚上那么一段时间,凌晓就能以自己的能力逃脱,并且在三爷的面前好好炫耀上一番。只不过,可惜的是,三爷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是在此时此刻现身——凌晓已经获得了人身自由,又有了逃跑的道路,看上去特别春风得意,简直就像是“乐不思蜀”的真实写照!
    看三爷许久都没有主动开口,凌晓偷偷咽了咽口水,决定努力自救,好好替自己解释一番。
    于是,凌晓用最诚恳的语调、最认真的眼神,开始讲述自己在被弗伦掳走后所做的布置和计划,以证明自己绝对没有向“敌人”投诚的意思,一直心心念念的都是三爷,是如何回到沪市,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听完凌晓的叙述,三爷仍旧保持着嘴角那似乎有一丝危险的上挑表情:“只是这样而已?”
    “这个……”凌晓窥视了一下三爷的脸色,头皮有些发麻地思考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概……还是不满意?
    三爷当然不满意。
    凌晓看上去红光满面,活得特别滋润,显然即使离开了他,也总会有办法让自己得到最大的利益。她不仅让弗伦对自己信赖有加,甚至连他的手下都对凌晓马首是瞻,以一只船队硬生生闯出了一片天地,显然,这让三爷在欣慰的同时,却又很是失落,总觉得凌晓这小丫头他是越发地抓不住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远走高飞。
    她做得实在是太漂亮了,无论是计划还是行事,甚至对自己才能的利用都极有分寸,其老辣程度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第一次毫无准备就孤身一人被迫离家的女孩子,反倒似乎已然在艰难的世事中摸爬滚打了一番,圆滑而世故——甚至有几分令人心疼。
    见三爷微微蹙眉,凌晓瞬时间有些慌乱,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袖,脱口而出:“还有……还有这番回去沪市之后,我们就结婚吧!”
    三爷错愕,一瞬间感觉自己似乎是听错了。看着凌晓那急切间涨得通红的面颊,他挑了挑眉:“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积极?难不成你怀孕了?”
    “怎么可能!”凌晓浑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来,不由得对三爷横眉立目。
    三爷失笑,伸手将凌晓搂进怀里,再也绷不住方才严肃的表情,像是拥着自己最重要的珍宝。
    低下头,他含笑在凌晓耳边轻声允诺:“好,这可是你说的,等到回去我们便成婚,我已经准备好了……”
    凌晓僵了僵,说不上对自己刚才的一时大胆冲动是否后悔,不过仍旧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将自己更深地埋进三爷的怀里,难得品尝到了少女应有的羞赧与忐忑。
    只不过,凌晓显然不可能维持这样的状态多久。在脸上的红晕和热度消退之后,她稍稍退出了三爷的怀抱,扬起头疑惑地问道:“看起来,你这是早就注意我许久了?”
    三爷微微挑了挑眉:“是啊,看你过得不错,都不好意思打搅你呢。”
    凌晓尴尬地捂了捂脸,知道三爷说的是反话,完全不敢继续接茬:“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难不成你的手也伸到广州来了?”
    “那倒不是。”三爷轻笑了一下,“倘若我有这么大的能耐,就用不着去见什么革命政府的领袖了。”顿了顿,三爷微微扬了扬头,“还记得先前我送你的那只海东青么?这倒都是它的功劳。”
    凌晓恍然大悟。
    那只海东青还是三爷在她年少时期送的生日礼物,跟了凌晓少说也有五年多了。虽然刚得到的时候凌晓对它爱不释手,经常逗弄玩耍,但是海东青这等猛禽毕竟不是家养的活物,而凌晓在日常又没有什么需要它的狩猎游戏,为了保持海东青的凶性,又因为与三爷感情日笃,凌晓在稍稍腻味了之后便干脆又将它交还给三爷那边的人代为照顾,逐渐也就丢到了一边,只有偶尔想起来才去看上一眼。
    幸好,海东青聪明得很,就算长时间不见凌晓也仍旧记得自己真正的主人是谁,全然没有因为主人的不上心而“背主求荣”。此番三爷能一直追踪到凌晓的行踪,也是由于它的原因,毕竟弗伦能够注意身后有无船只跟踪,却不会注意到天上是否有只鸟儿,于是,这只海东青便一路自己捕猎为食,从沪市跟到了广州,自然也将三爷引了过来。
