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蓦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感情里,回过神时,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等了许久,却是等不到慕容汐的回应,安蓦尘不由叫道,“汐儿?”偏头一看,却看到一张睡熟的美颜。
盯了那张脸良久,安蓦尘无奈一叹,“白天睡了那么久,现在怎么还睡的着?”
慕容汐呼吸均匀轻浅,完全不知道那人的不高兴。安蓦尘轻叹一声,置气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么好的话都没听到,以后可莫要后悔!”
感觉到了外界的异动,慕容汐无意识的哼了一声,排斥的转身打了个滚。可这树枝委实太小,挤下二人之后便再也容不得两人乱动,她这一个翻滚,险些摔了下去。
好在安蓦尘眼疾手快,又把她抱了回来。看着怀里依然安然熟睡的人,安蓦尘戳戳她的鼻子,骂道,“笨蛋!”
看了一眼月色,安蓦尘又叹了一声,带她离开。
许是因为安蓦尘说的幼时的事,慕容汐梦里也梦到了他说的景象,两个孩童坐在一棵树上,白天一起晒太阳,晚上一起看月亮,嘴里总是说着奇奇怪怪的事,一起笑着闹着,宛如整个世界都是她们的。
梦里的一切都很好,慕容汐醒来时,嘴角都是含着浅笑。
“安蓦尘?”慕容汐下意识的摸了摸旁边,果然没人。
外面的天色还未大亮,屋内更是暗了些,安蓦尘许是不想吵醒慕容汐,所以屋内并未点着灯。慕容汐摸索着穿好鞋子,又摸索着出了屋子,刚打开门,便听到了外面细碎的声音。
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一抹黑影晃动,但黑影周围不时闪的寒光,着实闪人的眼睛。
听到身后的响声,那身影忽然停了下来,转身向她慢慢走来,“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大概是睡的太多了。”慕容汐笑道。
安蓦尘见她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剑上,便会意道,“要比试比试吗?”
“好!”慕容汐果然是在等他这句话,等他说完,她便一口应了下来。
“拿着这把剑,”安蓦尘将自己手中的剑扔给慕容汐,又朝着重夜喊道,“重夜,把你的剑拿来。”
重夜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将剑递给安蓦尘后,又艳羡的盯着慕容汐手里的那把剑好一会儿,才悻悻离开。
慕容汐拿着剑端详片刻,又敲了敲,听着清脆的铮铮声,慕容汐赞道,“真是把好剑。”
“喜欢的话可以送给你。”安蓦尘不假思索的许诺给她。
坐在远处树上的重夜听了这句话,险些一个跟头载下去。这剑来历如何他不甚清楚,只知道他家爷素日里宝贝的很,尹小王爷和慕容公子费尽了心思都没摸上一把,而他就更别指望了。这慕容姑娘随口一句话就能轻松得到,他家爷对这慕容姑娘也太……那什么了……
重夜正在嫉妒,又听慕容汐说道,“好剑是好剑,可是太重,不趁手,改日给你看看看我的。”
“也好。”安蓦尘道。
重夜又是一个跟头,这慕容姑娘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吗?而且他还想着,若是这剑到了慕容姑娘的手里,虽然他心里嫉妒,可好歹他还能摸两把,甚至还可以玩一玩,但现在……看来是没可能了。
忽然的兵器相碰的声音,打断了重夜的思绪,定睛一看,原来二人不知何时比试了起来。
起初两人的比试好没意思,就像是小孩子拿着剑乱比划,边打边说自己最近碰见的稀罕事儿,看的重夜接连打了几个哈欠。正当他要靠着树小憩一会儿时,忽然觉得树下两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安蓦尘一个急转,将剑直刺向慕容汐,慕容汐顺势将剑横抵在两人之间,扬头对安蓦尘一个挑衅笑,“不要气。”
安蓦尘不由被她逗笑。
两人迅速的拉开一个距离又再次相碰,慕容汐脚下碎步轻点,起手挽了几个剑花,安蓦尘迎着剑锋而上,晃了一个剑影,与慕容汐侧身而过。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不遑多让,丝毫分不出谁高谁下。刀剑乱舞中,男子气如长虹,女子轻盈似燕,寒光相映,衬得两人的身姿更为卓越。
两人的招式不见狠厉,但却是酣畅淋漓,直教一旁看着的重夜也觉得热血沸腾。
两人比了半个时辰左右,外面的天色也愈发明亮。安蓦尘突然发力,迫使慕容汐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慕容汐稳稳身形,刚要再打过去,却看见安蓦尘收了剑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今日就先到这里了,改日再比。”
“嗯……那……好吧。”慕容汐还没打过瘾,但是两人要分出个胜负确实不易,这么想着,便只好作罢。
还不等两人靠近,重夜就跟猴一样“嗖”的一声窜到了慕容汐一旁,抓着她的手恳求,“姑娘学的什么剑法,教教我吧,我不多求,能跟爷过十招就好了,就十招……”
还不等重夜说完,一把铁剑就擦着他的脸颊滑了过去,极快极准,狠狠地插进了身后的一颗树中。
重夜愣愣的看着几缕青丝从眼前飘落,怔了几秒,他忽然觉得一股恶寒从头到脚,忽的冒了出来。重夜胆战心惊的转头,只见那张寒凉的脸上,隐隐的露出来了些怒意。顺着安蓦尘的视线看过来,重夜怔了一秒,忽然松了慕容汐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恕罪,属下失礼了!”
