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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刑警问:“她跟班上哪位男同学有过感情纠葛?暗恋、追求这样的?不一定是男女朋友。”
    霍小璐怔了一下,咬了咬下唇。
    简瑶柔声说:“这对破案很重要,如果有,请你说出来。”
    霍小璐:“有,有个人。”
    ——
    第二个见的,是阮明淮另一个好朋友戚笑冉。
    她家跟阮明淮一样,也住在区政府宿舍。问及当晚的事,她的眼泪就掉下来:
    “如果知道淮淮那晚会出事,我一定陪着她的。”她抽泣着说,“那天我放了学就走了,那天她看起来一点异常都没有,怎么会有人杀她呢?”
    薄靳言淡淡的问:“你离开学校后,都干了什么?”
    戚笑冉静了一瞬,答:“我……跟男朋友在一起,玩到10点多才回家。警察叔叔,这个能不能不要告诉我爸妈?”
    薄靳言双手搭在膝盖上,白皙清俊的脸上,掠过极淡的笑意:“当然,任何人有权自由恋爱。”
    简瑶抬眸看他一眼——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点怪,原来他也有恋爱观。
    一旁的警察轻咳一声,问:“你跟男朋友都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就呆在一起聊天。其实我们就呆在校园外的树林里,哪里也没去。”戚笑冉说了男朋友的名字,也是班上男生。
    讲述到最后,戚笑冉红着眼眶说:“我真没想到,淮淮就这么……我今天都吓傻了,怎么会有人杀她……明年就高考了,她却……”
    刑警递给她一张纸巾,问:“最后一个问题,她跟班上哪位男生,有情感纠葛?这一点很重要,必须详细告诉我们。”
    戚笑冉抬头看着他们:“苏北。淮淮喜欢苏北,但是苏北不喜欢她。他们关系不太好……”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难道跟苏北有关?”
    ——
    “苏北。”
    第三个女生叫赵滢子,她是学校老师的孩子,给出的也是相同的名字。
    她看起来是个非常直爽的女孩,因为她眼睛也哭肿了,声音却坚定清晰:“淮淮喜欢苏北两年了,但是苏北不喜欢她。现在他们关系很差,淮淮是生活委员,苏北是体育委员,但是他们基本不说话。”
    简瑶问:“就算不喜欢,为什么关系会很差呢?”
    赵滢子顿了顿,答:“因为以前淮淮讲过,苏北可能是同性恋,因为他总是跟篮球队的人在一起。其实淮淮也是心里不舒服,但是后来这话传开了,苏北可能觉得很没面子吧。”
    薄靳言淡淡一笑,说:“阮明淮也是个小姐脾气吧?别人不喜欢她,就说是同性恋?”
    赵滢子静了静,点头:“是有点。好像苏北就是觉得淮淮太傲了。但是苏北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听说……听说他们那帮篮球队的还赌球,他最近好像一直在输。”
    众人都是一静,简瑶也心头一凛。
    赌博啊,那么那失踪的四万块……
    “阮明淮现在还喜欢苏北吗?”简瑶问。
    “喜欢。”赵滢子轻声答,“很喜欢。”
    ——
    案情就像抽丝剥茧一样,渐渐浮出水面。
    在询问了其他几个学生,以及老师后,证实了阮明淮三位好朋友的话,唯一与她有情感纠葛的,就是男孩苏北。
    苏北,同样18岁,父母也是纺织厂的下岗职工。从校方提供的资料看,男孩长得高大漂亮,眉宇间还隐隐透着桀骜气质。简瑶很能理解,这种男孩虽然成绩一般家境不好,但是长得好、球打得好,是会吸引很多女孩的坏男孩。
    而且他的确跟着几个同学,和社会上的混混赌球,输了大几千块。
    动机已经有了。更明显的疑点是——他昨晚不知何时离开学校后,到今天一直不见踪迹,手机也关机。他父母都去了珠海打工,家里只有一个老爷爷,一问三不知,说孙儿经常几天不回家,根本不知去了哪里。
    ——
    此刻的时间是晚上9点,薄靳言的4个小时,已经花掉了1个半小时。
    几间办公室里,警察还在继续盘问学校教职工和学生。薄靳言却认为没有必要了,带着简瑶走下楼,站在灯火通明的操场上。
    此时夜色已深,但这个校园,明显不再像平时那样沉寂,甚至可以说,气氛紧绷而混乱。
    警方的封锁令还未解除,所有校内的人还不可以离开。而相距甚远的学校大门外,隐隐传来嘈杂声——是不少闻讯赶来的家长们,焦急的想要接孩子回家。
    而薄靳言和简瑶面前的操场上,不少警方人员在忙碌的走动,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
    夏日就快走向尾声,夜风初起,带来阵阵冷意。简瑶只穿了件薄t恤和七分裤,裸~露的皮肤在风中微微颤栗,她伸手抱住了胳膊。
    “要有多大的仇恨,才能让一个高中生,决心杀了自己的同学?”她轻声说。
    薄靳言笔直站在她身旁,如同一棵清冷的树。他也看着前方,眼中滑过漠然:“有的时候,杀人对他们来说,只是寻求一个出口。”
    简瑶心弦一颤,转头望着他,英俊而倨傲的侧脸。
    她一直知道,他是冷漠的。即使面对“杀人机器”案的十来具尸体,他脸上也不会有半点动容。可他又是最懂他们的,不论凶手还是死者。轻描淡写一句话,往往洞悉他们最深藏的内心。
    “你还有两个半小时。”简瑶微微一笑,换了话题。
    薄靳言侧眸扫她一眼:“噢。”那轻松的表情好像在说:你急什么?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响起脚步声。
    正是刑警队的小陈——白天相约简瑶看电影那位。他神色凝重,匆匆走到两人身旁。
    “薄教授,我们马上出发,到苏北经常活动的地点搜寻。你们一起去吗?”
