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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这话,翟洮整个人的脸色一时都铁青了起来,端木璟虽然疑惑但却不敢多说话,生怕自己真露馅儿了。
    翟洮眼眸晦暗地看了看端木璟,又再看了看墨家众人,“自然是记得的,不过我倒要看明年的今日墨家和鬼谷焉能存乎,哼!”转身,瞥了眼身后的手下,语气中是满满的恨铁不成钢,“不过区区一弱女子竟也不能擒获,真是丢人现眼。”
    说完,翟洮带着人离开了,到底心有不甘,连带着走的时候脸色都是铁青的,只看得端木璟心里一阵解恨,让你昨个儿嘚瑟,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想着怎么为自己所用,这下遭报应了吧。翟洮心里憋屈,端木璟就开心,嘴里就差没有哼调调儿了。当然,翟洮在临走时擦肩走过端木璟身旁,待到人都走完了,端木璟才有空像店主道谢,“今日的事多谢老先生了,端木在此谢过。”
    “不过是看你也有兴趣来路旁支个茶铺,我是看你顺眼罢了,哈哈,难得啊,难得。”店主捻几根胡须笑出声来,眼眸中尽是对端木璟的赞许之色。
    端木璟汗一个,她刚才就那么随便一念叨,这句话到底是被多少人无心听了去啊,“我就是附庸风雅,与老先生不能相提并论。”
    “行了,看不出来小家伙还是个马屁精,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店主看一眼端木璟,眼神划过几抹落寞,很快地一闪而过,又对墨家一行说道“墨家的朋友深晓大义,老头子也佩服地紧哪。”
    沐千寻站出来,“前辈谬赞,只是端木姑娘?”
    “你们啊,实在是关心则乱。这端木姑娘虽然通晓医术,但却并非是鬼谷医仙,估计是翟洮与众位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罢了。”店主的话让众人一时沉默起来,端木璟心有不忍却也无可奈何,但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这几人如此“关心则乱”了。
    她本来是想问问荆池到底是什么人得病了非得要那个传闻中的鬼谷医仙出手,但想想自己又不治,人家自然不会让你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众人不语,以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看了看端木璟,又回过来看着老者。老者听闻店主的话不做声,好像非得看出哪儿不对劲似的,终于才缓缓开口道“那就有意思了,几年前我因一位朋友重病,曾去到鬼谷为之求医,虽然当时鬼谷医仙还是女孩儿,但已经颇晓医理,且早已小有名气。”
    老者顿了顿,又继续说,“初初见这位姑娘,仿若见到了端木医仙的影子,天下怪事繁多,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人还真不多见。”
    端木璟闻言,只打着哈哈“老先生这就不知道了,我长着一张大众脸,谁都像的。再有,这店主也说了,因我和翟洮有些误解,他放出假消息说我是鬼谷医仙,你们也关心则乱,认错了人也很正常!”
    不说别的,其实这个理由连端木璟本人也不能说服,天底下真的有这般相像的人吗,如果真是这样——
    端木璟微蹙着眉,想到了之前从军中逃出来后歧染等误把她当做另一个人抓错了就一个激灵,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无从说起,一个疑问自心底升起,自己到底是魂穿还是完完整整地过来了,她的这副身体,真的是她的吗?可之前醒来明明就是她的身体。
    但若她本来就是原装进口的,那么照这些人的反应,这个世界,就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她也会医术且极为出众,并且她也复姓端木,这人便是他们口中的鬼谷医仙。
    “端木姑娘?”沐千寻见端木璟沉思不知想些什么,叫了好她几声都没有太在意。端木璟回过神,为自己的走神而懊恼,“抱歉——”。
    “没事,既然大家误会都解开了就好。”沐千寻向来少言,端木璟也乐得不接话,她现在脑袋里诸多疑问,都快给弄成一团浆糊了。
    误会解开,荆池自然不好意思,走到端木璟身旁,随手替她解了穴道,“说实在的,我真的很好奇,你那个喉结是怎么做到的,我差点儿就被糊弄住了”。
    端木璟笑笑,她真是看这荆池越来越顺眼了,“说实在的,我也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看出来我是个女孩子的,要知道这副假喉结我可费了不少心思呢!”
    荆池不语,许久才说道,“因为你这满身女儿香想不知道都难啊!”说完,没心没肺地咧开嘴笑出来,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弯弯的,让端木璟一阵无语,这人还真是,说好的古人保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呢,还满身女儿香,亏他也能说出口。
    其余几人闻言,唯有沐千寻正色地说了一声,“荆池,人家再怎么也是女孩子”。接着又转向端木璟“端木姑娘,实在不好意思”。
    其余人听到荆池那句“满身女儿香”,都是一副憋着要笑不笑的样子,越女更是掩面,可以看到她轻轻颤抖的身子,虽然矜持,但动静不小,端木璟是真怕把人给憋出了内伤,倒是巨岩没有过多顾及,放开了笑出来。
    因着这小插曲,一行人与端木璟的距离近了不少,就是那个一直不曾言语过,不过豆蔻年华的妙龄女子也抬眼正偷偷打量着端木璟,眸子里透着小心与好奇。端木璟感到有视线注视着自己,往女孩儿那儿看去,见是她,给了一个友好的微笑。女孩儿见被人瞧见,忙把脸转开,身子一移,躲在了越女身后。端木璟撇撇嘴,还真是腼腆啊!
