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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了会生疏,行前那么多的忐忑心思、瞻前顾后,这一刻烟消云散:有些人,见面就好,不需要准备,也不需要安排。
    昌东说她:“拽掉了你缝啊。”
    叶流西下巴一抬:“我有钱,我赔。”
    昌东:“……既然有钱,那您随意吧。”
    他搂紧叶流西,习惯xing地朝车里扫了一眼,心里微微一沉。
    没有高深,她是一个人出关的。
    可能是出事了,不然依流西的xing子,她不会不带上高深的。
    九个月,确实也够发生很多事了。
    昌东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我先把车子挪到边上去,省得待会有车来,挡了别人的道。”
    ***
    叶流西站远了些,看昌东挪车。
    其实时间还早,而且哈罗公路一天也过不了几辆车,但她还是喜欢他认真仔细,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缺什么补什么的一种:她习惯了大而化之,一切都要为自己的喜好让道,却反而分外吃得下昌东这种事事缜密惠及他人的xing子。
    两辆车,挪成了个避风的直角,她钻进自己的车里看,这车,她记得是扔在库姆塔格大沙漠里了,难得他居然捡回来了。
    非但捡回来了,还做了翻新改装,但有些东西保留了,比如那个她一直嫌弃但一直听的dvd唱机,再比如做饭的那一套锅盆炭柴,壁挂的架子上有米罐油盐,一车的小日子,拥着扑面而来的烟火气。
    昌东问她:“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挪车时,他看过她的食品袋,水是冷的,干粮也是冷的,她估计也下不了口。
    叶流西指了指米罐:“熬个粥吧。”
    ……
    昌东很快搭好了小灶台,水米下锅,火生起来,铺了地垫在就近坐着,间或往火上添红柳枝。
    忘记了是听谁说,煤气电炉子煮出的粥,不如拿木枝烧出来的粥香,哪个更香昌东是没比较过,但他从那以后,总会习惯xing地收一些红柳枝放在车上,以备哪次野外做饭时用。
    水还没开,火苗在锅底一窜一窜的,想把粒米熬烂煮透需要不少功夫,昌东从车上拿了盖毯下来给她:“还困吗?困就躺会。”
    困倒不困,就是累,叶流西裹了盖毯躺下,上身窝进昌东怀里,昌东伸手理了理她头发:“左手上接的,是钢筋铁骨?”
    她左手上戴了皮手套,一直没摘过,是阿禾坚持要求的:“西姐,你到了外头,可得注意了。关外人大惊小怪的,会抓你去做研究的。”
    小丫头,大概是恐怖小电影看多了。
    叶流西嗯了一声,慢慢阖上眼睛:“你都没问我高深在哪,发生了什么事。”
    昌东笑笑:“你想说就会说的,我忍不住也当然会问的。”
    是想说,但从何说起呢?
    水好像滚了,咕噜咕噜,干燥的空气里逸进带了米香的水汽味,四周那么安静,快日出了,柔和的亮一点点揉进没有边际的灰,她躺得很安稳,前所未有的踏实。
    没有纷争,没有厮杀,没有紧锣密鼓的战报,也没有了铺天盖地的血腥味。
    她从分别的那个晚上说起。
    说起戈壁滩上那场飙车,说起叼着银蚕心弦屁颠屁颠跑来的镇山河,说起尸堆雅丹那场漂亮的反击,还有接下来九个月无休无止的苦战。
    其实不想打仗,但没有选择,黑石城当然不会理一条死狗,却不能忽视一头战狼,做不到让黑石城颤栗,她就没法得偿所愿。
    她想让他活,让江斩平安,让高深归来,但人事尽,就得听天命——她没法向天要东西,天命面前,一次次低头。
    叶流西喃喃:“心弦一次只能续三年,我让李金鳌想办法去学,从所有归降的方士那去套话,现在,还是只有龙申父女俩能拨银蚕心弦,金蝎会一直跟我提,不能放过龙芝,要给江斩报仇……但是在你没有完全安全之前,我不准备动龙芝。”
    杀一个人多容易,但还不到时候,龙芝的死不值得自己冒险去换——就先让她在牢狱里活着吧,只要龙芝揣着的还是过去的心念,那么自己都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越过越好,对她都是抽筋蚀骨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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