    薄靳言摇摇头,唇畔闪过似有似无的笑意,说:“不必了。”
    小陈也不多话,转身刚要走,目光落在简瑶身上。操场柔和的灯光下,只见她脸颊略微有些发白,双手也抱着胳膊,显得身形单薄纤弱。小陈微微一顿,开始脱外套:“这里靠近山区,夜里温度低,你应该多穿一点。”
    简瑶确实有点冻到了,但她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你自己穿着。”
    而一旁的薄靳言,脑子里刚刚跟这个年轻俊朗的刑警,跟“小陈”这个名字对上号。
    噢……就是他,约简瑶看电影?导致她无心工作,还跟他发脾气?最后还让他定了两张无聊电影票?
    现在又是献什么殷勤?看上了他的小助手,与子同袍?
    那件灰不溜秋的警服外套,不知沾了多少汗水和气味。简瑶的皮肤……他扫一眼她露在外头的白嫩手臂——她的皮肤那么干净,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就要把衣服套在她身上?是打算传染荷尔蒙吗?
    真是多余。
    这时小陈已经脱掉外套,许是也存了分亲近的心思,亲手就要往简瑶肩头披。简瑶也没觉得非要坚决拒绝,正要微笑接受并感谢,忽听身旁一道凉凉的低沉嗓音:“她不穿陌生人的衣服。”
    小陈和简瑶都是一怔,一转头,只见薄靳言神色淡然的伸手,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
    “她穿我的。”他把西装递给简瑶,瞥一眼小陈,“你可以走了。”
    ——
    夜风清凉。
    简瑶肩头披着他的西装,眼角余光瞟着他神色自若的侧脸。
    小陈当然立刻就走了,只是神色略有些尴尬,看向他们的目光,又有些了然。
    可他了然的是不是那回事,简瑶也不知道。
    但心头终究还是泛起阵阵甜意,想起当年初遇,他可是鄙夷的拒绝了她想要件衣服的要求,差点把她冻死,最后还是勉强给了她件傅子遇的衣服。
    不过甜归甜,她还是开口教导他:“小陈只是关心我,你那么讲,人家心里肯定不舒服。”
    薄靳言:“我为什么要在乎他的感受?”
    简瑶:“……”
    好吧……算了。
    她又看着他只穿衬衣西裤的挺拔清逸的身躯,问:“你冷不冷?”
    薄靳言眼睛盯着前方,因为一名法医和一名刑警,正朝他们走来。
    “这算什么。”他语气疏淡的答,“难道你认为我不够强壮?”
    ——
    刑警带来了新的消息。
    一、经法医进一步鉴定,阮明淮身上那些伤痕,几乎都是在死亡当时造成的。也就是说,在她被割破喉咙放血的过程中,凶手疯狂的在她身上制造了那些伤口;
    二、据离学校两公里外小超市老板的口供,前天苏北有来他的店里,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因为苏北和附近的混混经常光顾,所以老板认得他;
    三、也是最重大的发现:刑警们在“奇山”半山腰一个老防空洞里,发现了被树叶掩埋的一个背包。经同学们指认,那正是阮明淮当天背的包。
    薄靳言接过这背包,跟简瑶一看:只见棉质背包表面,已经完全被血液浸透,里层也遍布干涸的血迹。
    “钱都在这里。”刑警送上来一个透明证物袋,“凶手没有拿走,只是藏在山上了。我们会马上检验指纹,不过还需要时间。”
    灯光之下,那袋中装着个黄色大信封,但同样浸满了血。薄靳言抽出几张钱看了看,都浸着血迹。
    他微微一笑,把证物还给刑警。简瑶见他神色,心头微动。
    刑警们很快离去。
    “为什么钱没拿走?”简瑶问。
    薄靳言负手看着前方学校大门处,眸色微敛:“不敢呗。”
    简瑶一向也是,那么多血迹斑斑的钱,带在身上,的确风险大。
    这时,数名警察已经朝校门处走去,纷纷驱动了警察,看样子是打算动身去找嫌疑人苏北了。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他:动机、凶器、时间、以及他的突然失踪。
    而他们身后,各幢教学楼里,也传来越来越密集的脚步声,很快有一群群学生,走了出来——学校解禁了,必须放其他学生回家了。
    简瑶转头看向薄靳言:“看来刑警队只花2个小时就确认了凶手。”虽然是靠他指明方向,不过刑警们也很厉害了。
    谁知薄靳言长眉一挑,俊脸笑意清浅:“有吗?”
    简瑶一怔。
    薄靳言淡淡的说:“当然,苏北也是要抓的,他也牵扯其中,所以就让他们去吧。不过……”他转头看着一侧雪白的教学楼。那里,又一群学生正神色凝重的走出来。
    “真正的凶手就在那里。”他不紧不慢的说。
    简瑶心头微微一震,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校舍明亮的灯光映照下,阮明淮的三位好朋友:纺织厂子弟霍小璐、同住镇政府的戚笑冉、教师子弟赵滢子,正夹杂在人群中走出来。
    忽然间,简瑶的头被轻拍了一下。
    是薄靳言。他跟她并肩而立,抄手望着她们,低沉的嗓音宛如流水般醇厚:“那么……是哪一个?”
    简瑶看着三个女孩的容颜。她们同样眼眶红肿,神色凄凉。不过也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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