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当初对他作的所谓承诺,本就是用以拖延试探的戏言,也知他不会当真,如今听他这话,莫不是真的入戏了?
可能么,这心如城府的文司命
“往昔总觉你心思深沉,难以驾驭,可今日却发现,你认真起来,竟痴傻得有几分可爱。”数年之间平和的表面,实则掩藏着数不清的尔虞我诈,若要说演戏,石将离向来是不输谁的。软软的言语,她故意又叹了一口气,显出莫可奈何,只是,“痴傻”二字却像是刻意咬重,似是没由来的情绪暗含其中。
“人生难得几回痴。”韩歆也淡淡一笑,应得很快,脱口而出的言语像是早已经酝酿了很久,只待这个合适的机会让他一场倾诉的夙愿。可他自己却明白,思绪早已纷纷乱乱,一句终了,顿了好一会儿才复又言语:“臣素来心知肚明,身伴君王侧,难测君王意。臣一直都是陛下一个人的,可陛下却永不会是臣一个人的,说是痴心梦话倒也不假,臣量力而度,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
他的言语很轻很慢,却是涩然多过开怀,像是要将这数年的心思都揉在那短短的数十个字之中,让她了解,可话到了最后,他却是强抑颤抖地咬住唇,仿佛努力压抑着什么不可对人言的情绪,最终,已是再也无法压抑,才算是道出介怀:“是谁,其实都无甚所谓,臣,看得开——只是,为何偏偏是他?!”
一个“他”字自他唇缝中挤出,不仅咬得极重,其间还蕴含着太多难于分辨的情绪,寥寥数语说不清,道不尽,却更显诡谲。
他!??
这个关于“他”的诘问,究竟有何玄机?
这个“他”,在韩歆也的疑虑中,到底所指何人?
是傅景玉,还是——
难不成,韩歆也知道了沈知寒移身换魂的事?
石将离微微眯了眯眼,心里免不了浮现一些疑虑,鬼神难测的帝王天性似是一夕回到四肢百骸中,本能地一番运筹帷幄,竟无一分不适。“为何不能是他?”短暂的沉默后,她微笑着反问,粉唇带春,可瞳眸含冰,目光如刃。
好歹跟在她身边也有数年了,察言观色之下,韩歆也倒也了解了几分她的脾性。只是,也不过几分罢了。这个女子,到底是老狐狸宋鸿驰一手教导出来的,多年来与宋鸿驰有意无意地斗智,早已百炼成妖,心思深沉,难以臆测。微寒的眸光一如话语中的风凉意味:“若你痴迷的沈知寒某一日真的活了过来,你又打算要置他于何处?
这个女子——极有挑战性的对手,他一心征服的对象。这,便也注定了他与她,自初见伊始,从来都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峙。
可而今,自己是不是早就处在下风了?
挺了挺僵硬的背脊,韩歆也觉不出心底有什么滋味,却是意外地在这种不露声色的剑拔弩张中觉出了一丝诡异的轻松,仿佛今日的谈话不是个起点,便就只能是一个终点,终结这数年来的一切,干干净净,一刀两断,再也无需别的顾忌。
“傅景玉不过一介江湖莽夫,不仅无法为陛下解忧,且任性妄为久矣,本以为陛下早已看穿他欲擒故纵的蹩脚把戏,却不料——”天性的高傲使得他毫不掩饰轻蔑的意味,话也开始越发地不客气起来:“比不过沈知寒,臣认输,毕竟,活人争不过往生者。可他——陛下让臣如何甘心?”
或许,自视甚高的男子都会有这样的心态,最见不得自己心仪的女子恋上旁的男人,无论那个男人是何种模样,必然在意想中也会被贬低为猪狗不如的废物。而心仪女子的不识珠玉,也会随之成为对自身最大的侮辱。
对此,韩歆也从不否认,他在西凉身份尊贵,素来强势倨傲,也向来目中无人。他打从心底看不起傅景玉的欲擒故纵,也看不起端木捧墨的委曲求全,他甚至从没拿自己同沈知寒相较过——他堂堂一个四肢健全的男子,竟然要沦落到与一个活死人吃味,岂非荒天下之大谬?
