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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还轮不到王娥给霍榷惊喜,王姮便给了王娥一个“惊喜”。
    看着王姮已快六个月的身子,王娥一时呆如木鸡,心中嫉恨翻腾,面上便有些狰狞了。
    王姮见她这般,便喝道:“中邪了?”
    王娥紧忙收起了嘴脸,改了成笑脸,“只是半年未见,没想妹妹便要成名副其实的贤妻良母了,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王姮一想到怀的不过是女胎,脸面上又阴了几分,“不说这个,让你来是让你想法带人去捣个贱人的窝。”
    王娥正在吃茶,见王姮这般说便问道:“什么贱人窝?”
    王姮一指外头,“就二爷在外头的姘头。”
    “什么?”王娥的手一松,将茶盅里的茶洒在了几上,竟然还有人敢在她前头捷足先登,不由得狠狠问道:“到底是什么人这般不知廉耻?”
    “还不清楚,但我也管不得她是谁了,本想遣侯府里的人打上门去的,可就怕动用了这些人,二爷立时便知道了,不如让伯府的人去得用些。”王姮说着便命令王娥立刻回府,带人就去。
    王娥想了一想,看看王姮那圆咕噜的肚子,心头便发狠,嘴上是应下的,话锋一转又道:“这不要脸的东西自然是要教训的,只是不知道你想闹到一个什么地步?倘若轻了,回头那狐狸媚子少不得会给妹夫吹枕边风,那时挑得妹夫和妹妹你没日没夜地闹腾,就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去。”
    王姮一拍炕桌,戾气满面道:“那自然是要往死里下手的。”
    “要下重手的话……”王娥故意拉长了许久,“妹妹也是知道的,如今朝廷内外都不安宁,老爷还真和内阁那帮子老家伙正斗得水火不容,冰炭不洽,恨不得寻到对方一丝的不是,便往死里整的。老爷已明令下头的人要夹起尾巴做人,所以就算妹妹说让他们下重手,他们也未必敢照办的。”
    “那该怎么办?”王姮见这不行那不行的,便烦了。
    “我倒是有个主意,妹妹如今是可是镇远府的人,倘若妹妹随着一同去,就算出了什么事也和我们南阳府不相干,这样下头的人自然就能放开手脚了。”王姮蛊惑道。
    然后在打杀中,王姮不慎被人推倒,身子不保,可是和谁都没干系的。
    这话王娥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没错。”王姮立时想好了出府的由头,再和王娥约好时日,这就算定下了。
    到了那日,王娥又不是傻的,自然不会同王姮一道闹去。
    王姮便抓了韩施惠来带路,回娘家要了十来个腰圆膀粗的媳妇婆子。
    这到底是瞒不过主母王宋氏的,便问王姮这是要来做什么?
    王姮只敷衍说是要回侯府看她院子的。
    王宋氏疑心,便让自己的身边的桂嬷嬷也一道跟着去,说是帮着安排人手的,等安排完了再回来。
    王姮觉得反正事出后也瞒不过母亲的,便也未推辞,只一头闷声地带着这些个媳妇婆子就去找袁瑶晦气去。
    韩施惠一路将王姮她们领到了胡同口,指着小门楼,“就是那。”见王姮领着人就去了,韩施惠赶紧躲进马车了。
    王姮平日里就是冲动跋扈惯了的,也不说什么先上前敲门问个清楚,只一到就让婆子们去砸门,边砸边在外头谩骂,引了一圈人在胡同口处围观。
    “……龟缩在里头的东西给我出来,有脸面敢勾搭爷的,就别装什么贞洁烈妇。也甭想拖着等二爷来救你,就是在二爷跟前把你打杀了,二爷不敢拿本姑奶奶怎样,回头还要给你二奶奶我赔不是的……”
    王姮骂骂咧咧的,那里是高门大户千金奶奶的样儿,说是市井泼妇也不为过的。
    袁瑶听着这些辱骂面上无动于衷,可心中早已千疮百孔。
    她也有她的骄傲,也只剩下这点骄傲。当初霍榷一再让她进府,她都婉转拒绝了,正因这份骄傲,可如今她却摈弃了这仅有的骄傲,舍弃了廉耻,自甘堕落。
    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还能怎么办才能为袁家昭雪。