    ……也因此害的她在最不恰当的时间被逮了个正着,不得不主动求婚以求赦免……
    介于凌晓当机立断地许了自己的终身,三爷心情愉快,非常爽快地将前事一笔勾销。只可惜,他能够放过凌晓,却不代表能放过造成这一切的弗伦。
    当凌晓跟着三爷前往弗伦等人落脚的地点时,三爷带来的人已经完全控制了那里,等待他们的是被捆得结结实实、看守得牢牢的船员们。
    见到凌晓,船员们都惶急而错愕,大概是这才想起凌晓原本是被俘虏的人质。只可惜,不管是想要求饶的还是想要咒骂的都被严严实实堵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呀呀的声音,然后被看守不耐烦地给了一个枪托。
    “……这些人,就不要这样了……”凌晓有些不忍,毕竟几个小时之前自己还与他们有说有笑,这翻脸得太过迅速,连凌晓都有些尴尬。
    三爷笑着抬了抬手,制止了手下的殴打行为,然后牵着凌晓的手上了楼。
    楼上,自然关着弗伦。
    弗伦看上去很是狼狈,在他旁边,这两天一直被他带在身边宠爱的美艳女郎也遭受了鱼池之殃,哭得梨花带雨、惊魂未定。
    不过,虽然处境堪忧,但是弗伦却一点也没有恐惧的意思,微勾的嘴角仍旧跋扈风流,紧盯着三爷的眼神也满是挑衅。成王败寇,从弗伦将凌晓掳走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在期待与三爷的交锋了,只是可惜,没想到对方来的如此迅速,而自己则输得这么干脆。
    凌晓从未见过三爷真正动了真火而教训什么人,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弗伦,思考要不要稍稍说几句好话,争取宽大处理。毕竟除了最开始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掳走以外,弗伦对凌晓到的确是以礼相待,信任有加,甚至称得上有求必应。
    不过……刚刚拿婚事哄好了三爷,转眼却又为了另一个身为罪魁祸首的男人求情,这似乎是有些找死的行为吧……?
    三爷扫了一眼弗伦满是挑衅的目光,神色不变,只是扭头看了看有些纠结的凌晓,轻笑了一声:“晓晓,你知道孙先生在筹备建立一所军校的事情吧?”
    “哎?”不知道三爷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凌晓一脸莫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
    “现在,我是这所军校的投资人了,大概它很快就能建起来。”三爷愉快地说道,“孙先生说过,为了培养真正具有革命精神的军官,军校的要求非常严格,采取军事化管理,要求每一位学员不仅有极高的军事素养,更要懂得什么是令行禁止,不允许任何违抗长官命令的行为。”顿了顿,三爷微眯起眼睛,大概应当称得上是欣赏地看向一脸“见鬼了”一般表情的弗伦,“我想,苏先生将会非常适合成为这所军校的学员的。”
    凌晓嘴角微抽,满是同情地望向大受打击的弗伦。以他那肆无忌惮而极爱冒险的性子,倘若被拘束在那种管理严格的地方接受“再教育”,简直称得上是最严重的精神折磨。大概弗伦宁愿被捅上几刀子,也不愿落得这样的下场……
    终于从弗伦脸上看到了自己希望的表情,非常懂得如何捏人软肋的三爷轻笑了一下,弯下腰,柔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交代下去,让人‘好好照顾’你的,我相信,苏先生在那里一定过得‘非常愉快’。”
    “……孟乔,算你狠!”弗伦咬牙切齿了大半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五个字,然后眼睁睁看着三爷没有再分给他一个眼神,揽着凌晓的肩膀,转身扬长而去。
    “……混蛋,这次还真是栽了个大跟头!”知道三爷说到做到的弗伦露出一抹苦笑,开始绞尽脑汁思考脱身的方法——要是被教育成那些刻板严肃的军官,他还不如直接吞了枪子,早死早超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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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知道这是怎样的节奏吗?对哒!这是完结的节奏!~(≧▽≦)/~【泥垢!!