大夏女帝石将离,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是,一切似乎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超出了他的预测。
端木捧墨数年与石将离形影不离,如今更是即将回北夷继任国主,在她心中自然分量不轻,而傅景玉,那是宋鸿驰为其亲选的凤君,且不提那与沈知寒极似的面容,当初竟然能带着石将离出人意料前往南蛮,躲藏长达半年之久,这便已是在那无形的筹码上又多了些重量。
似乎,他这个名不符实的右相,如今才是于她无足轻重之人。
她现下对他不咸不淡,虚与委蛇,只怕是早就识穿了他的身份与目的,而他当初来到大夏的诸多密谋已是破灭,数年的潜行与算计,只落得个鸡飞蛋打两头空么?
这,让他如何甘心?
“再如何尖锐的棱角,总总有磨平的一日。”石将离并不知他心中有着诸多的不甘,只从他的言语中推测他是确然不知沈知寒移身换魂之事,不由暂时吁了口气。只是,从他那越发深邃的眼眸中,她也觉出了些不寻常,便软言相劝:“玉琢,景玉到底是相父为朕亲选的凤君,既然如今愿意乖乖觉觉留在朕身边,朕也自然从善如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她拿宋鸿驰做挡箭牌,就连理由也阐述得务必敷衍,韩歆也感觉到胸中气血翻滚,汹涌的浪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拍打着心扉,怒意难遏!
情之一字,若是真的无法强求,那他也是可以黯然认输的,只是,为何事到如今,她还在拿他当傻子戏耍?了你做朕的凤君……”
真以为他是茹素的善茬么?
“臣也甘愿,可陛下从不施与这样的机会。”他接过话头,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蹙起的眉像是带着一抹古怪又嘲讽的痕迹,无形中扭曲了他的俊颜,深幽的眼瞳中有阴冷的火焰在跳动灼烧着,那极其缓慢的字眼简直是从他牙缝中一个个挤出的:“也不过就是一张相像的脸罢了,他可以磨颌换脸,若陛下有心,臣也不是做不到。”
本想维持彼此之间最后的一点君臣之谊,可听得他这样的回复,石将离也只有苦笑,第一次将这数年间心照不宣的秘密诉诸言语——
“西凉皇族容颜过人,玉琢你已是上上之选,磨颌换脸实无必要。”不动声色地往后面退了一步,她转开眼,笑得云淡风清,话语也近乎玩笑,却不再看他,面上一片平静,越发显出了一种不着痕迹的疏远:“你其实只需把心里的人换一换,不就好了么?何必委屈自己扮那不相干的人?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
“陛下说得倒是轻巧。”韩歆也冷笑一声,见她言行像是有要划清界限之意,便也不在乎那虚假的君臣之礼,骤然出声打断她的话。他微微扬起的唇角凝着阴霾,咬字缓而重:“这么些年了,怎不见你将心里那人给换掉?身为大夏女帝,竟宁肯将个活死人视若珍宝,对着个赝品强装琴瑟和鸣,陛下也不嫌委屈了这万金之躯么?”
石将离全没预料他会把话说得这般刻毒,面上的平静骤然被打破,蓦地回头直视韩歆也,满头珠翠晃动间发出脆响,唇畔也随之泛起一抹怒色!
“你——”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斥责他放肆,身后已是传来了意料之外的低沉男声——
“身为凤君,我固然无权过问政务,可身为朝臣,右相大人,你似乎也无权过问陛下的情事。”
不只是石将离愕然转身,韩歆也抬头,发现那挺拔的身影在晨曦的昏暗中渐渐显现出令他痛恨的面容,尤其是那轻缓的步履,孑然挺拔的腰背,就连举止也似乎稳妥得不见一丝涟漪。
那不是傅景玉么?!