    越女自然也注意到了躲在她身后的女孩儿,却只向端木璟投以歉意的微笑,“青钥素来腼腆,端木姑娘见笑了”。又拍了拍女孩儿的肩以示安慰,端木璟自然不放在心上,回一句“无妨,她倒看着可爱,秉性单纯”。
    由于还要赶路,她同一行人告别,又踏上了去往咸阳的路上,而荆池等人却不见离开。待端木璟走远了,老者和徐大师才又回到茶铺,向着店主深深一揖,“忘川先生隐逸已久,而今却惊现于此,实让老朽等人讶异非常”。
    店主不等他们深揖下去已经将人扶起,“我虚长二位几岁,什么先生不先生,莫让晚辈后生笑话”。越女和沐千寻等几人面露疑色,但冀北忘川道人的名号却还是听过的。
    “徐大师,您说的是——”越女一时惊呼,冀北忘川,是名家高士,其人博古通今,学问非常,年轻时便有大才,是旧齐稷下学宫中负责编撰典籍的学官。
    徐大师点头,越女等人急忙拜见,倒是忘川为人亲和,“浮生一场,都是虚名。只看墨家几位首领,青年才俊,后辈才学出众者更甚,便再论不着我。不谈这个,知尔等定然有许多事情要问,先随我入茶铺里坐坐罢了”。说完,已经进了茶铺,让小二重新给上茶。
    “想来你们几位我都是知道的,当初一舞一箫曾名动天下的越女,雷霆万钧的石岩统领,荆池轻功一绝自不必说,剑术琴艺皆为上品,心智更叫人称绝,这就是沐千寻了?。”忘川将每人瞧了个遍,又转而看向徐大师“徐夫子,墨门真乃藏龙卧虎之地啊!只不知这两位是——”
    忘川看向的正是另一位老者以及名为青钥的女孩儿,“早年同墨家也算交好,只是这两位却未曾谋面,徐夫子不为吾引荐?”
    “忘川先生客气,闻先生盛名已久,今日得见,幸事尔。吾本名燕毅,籍籍无名之辈,不劳先生挂怀。”语气虽温和却不卑不亢,极有风度,很显然不是一般人,说着停顿片刻又指了指身后的女孩儿,“这是我家小主人,单名一个杳,小字青钥”。
    之后,又拉着燕青钥见过忘川,“青钥,过来见过忘川先生”,燕青钥清澈好看的眸子里映出忘川的风骨,她张了张嘴,却只从喉咙间发出喑哑的声音,本就是半大的孩子了,思想也在渐趋成熟,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不出话来,不再说话,退开一步躲在了燕毅身后。
    燕毅看在眼里,心中难受,却没有表现出来,只对忘川笑道“女孩子,自小经历些变故,多少有些腼腆,倒叫先生笑话”。燕毅少言,但对燕氏一族却忠心耿耿,纵然燕青钥只一个不理事儿又腼腆的孩子,他却格外上心。
    忘川闻言,抬眼看一眼女孩儿,瞧着容貌间似是故人的影子,又格外注意到了刚才燕青钥的举动,心下几番思量,燕毅,燕青钥,燕姓?他心中忽然一动,望向徐大师,“难道是——”徐大师轻微点头,忘川内心侧然,难怪如此,“看小姑娘这症状,必然是有什么因由才致使她不能出声?”
    燕毅点点头,墨家众人一时神色有些凝重,气氛莫名地低沉了下去。
    倒是徐夫子,撇开这个话题,向忘川再一次地确认,“忘川先生,刚才离去的那位姑娘真的不是鬼谷医仙?我这位燕姓好友的的确确是见过鬼谷医仙的,也断然不会认错,但——”。
    忘川微微一笑,“初时还不能知晓你们为何一定要找鬼谷医仙,但如今已知道不少。至于刚才那位,她的确不是鬼谷医仙”。捻了捻胡须,“世间长得相像的两个人的确很少,但也不是没有,但就算是再相像的两人也有不同的地方,我之所以断定她不是鬼谷医仙,就是看出了其人情性洒然,颇有男儿的风度,与鬼谷医仙端木汐倒是两个反差”。
    话已说到此,徐夫子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燕毅看着燕青钥,心陡然一沉,好不容易有鬼谷医仙的消息,不曾想竟然是这么个结果,给了希望又跌下云端的感觉,自然是不好受的。
    “墨家几位朋友也不用着急,相信这次去往咸阳定然是百家齐聚的盛况,鬼谷盛名在外,医仙的消息是可以打听到的。而且,世间能人异士众多,万一有他人可救治呢?”
    忘川说得正经,几人却只当是予以安慰宽心的话,他也知他们没有听进去,却不明说,送走了墨家众人,仍自在地烧着茶水,不见分毫忧心,过不久有人进了茶铺喝茶,忘川提笔往帛上写几个字,不动声色地将帛书递了出去,临了嘱咐道,“这份消息重要,事关主子,务必亲自送到主子手上,秦仪阁那边也差人送一趟,不是凪阁主,万不可假手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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