    感谢 郁郁黄花 和 胡桃 两位妹子扔的地雷=333=
    ☆、第六十七章 青年(二十八)
    毕竟,三爷手上大多数的事务都是在沪市,不可能在广州停留太久,接到凌晓、处理好弗伦那一批人之后,两人便匆匆地赶了回去。
    在外漂泊了一段时间重归故乡,凌晓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了一阵轻松,的确有了种回家的安心感。不知不觉间,上辈子无家可归的凌晓已经重新将沪市当成了家,不是因为她从这里出生,不是因为她在这里长大,更不是因所谓的“凌家”在这里,一切只是因为三爷。
    沪市还是老样子,仿佛凌晓从未离开那般。战争结束后,背井离乡的人们纷纷迁了回来,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于是,繁重的事务也接踵而来。
    凌晓和三爷都是大忙人,连温存的时间都没有,便双双投入了工作。三爷在忙什么凌晓没有去关注,不过她好歹身上还有个商会会长的身份,同时也需要管理三爷交给她的贸易线,离开这么久,事情积攒了一大堆,实在是让她有些焦头烂额。
    这一忙就忙了大半天,晚饭之后凌晓好歹有了空闲能休息片刻,结果还没等喝口热茶,就被告知大太太、二太太、四太太和五太太联袂拜访,说是要讨论一下关于她婚礼的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凌晓硬生生愣了大半天,才想起自己已然将自己的终身许了出去,算是待嫁的身份了,顿时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不过,就算如此,凌晓仍旧还是将四位太太请了进来,毕竟既然已经允诺了,再拖三拖四未免太不厚道。
    四位太太进门后就是一通的问候,她们似乎并不知道凌晓不在的这段时日是被人掳走了,只是认为她被三爷接了出去,直到沪市真正恢复和平后才重新送回来,倒是免得凌晓被流言蜚语所中伤——毕竟,孤身一个女孩子被男人掳走,就算没出什么事情,于名节上也不太好听。
    凌晓笑着与她们寒暄了几句,又问候了一下几位少爷小姐,这才逐渐将话题撤到了婚事上。
    根据大太太说,他们的婚事已经在凌晓初次献身三爷的时候就被三爷交给了几位太太安排,虽然前段时间乱了些,也足够几人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虽说凌晓身为待嫁的少女,是不应当过问自己的婚事安排的,但是她的身份毕竟不同,不仅与几位太太算是平辈,更是孟家内宅里真正当家作主的人,几位太太都不敢不经她允许便擅自决定婚礼这么重要的事情,万一凌晓对她们的安排不满意,那她们接下来的日子可绝对好过不了。
    凌晓自然知道四位太太的担忧,没有推辞,拿过她们拟定的单子逐条往下看。其实,凌晓虽然上辈子结过婚,但是对这一套还真是不太了解,看了半天只觉得太过繁琐隆重,开口稍稍提了一下,希望能精简一些,却被几位太太为难地反驳,说什么不合礼节不合身份,孟家的地位终究摆在那里,又是三爷的婚事,怎么都不可能像普通人家那么草草了事。
    最终,同样也拿不准分寸的凌晓只得点了头,又嘱咐她们再去问问三爷的意见,几位太太自然满口应允,毕竟三爷才是最为重要的。
    婚礼的流程大概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邀请的宾客。三爷要邀请的名单早就拟定好了,接下来就要看凌晓这边打算邀请谁。
    凌晓在沪市也算得上是长袖善舞、人际交往广泛,而婚礼这样的场合,凡是有点交情或是以后用得着对方的都应当在邀请之列。稍稍一想就想出了一连串的名字,凌晓有些烦恼地按了按太阳穴,答应几位太太晚上会把名单写好,第二天交到她们手上。
    拜访的目的达到了,看凌晓透出了几分的疲态,四位太太从善如流地起身告辞,凌晓将她们送到门口,长长地叹了口气,任命地走回书桌边,开始思考邀请宾客的名单。
    一做起事来,凌晓就经常全神贯注到忽略周围其他的事情,直到身后突然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凌晓才悚然一惊,浑身紧绷了一下,扭头颇有些着恼地瞪向不知何时回到屋子的三爷:“你吓了我一跳!”
    “明明是你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三爷轻笑,目光越过凌晓看向她手边密密麻麻的名单,然后吻了吻她的面颊,“宾客名单?”
