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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悟之后
    如果钟君没有倒下,见此情景,大概会骂她一句:“你还真是贱!”
    当初在法庭上,她情绪崩溃到案子没法审下去。法官劝钟君劝住她,后者走上前就挥了她一巴掌,骂她:“你就有这么贱?他都不要你了,你还这么求他干什么?就不能有点骨气,有点自尊?”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她说:“只要他回头,就是把我的自尊踩在脚底下也是可以的。”
    你看,她活得是有多卑微。
    可就算,他把她的自尊,她的一切都踩在脚底下,他也不见得就会回头。他只会越加的看不起她,越加的鄙视她,并且,拿此当证据,说:“她已经不能再胜任作母亲的资格了。”
    就像这会,他从高谈阔论里回过神,看到她,没有半点震惊与意外,只有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气恼。
    他走前一步,大概是想把她拉出来,但是,谢悠然快他一步按下了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合上,她这才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点点意外。
    你看,原来她的主动离开,才能换来他多一点的其他的情绪。
    谢悠然惨然地笑。
    拿了衣服,她很乖地回到医院。
    医生说她不应该乱跑,她也乖乖地低头认错。
    钟君也已然醒过来了,自她进门,因为不能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谢悠然懂她的意思,在谢岚山去洗漱间换洗的时候,她坐到她面前,一边帮着她整理,一边说:“妈妈,你放心,我只傻那一次,就够了。”
    钟君用力地闭了闭眼睛,一抹泪掉了下来。
    谢悠然轻轻替她抹掉,说:“妈妈,你要快点好起来,帮我打官司啊,没有你,我怕我支撑不住。”
    钟君点头。
    谢悠然又说:“第二次开庭还有段时间,我想先把原来那个律师换掉。”
    那个律师到了法庭上,一句建设性的话都没有说过,多数时候只有沉默,讲话还颠三倒四的,除了加重她在婚姻上的过错,毫无建树。
    她怀疑,他是被宛南平收卖了。
    就像,白荣。
    白荣是宛南平帮她找的健身教练,在市内一家很有名的健身馆任职。
    他说他们是朋友,所以她去健身,可以半价优惠。
    谢悠然当时,从没有怀疑过宛南平的用心,却不知道,还那么早,宛南平就悄无声息地在她身边埋下了一颗雷。
    大概,他最早的计划是,亲密接触之下,她耐不住芳心寂寞,爱上了这个健身教练,为了他,奋不顾身地抛夫弃女,离家出走。
    毕竟,她不是没做过这样的蠢事。当初,谢岚山和钟君一致反对她和宛南平好,她一意孤行,瞒着他们跟他偷偷约会,同居,未婚先孕,逼得他们不得不同意她和他在一起。
    在爱情上,她一直是个冲动的孩子,爱恨分明,认定了,就不会再回头。
    而他帮她找的白荣,实在很符合她少女时代对于白马王子的全部想象:健而不壮的身材,低沉的嗓音,雕刻一样的五官,不当班的时候就戴副眼镜,斯斯文文儒雅得不得了的模样。
    宛南平长得也不差,但和白荣相比,白荣是一棵挺拨的白杨,宛南平,只能算是颗颜色还算周正的白菜。
    可出乎意料之外,谢悠然并没有动心。
    她跟白荣,就只有训练时的交情,其余时间,她从不主动跟他有联系。就算是吃饭,也必须有宛南平作陪。
    这就跟她以往的表现一样,因为宛南平工作忙很少在家,她为了不引起别人不好的联想,基本上,和所有的异性都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白荣也是个很聪明的男人,极少会做让她反感的事情。
    宛南平提供的第一张照片,是白荣从后面托住她,从侧面亲吻她。
    其实,当时的真实情况是,那天跑步机设得太快,谢悠然下了机子后有些头晕,白荣跑过来扶住了她。
    他当时也不是在亲她,只是凑得离她近了些,调侃她说:“你这耐力,我还真看不出你是两个孩子的妈。”
    后面很多很多的照片,多数都是这样那样的原因使得他们比平时亲密了一些,但由照相机拍下来,位置的原因,使得这一切暧昧难言,硬要说她出轨,照片不会说话,她也完全反驳不了什么。
    而能替她反驳的白荣,早在宛南平提出离婚之前,就已经辞职,不知去向了。
    钟君的手指在她手心动了动,拉回了谢悠然飘远的神智。
    她仔细认了认,才知道钟君是说,这回要花大钱,请个好律师回来,婚可以离,却不能任由宛南平,把一盆盆脏水往她的身上泼。
    钟君其实更想说的话是,必须要洗涮清她出轨的冤屈,否则,作为过失人,一旦离婚,她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而百利商城的原始资金,是谢家提供的。
    钟君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女儿,哪怕她也在法庭上看到了那些所谓的铁板钉钉的证据。她这个人,虽说强势霸道,但从来就生了一双利眼。在她看来,宛南平今日所作的种种,无非就是想在顺利甩脱谢悠然的时候,还不用付出分隔百利的代价。
    商人重利轻情,在宛南平身上,表现得再刻骨不过了。
    可惜,她这个蠢女儿,一味的还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甚至不惜为他死!
