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在梦里才能碰你了。
“……别让我连梦也做不成。”
他苦苦哀求。
何岸缓慢地眨了眨眼眸,似乎真的听懂了他的话,竟然不再挣扎,逐渐安静了下来。他生得那么好看,郑飞鸾痴迷地望着,伸出一双发颤的手,轻轻捧住他的脸,然后俯下身,吻住了那两瓣唇。
何岸,不要再躲了,就留在这里。我会待你很好,把从前亏欠的一切都加倍补偿给你。
不要再躲了。
求你。
吻着吻着,郑飞鸾忽然愣住了。
他好像……闻到了铃兰香?
稀薄,但是真切,就在离他极近的地方,只差了几厘米。味道极其纯净,等着他攻城略地,注入象征占有的alpha信息素。
他揪住何岸的睡衣衣领,“嘶拉”一声向旁扯开,露出白净的半片肩膀、一段颈子。
一股热血烧上头顶,渴望标记的本能把理智冲得零落溃散。郑飞鸾牙根奇yǎng,双眼发狠,死死盯着何岸的后颈,瞳孔却是涣散的。
太多破碎的画面从眼前一一闪过。
弥天风雪,撞废的汽车,诊室沙发,针管镇定剂,董事们质询的目光,焦躁、失控、疼痛、自暴自弃的无力感……
咬穿它!
只要咬穿它,所有的痛苦都会在瞬间终结,他的爱情和人生,会完好无损地回到手里。
就在他张开虎牙的那一秒,一股凶蛮的力量扯住衣领,将他狠狠拽下了床。
郑飞鸾失去重心,膝盖一软,往后连跌了三四步。
他条件反shè地伸出手在空中乱抓,想随便攀住什么借点力,没等抓到,后背就重重撞上了墙壁,骨头受击的钝痛迅速波及全身。
一束雪亮的灯光刺入眼眸,敲碎了混沌的梦。
他撑着额头,一时竟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只觉脑袋剧烈晕眩,周遭目所能及的景象全在飞速旋转。过了许久,视线清晰起来,他才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人。
是戴逍。
戴逍穿着一条睡裤,上半身赤luo,肌肉因为情绪愤怒而紧绷着,粗壮的臂膀上遍布齿轮纹身。他站在那儿,两手握拳,以充满敌意的眼神瞪着郑飞鸾,约莫是信息素受到压制的缘故,还不耐地皱起了眉头。
“你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
郑飞鸾想问这句话,但很快就意识到不对,视线越过戴逍肩头,落在了不远处的床上。然后,他只觉肝胆俱裂,血压急降,眼前大片大片模糊起来。
那张昨天才见过的米白色小床上,玩偶与婴儿衣物乱糟糟滚作一团。铃兰躲在角落里,怯惧地揪着小毛毯,大滴大滴往下砸眼泪却不敢作声。程修站在床畔,弯腰扶着浑身虚软的何岸,脸上露出了死灰般的绝望。
何岸已经失去了意识,偏着头,昏迷不醒地靠在程修怀中,手臂无力耷拉下来,五指微微蜷起,时不时抽搐两下。
他流了太多汗,脖颈湿得发亮,睡衣像在池子里浸过一遭似的,皱巴巴贴在身上,脸色又那么苍白,只有唇角溢出的一滴血鲜红夺目。
郑飞鸾望着那滴血,脑袋里“嗡”的一下,懵了。
他神情麻木,迟缓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左手——绳索仍套在腕上,但是垂下了一截撕烂的短尾巴。
扯断了。
创口皮肉外翻,汩汩鲜血顺着掌心往下淌,染红了五指。
灯光那么亮,刺得人眼疼流泪,周围又那么吵,嗡鸣中听见程修反复喊着何岸的名字,因为始终不得回应而语气惊慌,每一声都像在对着高音喇叭,咒骂他这个残忍的alpha。
“柜子里有yào,白瓶子,绿标签,快拿给我!”
程修突然想起来什么,指着门边高喊。
那柜子离郑飞鸾只有几步之遥,他一个激灵,被一双无形的手拽回了现实,立刻就要帮忙拿yào——他想为何岸做些什么,尽管他连何岸晕倒的原因都不清楚。
“我来!”
戴逍一把拦住了他,按着他的胸口冷硬地往外推:“别靠近他,出去,越远越好。”
郑飞鸾以为他们是忌惮自己的暴戾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