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什么泼呢?要撒泼回家撒去,外边可没人惯着你。”那人敏捷的躲开呼呼而至的一爪,同时口清脆的叫道。
苏锦心一喜,小穗儿关键时刻给力,这里能拦住小娴儿的也只有小穗儿了,但是刚激动了没一秒钟,马上又心头大骇。
小穗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这一下针尖对麦芒,可有好戏看了,眼见周围围观姓越来越多,纷纷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传入耳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第三十七章流血了
时间:2012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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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姓的话仿佛长了翅膀钻进小娴儿的耳朵里。
“这小娘子是怎么了?怎地这般疯疯癫癫。”
“切,一看就是吃亏了……”
“……怎么个吃亏法?”
“你他娘的是故意装的么?苏小官人家财万贯,人又生的风流俊俏,你说怎么个吃亏法?”
“哦……原来是被苏小官人那个了,这又没得到什么好处,所以来闹是么?”
“算你脑子没进水,看……人家苏府里的小娘子岂能让她轻易得手,这下对掐起来有看头了。”
“……苏小官人艳福不浅啊,这两个小娘子怪水灵的。”
“别他娘的流口水啦,就这两个火爆脾气的小娘子,你陈三吃的住么?”
“……”
小娴儿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后悔来找苏锦算账了,本来只是打算斥责苏锦一番,为自家小姐出气,没料到是这么个结局;这一下仇恨值开始转移,围观乱说话的一帮人直接拉到了仇恨,小娴儿转身便朝人群奔去,顺手便抄起靠苏记门边上的一根棒子。
苏锦一看大事不好,一面命伙计们将围观人群驱散,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上前阻拦。
伙计们对付小娴儿没办法,对付这些想象力丰富的闲人倒是毫无畏惧,连骂带训,砂钵大的拳头晃来晃去,闲人们自知触了那疯丫头的霉头,倒也配合的闪了个干净。
这边苏锦刚迎上小娴儿,小娴儿火气正旺,手木棒乱舞,苏锦一个不小心,头上便挨了重重一棒子,眼前一黑“咕咚”摔地上。
倒下之际,便听大家一片惊呼之声,小穗儿飞也似的奔过来扶住苏锦的头,哭叫着呼唤。
苏锦感觉头上粘腻腻的,想来是出血了,小娴儿傻眼了,她也是穷咋呼,一旦现自己打伤了人,而且还出血了,全身顿时酸软无力,手棒子‘啪嗒’掉地上,双手掩口,惊恐的看着苏锦头上的血流的满脸都是。
“拿了她见官,打杀少东家了。”伙计们咋呼起来。
苏锦赶忙直起身子道:“送她上车,让她走。”
“少东家……这……”
“什么这个那个的,陈贵,给我拿鞭子来抽这帮货,看热闹不嫌事大。”苏锦一激动,头上的血冒得欢,把个小穗儿吓得尖叫起来。
陈贵忙呵斥伙计们去干活,对小娴儿道:“小娘子,你还是回去,你看这事闹的。”
小娴儿木偶般的被吓掉三魂的赶车老车夫牵着衣角拉上车,一溜烟回和丰楼去了。
小穗儿边流泪边骂小娴儿狠毒,众人驾着苏锦回到店里,打来清水将伤口清洗,一番手忙脚乱之后,方才止住血,这才想起,该派人去请郎来包扎上药。
苏锦惨着脸躺椅子上喘气,前两天端午节没去城隍庙烧香,往淝水河里丢的粽子数量看来也不够,这不,报应的真快,血光之灾啊。
……
门外骡车得得,众人往外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大家都识得这是来闹事的小娘子坐着的车,却又去而复返了,难道闹得还不够么。
小穗儿捏着小拳头小脸憋得通红,看样子要打定主意给来人好看,但见骡车布帘掀开,紫影一闪,苏锦的心头一跳,脑门血往上一涌,刚刚止住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来者正是晏碧云,小娴儿不敢隐瞒,见到晏碧云之后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晏碧云无瑕责备小娴儿,上了骡车便快马加鞭赶来,一路上心里五味掺杂起伏不定。
被小娴儿这么一闹,自己离苏锦算是越来越远了,虽然这也没什么,但是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小子,见到他时忍不住的想打击他,但晏碧云知道这是假象,自己其实是非常乎他的,这个想法让晏碧云深为惶恐。
般思量之下,晏碧云决定这一次一定要诚心诚意的代小娴儿向苏锦道歉,至于苏锦接受不接受,倒无需考虑,起码自己落得个心安,不至于对苏锦有愧疚之感。
苏锦见晏碧云柳眉微蹙,快步进店而来,忙挣扎着从椅子上起身准备见礼,晏碧云一眼见到苏锦白净的额头上那道醒目的裂痕,加上鲜红的几道鲜血不失时机的流了下来,顿时心头说不出的愧疚。
“苏公子快别起来,这可吃了闷亏了,都是碧云之过。”晏碧云冲口说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苏锦心宛如大热天喝了冰水一般的舒坦,这样的话听了,便是再挨一棒也值了;此念头刚起,立刻暗骂自己犯贱,口忙道:“不妨事,不妨事。”
晏碧云福了一福道:“碧云代小娴儿给苏公子陪不是了。”
小娴儿见害的小姐苏锦面前给自己赔不是,慌忙上前跪倒道:“苏公子,奴家的错,跟小姐无关,您责罚我。”
苏锦翻翻白眼,心道:怎么责罚,难道扒了裤子打屁股么?