韩歆也早前也不是没见过傅景玉信然徒步仗剑策马,只是,印象更深的却是他被挖了膝盖骨之后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除了不屑,再无其他。可如今这再会之时,韩歆也脑中却又瞬间的空白,只觉那缓步而来的傅景玉举手投足从容不迫、镇定自若,尤其是那眼眸,黝暗深沉恰似无波的古井,无声萦绕出勾魂摄魄的符咒,令人神魂俱颤!
这个男人,真的是傅景玉么,为何却流露出全然陌生的神情与气势,使人不寒而栗?
这半年究竟发生过什么?
怎样的经历,竟会让傅景玉看起来犹如换了一个人那般?
“陛下过得好,或者不好,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立于石将离身后,伸手轻握住她的肩,无形地往自己怀中揽,沈知寒似是有心要挑衅宣战一般,虽然低沉的嗓音似一脉潺潺的泉水,就连口吻也甚为静淡,可言辞却锋芒尽显,冷得全无一丝温度:“若我当真不合她心意,她要册封谁做侍君要好,要将我贬为庶人另立凤君也罢,自然听凭陛下的喜好——至于右相大人,朝政大事已是有劳,这等儿女私情之琐事,哪里还需要劳烦你来逾矩过问——或者说是逼问?”
话到了最后,“逼问”二字从沈知寒唇缝中挤出,并未有刻意咬重,可韩歆也却觉那言语是一种无形的杀气,如同刀刃紧贴着擦过面颊,没有伤痕,却仍旧让人有了痛觉。
他从不曾与傅景玉有过如此针锋相对的时刻,也从不知,这个一直令他不屑一顾的男子,竟然也能有这般气势,此刻被这么一番冷嘲热讽,自然如被狠狠扇了一耳光,面色瞬时铁青!
“不敢。”咬着牙,他深吸一口气,强抑住心底莫名的怒意:“臣下已是决定,今日早朝便会辞去右相一职,凤君日后再也不必忧心闲杂人等逾矩过问陛下的情事,更没有必要私携陛下去那蛮荒之地,令陛下徒受苦楚。”
“西凉世子心比天高,大夏的庙堂自然经不住阁下的凌云之志。我素来不是什么德行高广之辈,早前我本欲托人转告,以免尴尬,可如今看来,还是亲自作个交代为好。”沈之寒神情漠然地瞥了瞥怀中的石将离,见她对着自己笑得甚为讨好,也不动容,只管把话说得疏离而略带挑衅:“大夏女帝的寝殿太小,又有我这善妒专宠之辈,只怕有生之年也腾不出多余的位置容纳阁下,不如从哪里来的,便回哪里去,西凉何处无芳草,万里鹏程自翱翔。”
“是么?”韩歆也果然受不得这样直白的挑衅,仿佛这些年所压抑的情绪瞬间都化作怒气,喷薄而出。极怒攻心,他竟能笑得风雅迷人,无论如何也不肯在沈知寒的面前失了仪态:“究竟是陛下太有手段,还是凤君太识时务,早前水火不容的怨侣,不过短短半年,竟如若佳偶天成,却不知,沈知寒若泉下有知,会感慨陛下太过薄情,还是凤君太过痴心,竟肯做他人的替代品……”
这话从韩歆也嘴里说出来,自是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本意,可沈知寒却偏偏被这话给逗笑了。
“生者长存,逝者如斯,哪来什么泉下有知?”对于“死”,沈知寒自认认识颇深,韩歆也这样的挑衅,实在令他有点失望。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他便不再留情,只将话往那易掀起惊涛骇浪处引:“若阁下一心认定活人争不过往生者,那倒不如亲身一试,瞧瞧你往生后,又能争得过谁。”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韩歆也继续留在小梨左右,若是这一次,能逼其亲自回西凉,那他也有机会随之前去,会一会那西凉圣女,不管能不能找到解蛊的方法,也总强过此番坐以待毙。超出凤君的忍耐限度。”
要活着,要占据这身体,要紧紧抱住自己心爱的女子,要生儿育女,要白头偕老……
所以,他拼尽所有,也绝不会把石将离让给任何男人!
她,承载着他一生所有的希望,二十五年来,他的生命,第一次开始拥有一个平凡人的希望!