    “嗯,是啊……”凌晓明显有些兴致不高地点了点头,扫了眼一旁已经显示为凌晨一点的西洋钟,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快要拟定好了。”
    三爷显然很满意凌晓的办事效率,在她身边坐了,一手撑着书桌,另一手环过凌晓的肩膀,有一搭无一搭地轻抚着她的长发,看她继续埋头整理名单。
    不知道是不是身边有了三爷的原因,凌晓明显发觉自己的效率变得有点低,总是不注意地遛神到三爷身上,花费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将最后的几个名字写完。
    最后检查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错处了,凌晓终于松了口气,扭头看向三爷,以眼神询问他的意见。当然,趁着凌晓写名单的时候将上面的名字好好梳理了一番三爷立刻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沈随钰,沈家什么的就不用请了。”
    凌晓思考了一下,拿不准三爷是在玩吃醋还是在说真的。虽然凌晓也不待见他,但是沈随钰毕竟是她义兄刘铭的得意下属,以后在沪市抬头不见低头见,直接无视掉未免有些失礼。
    见凌晓迟疑,三爷轻哼了一声:“如今,沪市已经没有什么沈家了,就算你想请,也请不到。”
    “哎?”凌晓一愣,有些难以置信,“他怎么——我是说,沈家怎么离开沪市了?”
    “你说呢?”三爷似笑非笑地瞥了凌晓一眼。
    凌晓乖乖地埋下头去,以示自己理解了。
    显然,因为沈随钰被弗伦抓住,当做了将凌晓骗出去的筹码,直接导致了她在兵荒马乱之中被人掳走。三爷在弗伦手上吃了个亏,干脆就将沈随钰当成了泄愤的对象,就算刘铭再欣赏他,也耐不住三爷想要折腾。
    凌晓默默地拿起笔,将沈随钰和沈家划掉,思考了片刻,突然问道:“那陈怡呢?”
    “谁?”三爷有些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自然不记得这样一个跟凌晓完全没有利害关系的小人物。
    “就是沈随钰的那个曾经的青梅竹马,上次跟他一起被弗伦抓去的那个女人。”凌晓努力想要唤醒三爷的记忆。
    三爷侧首沉思了片刻,终于好像隐隐有了点印象:“说是跟着沈家一起走了。”
    “明明他们曾经被沈家因为利益而抛弃了不是吗?”凌晓有些惋惜,“陈怡应当早就看清沈随钰的真面目了……”
    “并不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有离开男人、独立生活的魄力。”三爷淡淡地说道,“所谓的情爱在生活的压力面前从来就不值一提,即使她看清了沈随钰的面目,即使被他抛弃一次两次三次,她的老父老母和膝下的幼子也让她没有反抗的资格,不得不继续依附于沈随钰。”
    “……也对。”凌晓遗憾地笑了一下,虽然她曾经在陈怡的身上看到过自己的影子,但是陈怡和凌晓从来都不是同一个人。
    沈家最终被剥夺了在沪市立足的资格,而陈怡就算仍旧与沈随钰在一起,也不可能恢复曾经的亲密无间、甜蜜恩爱。破镜难圆,裂痕终究是裂痕,就算如何修补,也无法完全抹除。
    “另外……”三爷显然不希望凌晓去过多思考关于沈随钰的事情,拍了拍她的肩膀,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
    “谁?”果然,凌晓立即就将沈随钰丢到了脑后,仔细审视起自己的宾客名单。
    “你父亲。”三爷挑了挑眉。
    “呃……”凌晓张口结舌了片刻,发现自己似乎的确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心虚之余不由得反驳,“我父亲会被邀请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哪有女儿结婚,父亲却不到场的?这根本不应当算是宾客吧?”
    “那可不一定。”三爷凉凉地回答,“倘若你我的名单上都没有他,被忘记邀请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许多人可只知道你是我养大的,根本不知道你父亲是个什么东西呢。”
    “……所以,你的名单上没他?”凌晓问道。
    “当然,他还没有资格上我的宾客名单。”三爷很干脆地否决。
    凌晓认命,提笔在名单末尾的位置写下了凌父的名字,不然她真觉得三爷会干出将她父亲完全忽略掉的事情来,那可就要闹出大笑话了。写完后,凌晓稍稍端详了一下,越看越觉得凌父名字的位置很是寒碜,就像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一样,已经低到了尘埃下面。
    懒得重新誊抄一份装装样子,凌晓干脆地放下笔,撒娇般搂住三爷的脖子,蹭了蹭他的面颊,然后打了个呵欠,以示自己困了。
    三爷莞尔,从善如流地将自己马上要过门的小妻子纳入怀中,抱着站起来,走向床榻。
    “今天我们什么都不做,纯睡觉怎么样?真是累死了……”凌晓靠在三爷的耳边,含着笑意吐气如兰。
    三爷的脚步一顿:“如果你今天乖一点,别撩拨我,倒是还有可能。”
    “你的自制力都到哪里去了?”凌晓轻笑了起来,语带揶揄,“先前一次两次把我赶下床,宁肯憋着自己也不动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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