    谢悠然和钟君的想法不太一样,她想找个好律师,并不想跟宛南平争多少钱,她只是想把孩子要回来。
    她有两个女儿,宛婷和宛妤,大的八岁,小的四岁,从她们出生,就没有离开她多一日。
    如果说谢悠然的生命里还有什么是最不能舍弃的,大概就是这两个孩子了。
    可宛南平却把她们带离开她的身边,他想借她们来要挟她达到顺利离婚的目的,却在最后,将她逼上了绝路。
    宛南平的母亲说:“婷婷和妤妤姓宛不姓谢。”
    不,她必须在最后,让她们姓谢,而不姓宛。
    而在这之前,她必须有一个精明强干的人,帮着她,找回争夺孩子的资本。
    所有关于爱情的想象消失之后,谢悠然觉得,她好像终于变得聪明了一点了。
    ☆、往事之后
    第二日,谢悠然去了本城最大的一家律师事务所。
    心情太差,她身体恢复得并不好,但她还是着力把自己修饰了下,不至于看上去,太像个怨妇。
    前台的小秘书接待了她,非常热心地问她,需要什么方面的求助。
    谢悠然说:“离婚。”
    秘书小姐就给她推荐了一堆的律师,都是男人,不同的面孔,各色各样的战绩,还有,顺带八出来夫妻间纠结难缠的离婚故事。
    谢悠然问:“没有女律师吗?”
    话还没落音,从一间办公室里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女人,而立的年纪,穿一身很清爽干练的套装,相当office的扮相。
    以前谢悠然一直不太确定所谓的office扮相真正说的什么,然而看到她,忽然就开悟了。
    伸出手,她问秘书小姐:“她是律师吗?”
    “呃,她是,但是……”
    “那好,我要她。”
    这真是一句很有歧义的话,事后,谢悠然不止一次想起她和叶唯安的这一次相遇,禁不住失笑出声。
    想象一下,如果她是个男的,某一天某一时眼睛放光地对着一个陌生女孩说:“我要她!”
    那是多么典型的总裁文的乔段啊。
    幸好她是个女的!
    所幸,当时秘书小姐并没有太多别的想法,只不过或者是太过意外,谢悠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大,然后那个女人就抬起头,朝她们所在方向看过来。
    这时候她才发现,这家事务所唯一的女律师,忽略她成熟的扮相,其实看着还很年轻,清澈干净的一张脸,算不上特别漂亮,但是很清甜。
    真的,就是清甜,感觉像是一股子山泉水,一望就觉得清透甜蜜,让人想捧起来尝一口。
    不得不说,谢悠然当时是有些失望的,这样的女孩子,糯米糍一样,怎可能是律师?
    说是同她一样被男人欺负的女人还差不多!
    可话已经说出来了,小秘书站起来朝两人喊:“肖总,这位女士想请叶律师替她做辩护。”
    那位叶律师闻言眼睛瞬间就睁大了,很惊讶的模样,嘴角却噙着一抹笑,看着亲切而温和。
    谢悠然朝她点点头。
    他们两个同时走了过来。叶律师先跟她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叶唯安。”
    然后她身边的男人就告诉谢悠然:“她才上班,目前还只能算是实习生,您确定要让她做您的辩护吗?”
    叶唯安没说话,只看着她笑,那盈盈的目光里,有水一样的温柔。她心情一荡,脱口就说:“我确定。”
    真的,那一刻,她无比确定,有一种自己也无法明说的直觉告诉她,她会是个好律师,虽然她这样高龄了,还只是个实习生。
    事实证明,谢悠然还是很有眼光的。
    后来没多久,她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说,宛南平约她出去吃饭了,聊了半天后进入主题,无非就是想要贿赂她,让她不要帮她。
    “当然,”她笑着同她说,“我拒绝了。”顿了顿,她又叹口气,以一种相当遗憾的语气告诉她,“可惜了,他防范得很,我没办法录音下来做证据。最后我还礼貌地跟他告别,其实当时,真恨不能把那一杯热茶泼到他脸上去!”
    她骂了一句谢悠然在离婚官司路上想骂很久但一直只在心里骂的话:“忒不要脸了!”
    她一下就喜欢上了她,看着她,热泪差点就盈了眼眶。
    不过,这些已是后话了。
    当时,谢悠然那句“我确定”一出口,身边叶唯安的眼里就冒出光来,看得出她等待这样的机会也等了很久。她伸出手,礼貌地同她说:“谢谢您,我会尽力帮您的。”
    她没有许诺不会让她失望什么的,看得出,虽然是新手,但她是个很严谨的人。
    她们寻了家安静的咖啡馆坐下来讨论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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