生存的希望,生活的希望,生命的希望……
韩歆也瞥了沈知寒一眼,接着又望向石将离,笑意越发浅淡,越烧越烈的怒火在表情上没有流露出半分破绽,只是语出淡然地应着:“即使如此,那就看看,凤君与我,谁先往生。”
自沈知寒出现之后,石将离一直未曾开口,一来自是因为尴尬,她如今已得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自然不愿和韩歆也再有太多牵扯,徒惹心上人不快。二来,韩歆也身份特殊,她委实不愿意让他太过难堪,便一直小心翼翼,想为他多挽回些颜面,只求他肯就此作罢,打道回府,便就万幸,所以,对于方才沈知寒与他的对峙,她也只得装聋作哑,在心中暗自叫苦。
只是,她没料到一向淡漠的沈知寒会先发制人,她更没有料到,韩歆也如今竟是将威胁如此直白地摆到了明处——
她了解韩歆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子,所以一直顾左右而言它,不愿让沈知寒成为目标,而现在,事已至此,她若再不表态,只怕韩歆也会误解她是在暗示自己对沈知寒动手——
什么生生死死,泉下有知的,这都是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韩歆也,朕念在你与朕数年君臣之义,知交之情,又念在你身为西凉皇族,不计较你早前在朕身边居心叵测,别有图谋,但,宽容绝非纵容,你也不能有恃无恐,越发不知进退深浅!”她蓦然从沈知寒的怀中探出头,开口便是怒意燎原:“你公然在朕面前出言威胁凤君,你让朕如何再留得你?”
韩歆也愣了愣,缄默地望着她满是怒意的眸子,垂眸沉敛,好一会儿后才苦苦地轻笑:“陛下,这是你第一次直呼臣的名讳。此番的态度,才是陛下一直隐藏的真情实感吧?虚情假意地应付我,是不是一直让你很头疼?其实,说什么君臣之义,知交之情,在你看来,一切不过就是一场戏而已。”他轻言细语满溢苦楚,如同风中回溯消融的雪片,黝黑的瞳眸平静而灼亮:“我承认,我一开始的确是别有所图,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惯于没心没肺,又怎会在意我是不是真的在这场戏里为你迷失?陛下可知,韩歆也这一生,除了你,从未向任何人俯首称臣,就连玉琢这个表字,也是独属你一人的。”
从没听过有谁在自己面前如此坦率地剖析心境,石将离这下倒是被那言语给实实在在噎住了。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素来防备不得不敷衍的西凉世子?
她有点发愣,有点头晕脑热,一时脑中全是空白,也不知该如何回应,细细忆起平素与他相处的细节,自认虽防备他,可却也不曾亏待过他,被他用“没心没肺”这四个字形容,实在是颇为委屈,甚感冤枉。
沈知寒看着石将离不知所措的模样,便不由感慨她这桃花债惹得不浅,眉宇稍稍一蹙,接着又不动声色地舒展开。
“却可惜,你再如何入戏,这也始终只是一场戏,谁又猜得出你一身做戏的行头,演的是不是真情实意?”接过话头,他冷笑一声,望向韩歆也的眼眸,眉宇间有一种恣肆且无拘无束的轻慢随着神色流露了出来,极慢地自唇缝中挤出六个字:“如今,戏已落幕。”
韩歆也被他尖锐如针的言语直击要害,更是被他这无形无声的倨傲触怒,不由恨得咬牙切齿。这一刻,他怨自己为何要弃武从文,不精技艺,否则,他今日定要与其一番死战!
“我乃番邦异族,本未曾奢望能与大夏女帝结姻,如今绝了情义,也算是了断干净。”强抑住心底的恨,韩歆也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勃发的怒气混合着杀气在周身上下齐齐汇集,显得凌厉而迫人:“傅景玉,今日之耻,我习夜歆定会铭记于心,他日相遇,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沈知寒知他心底的痛悔,垂眉敛目,漫不经心般地回应了四个字——“拭目以待。”
一声尖锐的长啸,韩歆也不知将什么扔在地上,一阵青烟之后,他已是不见踪影。待得石将离望过去,只见那绯袍梁冠孤零零地散落在地上,在晨曦的微光中更显凄凉。
究竟是送走了瘟神,还是断绝了知交?