安蓦尘沉着一双暗眸看着他,聚集的寒气久久不散。
慕容汐也隐隐的察觉出了安蓦尘突然发怒的原因,看二人僵持了一会儿,她只好劝道,“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生气了?他还只是个孩子,只是无心……”
“他比你还大。”安蓦尘冷漠的声音冻得人直打寒颤。
“可他是你的属下,你怎么会这般顾忌……”慕容汐继续恳求道。
“既是我的属下,又怎么可以这么不懂分寸,不知礼节,你说当不当罚?”安蓦尘冷冷道。
“可……”慕容汐面露难色,不知道该怎么再替重夜求饶。
“罢了,既然你这么替他求饶,那我就姑且饶了他吧,”饶有兴趣的看了慕容汐一眼,安蓦尘的心情又莫名转好。
这一变故,却是让慕容汐一脸茫然。
“只是,下不为例。”安蓦尘又冷着脸告诫道。
“是。”重夜后怕的谢恩,溜到一旁去将剑取出来。
安蓦尘心情极好的回屋,慕容汐蹬蹬的跟在他身后问道,“你又是怎么了?”
“没事,”安蓦尘淡淡道,顿了一下又问道,“你今日还要去学堂吗?”
“去啊,怎么了?”慕容汐不解。
“那就去好好梳洗一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别误了时辰。”两人回了屋子,安蓦尘给自己净了手之后,又换了一盆新的水给慕容汐洗脸。
“莫名其妙……”慕容汐正在嘀咕,冷不防的被安蓦尘拽过去摁着洗了把脸。
“喂!”慕容汐嚷道。只是,反抗无效。
之后自然又是安蓦尘给她梳的头。
“安蓦尘,你是犯病了吗?”盯着梳妆镜了那张笑盈盈的脸,慕容汐觉得不是自己的眼坏了,就是他的脑子坏了。
结果在她问了这句话之后,安蓦尘还是依然笑着给她梳头,丝毫不介意她说了什么。
梳洗完之后,便看见药老端着早饭来请安。
药老在看见安蓦尘的好心情后也是怔了一下,但马上又恭敬地行礼退了下去。
“吃饭吧。”安蓦尘道。
慕容汐小心的落座,一边扒饭,一边小心的偷瞄安蓦尘,可一直到吃完,也不见安蓦尘有什么异常。
忽然听到门外一些异响,安蓦尘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毛,便放下筷子对慕容汐道,“我吃饱了,你先吃吧。”说罢便出了门口。
开门之际,慕容汐隐约看到了一只白鸽,慕容汐好奇的张望了一眼,这只鸽子之前好像是见过一眼,看着不像是信鸽,莫非是他养的宠物?
“姑娘要不要再来些?”慕容汐的思绪忽然被重夜打断,看看自己的饭碗,原来已经空了。
慕容汐摇头,“不用了,我吃饱了。”说这话时,她已经顺手将碗筷收拾了。
“那姑娘歇着吧,我来就好了。”重夜慌忙接过慕容汐手中的活计。
看着重夜收拾了一会儿,慕容汐忽然问道,“你说,安蓦尘他一直都是这么喜怒无常吗?”
“自然不是,我家王爷情绪稳定的很,”重夜慢慢道,“他从来都不喜,只怒,也不爱说话。”
“哦~”慕容汐悲悯的看了一眼重夜,“你跟着他受了不少苦吧?就像刚刚那样?”
“还好还好,爷最多也就是会罚罚我们,刚刚若真是想杀我,那我掉的就不是那几根头发,而是……”重夜不说了,冲着慕容汐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恰巧安蓦尘过来看见了这一幕,寒着脸对重夜问道,“干完活了?”
“没有没有,”重夜心虚的对安蓦尘道笑了笑,端着一摞碗筷回去,走到门口还不忘对慕容汐吐了吐舌头。
慕容汐抿嘴一笑,对着安蓦尘问道,“那只鸽子呢?你的宠物吗?”
安蓦尘看了慕容汐一眼,冷冷道,“不是,跟我来,我送你回去。”
看着他突然耷拉下来的脸,慕容汐心里又是一阵嘀咕,“怎么又不高兴了,莫名其妙,就是喜怒无常!”
出了屋子,两人又走了百十来步,到了一堵石门前停了下来。
“不是要送我回家吗,来这里做什么?”慕容汐问道。
安蓦尘不答,而是在一处不起眼的位置碰了一下,石门轰然打开。
“进去。”安蓦尘吩咐道。
“这是……密室?”慕容汐又问。
“密道。”安蓦尘道。
“去哪?”慕容汐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只听轰隆一声,石门又关上了。
“东篱院。”安蓦尘道。
“那是哪?”慕容汐还是不解。
“慕容府,你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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