    她早已不敢正视自己的良心和情感,她也知道从迈出那步起,她已是世人眼中毁廉蔑耻的人,是再没有资格哭了,所以她抬起头来,用力的眨眼逼出眼中所有的雾气。
    此时在外的桂嬷嬷一看,这怎么得了,真是想劝也劝不住,想走也不走不掉,正着急时,发觉有个媳妇总有意无意地借势便往王姮身上倒,便警醒了。
    也多亏了王姮一开始便这动静,不然田嬷嬷是绝没想到会有人上门来寻事的,蓦然开门就真是不可收拾了。
    田嬷嬷从壮硕的身子顶着门,苏嬷嬷到厨房去拿了双菜刀,青素也不客气拿了平日里种花的锄头,皆严正以待。
    面上就数袁瑶是最镇定的,仔细听了外头的叫骂,清楚了外头来的人到底是谁,心底便有了数,立时让田嬷嬷开门。
    “姑娘,不能开,她们这是来者不善,只要再支持一会儿,衙门里的差役便到了。”田苏两位嬷嬷劝道。
    袁瑶觉得好累,只摇摇头,“倘若那县丞知道来的是何人,只怕他也是不敢管的。两位妈妈只管开门,我自有办法对付她们。”
    田嬷嬷和苏嬷嬷对视一眼,心道:“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保护好姑娘。”
    想罢,只见田嬷嬷一气抽开门闩,大门轰然而开,几个要冲门的婆子一个势头没刹住,都摔了进来。
    田嬷嬷抡起门闩就将她们给打了出去,苏嬷嬷舞弄着菜刀跟在后。
    王姮见里头出来的人这般张狂,既然连她的人都敢打,愈发怒不可恕,却被桂嬷嬷忽然一把拉到身后,一个仆妇重重地跌在王姮方才站的地方。
    桂嬷嬷冷声道:“你想做什么?”一把将那妇人按压在地。
    王姮却不管这些,指着小门楼里就喊:“给我打进去,往死里砸。”
    田嬷嬷将门闩又是一轮,横扫了个半圆,看谁敢近。
    此时就见又从门里又走出一人来,姿态娉婷轻盈,态度不亢不卑。
    王姮只觉得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袁瑶淡定从容扫看了眼门前寻事的,见一人大腹便便,妆容又和其他的人不一样,便手一伸,从掌中垂下一枚玉佩来。
    别人是不认得这是什么,但王姮却是知道的,只听她道:“是你?!”
    袁瑶向王姮的方向福身,道:“二奶奶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王姮恨恨道:“你就是那暗子?”
    袁瑶先让田嬷嬷和苏嬷嬷退开,后恭敬地想皇宫的方向一福身,才道:“有位贵人让民女带句话给二奶奶。”
    桂嬷嬷觉得不妥便劝,“七姑奶奶,这其中怕有诈。”
    王姮是一意孤行惯了的,那里是能听劝的人,只想了片刻便挥开左右。
    袁瑶只身近来,轻声道:“二奶奶办事不力,整日只知争风吃醋,整治妾室,命袁瑶酌情进府。”
    说完,袁瑶后退一步,又福身道:“民女多有得罪了。”
    王姮气得不轻,可又不敢拿袁瑶如何,只得甩头转身这便要走。
    袁瑶见她到现下还没看透,便提点她一句道:“二奶奶,自南山寺一别,别来无恙?”
    王姮脚下的步子一顿,猛然回头,“原来是你。”罢了又倏然含狠望向胡同口的马车处,终于想明白自己这是被人利用了,真是又羞又恼,顿时成怒火滔天,回头对袁瑶吼道:“别拿着鸡毛当令箭,有我整治你的时候。”说完便怒气冲冲地往马车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亲们的评论不是眉头不回,眉头回了可一点确定jj就开始菊花转个不停,等好不容易转停了,提示说什么数据出错神马神马的,⊙﹏⊙b汗
    正文61第十二回人算天算(四)
    任袁瑶再神机妙算,也不可能知道这背后还有一个王娥的存在,但背后若是韩施惠的话,便太好猜了。
    听了王姮撂下的狠话,袁瑶不恼也不怒,还向她福身,“恭送二奶奶。”
    韩施惠坐马车里透过纱窗看好戏,一开始见袁瑶家的小门楼被那些媳妇婆子们砸撞的时候,就觉得那日受的气一吐而快,心头好不舒畅,便越发期待那门被砸开看袁瑶的下场了。
    不想却见袁瑶自己走了出来,韩施惠嗤笑道:“真是个没脑子的,饶你口舌抹蜜,说得个天花乱坠,王姮最是蛮横嫉怨不过的性子了,那里是你三言两语便能打发了去的。”
    一来离得太远,而来围观的人太多,嘈杂得紧,就是王姮的叫骂也是听不清骂些的什么的,更不用说如今袁瑶的细语轻声了。