只是,国事,情事,彼此之间防备太重,顾忌太多,如此收场,孰是孰非,谁又说得清?
石将离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口气,抬起头,不想却是正对上沈知寒幽深的眼眸。
“怎么,舍不得了?”松开原本揽住她肩膀的手,沈知寒退后一步,挑起半边眉宇,只用眼角瞥她一下,神情不咸不淡地开口:“他尚未走远,你若回心转意,只需唤一声,他便会回来。”
虽然韩歆也走了,连朝服梁冠也扔在了地上,可沈知寒一点也不见着慌,他早已在石将离的身上洒下了只有他才能闻出味的药粉,韩歆也只要同她接触过,哪怕是金蝉脱壳,也决计躲不过那药粉的余味。
石将离并不知他心中这许多计量,眨巴眨巴眼,知道此时最好是装傻蒙混过关,便小心翼翼地蹭到他身侧,笑得甚为讨好,故意把话题引往别的方向:“不是说好待朕下了早朝一起用早膳的么,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忆起昨夜端木捧墨的一番言语,再较之方才韩歆也的深情款款,虽说在沈知寒眼中算不得所谓情敌,可他真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女子给列碎了揉进自己的胸膛,再不让她有机会招蜂引蝶,招猫逗狗。同时,这也更坚定了他的决心——
日后,烂桃花呀什么的,必须赶尽杀绝,坚决扼杀在萌芽期!
“方才那一番深情款款临别倾诉衷肠的戏,甚是精彩,我已是看饱了,哪里还需要用膳。”他轻哼了一声,话锋略转,看不出脸上的表情是喜是怒,已是径自转身,拂袖大步而去:“我有事要去相父府上,你下了早朝便就过来罢。”
“哎——!?”时,石将离感觉到其中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味道,仿佛是有些微陈醋的酸涩。
石将离不明就里,愣在原地,心里疑云重重,不明白他昨日才见了相父,现下又有什么急事如此赶不及。
看着他的背影,她玩味地有手指抚了抚唇,一边心里思索着无数种可能,一边欣赏着他那颀长的身影,只觉越看越是迷人,无论有无衣衫遮掩,果然都深具墨兰冢神医的绝世风采。
只是,说的不客气些,她这堂堂大夏女帝,在神医面前可就显不出一点王霸之气了。
也不知,有生之年,有无机会振振妻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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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知道这个坑里还有多少人在……我说过我会写完的,于是,我就滚回来了……
谢谢还蹲在这个坑里的每一个亲,
走过了人生最难熬的日子,如今心境不同了,
希望能有更好的故事带个大家……
不多说了,下一更,我会加油的……
☆、暗涌
卯时刚至,午门之上,文武百官个个神情肃穆,就连白发苍苍的三朝老臣也将那平素佝偻的老腰板挺得笔直,只等那有多半年没露过脸的承天女帝现身。
虽然承天女帝石将离这大半年里行踪不明,但,整个大夏帝国依旧保持着表面的歌舞升平,秩序井然,就连朝堂之上也风平浪静,文武百官各司其职,极有默契地假装什么也不知,只当石将离是去了哪处行宫避暑,并无居心叵测者所预料的动荡与混乱。
这安定稳妥的时局,自然得要归功于摄政多年的相王宋鸿驰,称其为支撑大夏帝国的脊梁,一点也不为过。
只是,臣子们也心知肚明,相王这根国之脊梁多年来积劳成疾,身体已是一日不如一日,若是油尽灯枯之时,女帝仍旧音讯全无,不见踪影,届时,整个大夏王室便只剩下月央公主石瑕菲。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且不提这月央公主平素天真烂漫,从未过问政事,加之血统不纯,难以承继女帝之位,退一万步说,就算让她身处御座,只怕也难以支撑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