    故而,韩施惠就只见袁瑶跟王姮耳语,可到底说了些什么,韩施惠实在好奇,之后王姮便罢手了,还急败坏而归。
    韩施惠刚想要下马车去迎的,可又怕袁瑶瞧见了她,回头告了霍榷,自己没好果子吃,便硬着头皮躲在马车里,直到王姮上了马车。
    平日里头,韩施惠也是见多了王姮耍泼耍狠的样子了,可这会子似乎又和往日有些不同了。
    只见王姮紧要牙关,双目通红,一副恨不得将她生吃入腹的阴狠,让韩施惠胆战心惊。
    不过是没下车迎她而已,用不着这这般恨她吧。韩施惠虽害怕但还是怯怯弱弱地挪了过来,正准备告罪,不想王姮突然伸腿就是一脚,把坐车门边的韩施惠给一脚踹了出去。
    也幸得喝了这些日子的安胎药,不然王姮这一脚,说不准到底是韩施惠伤得重些,还是她王姮伤得重些。
    韩施惠只觉得被踹了个天旋地转,从马车上摔了出来,一头磕在地上,衣裙勾到了马车夹缝里掀扯起老高,把韩施惠罩了个铺天盖地的。
    路人顿时哄笑不止。
    韩施惠当时的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待眩晕和疼痛稍稍退去后,韩施惠羞得满脸通红地从地上爬起来,瞥见袁瑶正望向她,但也只一眼便转身回了小院去。
    韩施惠此时也顾不上袁瑶会如何想她的,摸摸额角上的肿包就赶紧去扯裙子,可不知怎么的越扯裙角便嵌得越死。
    这会车里头,王姮大喊一声,“回山庄。”
    马车便慢慢动了起来,韩施惠不走只会被拖摔倒,一时怕了便跟着车跑了起来,还边喊道:“二奶奶到底因着什么事发作的婢妾,给个婢妾个明白,就是死也甘心了。”
    车里的王姮冷哼一声,“你不是说在庙里碰见的她和二爷一道的吗?既然当初你们在南山寺这般姊妹情深,那日怎么就不认得了?”咚的一声,王姮不知将什么东西砸在了车厢上,“都拿我当傻子使了,如今还装什么可怜无辜。”
    韩施惠这才想起,王姮是见过她和袁瑶一起的,便知事情暴露了。
    “既然当初敢挑唆着借我的手除了你的好姊妹,想来韩姨娘也是想好了今日该会有什么下场了的。车子给我赶快些。”王姮令道。
    韩施惠是想过事情暴露了王姮会怎么打骂她的,可怎么都没想到会被这般折磨。
    开始车子慢行,韩施惠也只能勉强跟上,再快便不成了。
    于是一路上,有人就见一辆马车在街上疾驰,车旁还悬着一个人,哭喊着救命。
    吓得行人躲之唯恐不及。
    马车也不过是只刚出了这城郊的小县城,韩施惠双脚的皮肉被磕伤擦伤无数,绣花鞋子也早便不见了,一双棉绫白袜乌黑肮脏,隐隐透着血色。
    也幸好韩施惠懂得抱住车辕,不然便要滚到车轮底下去了。
    “二奶奶饶了婢妾这回吧,婢妾知错了,让停下来吧,婢妾快跑不到了。”韩施惠哭求着。
    王姮大笑了一阵,道:“我可没让你跟着跑,要是觉着跟不上了便不用跟了。我这就让人给你剪了裙子,你一人悠闲自在地走着回山庄,岂不是更好。”
    韩施惠一听,那便更不妥了。
    妇人最重的是名节,倘若她韩施惠独自一人从荒山野岭走回山庄,不说别人,霍夫人就不能再容她了。
    倘若她因此而被送回韩家,那只会是死路一条。
    想到此,韩施惠一咬牙紧紧抱住车辕,忍着,被一路拖着回到山庄去。
    到时,韩施惠双脚及膝上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见终于回了山庄,韩施惠心里那口气一松便昏死了过去。
    南阳伯夫人的嬷嬷见将王姮平安送回到霍家了,便带着那些婆子仆妇回了伯府。
    给王宋氏回话时,桂嬷嬷事无巨细将事儿一一说清,王宋氏真是不知该先气王姮的偏听偏信,还是该气她不顾娘家安危莽撞行事。
    那个被桂嬷嬷捆绑起来的媳妇审了后,连同一道去的那十数个人,自那日起也消失了,有人想来打探消息也不得门。
    王宋氏将事儿禀明了南阳伯王諲,把王諲给气得直斥王姮是祸害娘家的不孝女,并勒令王宋氏以后不许王姮带走南阳府中的一草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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