“没事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小娴儿姑娘定是平日教训伙计教训惯了的,木棒舞动起来倒还有模有样的,像是个练家子。”
苏锦的幽默逗得晏碧云扑哧一笑,本以为会是尴尬的局面,没想到苏锦这般的大,看来他并没有把这事房子啊心上。
晏碧云对小娴儿严厉的道:“还不谢谢苏公子的宽宏大量么,你这个冒失丫头,都是平日我把你惯出毛病了。”
小娴儿忙道:“多谢苏公子不计奴家之过。”
苏锦笑道:“起来,跪着不合规矩,别叫人家看见了还以为我又欺负你。”
小娴儿不敢起身,晏碧云白了苏锦一眼,这才道:“起来,去车上等我,回去后自己房思过三日。”
小娴儿这才起身告罪出门,老老实实的钻进车厢里,面都不露一下了。
苏锦心道:这位晏小姐喜欢玩软暴力啊,什么回房思过,不就是关禁闭么?
晏碧云见苏锦额头上刚刚被小穗儿擦去的鲜血又流了出来,赶忙从怀掏出一只绿色的小瓷瓶道:“这是上好的止血药膏,得赶紧将血止住,一滴血一碗饭,流了这么多血,可不能大意。”
苏锦心道:我只听说过一滴精十滴血,可没听说过什么一滴血一碗饭之说,照你这么说,至少几年的饭白吃了,自己后世每年都去抽个两的血,那可是一大袋子呢,要照这么说,岂非十几年的饭白吃了么。
当下晏碧云极力张罗着给苏锦敷药,而且要亲自给苏锦敷药,把个苏锦心里乐开了花,小穗儿不懂苏锦心所想,还极力的想替晏碧云敷药,急的苏锦心头大恨,但是嘴上又不能表示,憋的狠了,脑门上的血又流出来了一些。
好晏碧云为表示诚意和歉意,执意自己帮苏锦敷药,小穗儿这才作罢,外间人多,苏锦替晏碧云着想,让人看见会有些不雅之言,于是提议进里间敷药,话一出口,晏碧云脸色便红到了脖子根。
但晏碧云并未开口反对,于是小伙计搬了两张椅子放进收拾好的内间库房内,小穗儿搀着苏锦,晏碧云跟身后,三人走进内间。
第三十八章敷药
时间:2012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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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间库房整修的洁净干爽,和隔壁苏记布庄的后进已经贯通到一起,但间连接的是一小截通道,通道两边都安装有木门,分别由各自的大掌柜掌管相通的门钥匙,成衣铺和布庄是单独核算的两个铺子,相邻只是为了方便,而不是为了不分彼此乱来。
库房的地面上全部按照苏锦的要求,铺上桐油浸过晒干的松木条,一小段一小段的松木条用榫卯相嵌铺地面上,底下的粘土白灰将木条紧紧粘牢,走上去咚咚作响。
晏碧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木条拼接的地板,她见到的木制地板都是又长又宽的那种横贯东西南北的木地板,那种木地板为了整体的美观,所以木板条的长要和厅室的长相等,或者只长不短,否则一旦短了之后就需要拼接,那便如美女脸上的一道胎记,大煞风景了。
但苏锦这种拼法,小木条尺许长两寸许宽高,处处拼接反倒没有打破整体的美感,反倒是凭空多了数千条纹路,斜斜的宛如水纹荡漾起来,看上去别有一番风韵;而且重要的一点,这种木地板甚至边角料都可利用,而不似常规的整体木板那般对于材料要求极其奢侈和浪费。
晏碧云正感叹于苏锦这番小心思,耳边忽听苏锦的话语声响起:“晏小姐,你再不帮我擦药止血,恐怕我就要变人干了。”
晏碧云转头一看,之间苏锦有气无力的坐椅子上,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头上的血依旧往外渗出,虽然不多,但是看上去触目惊心。
晏碧云又是可怜又是好笑,连忙柔声道歉。
晏碧云左右看看,小穗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外间的门紧闭着,屋内就剩自己和苏锦两人,晏碧云一阵心慌,忙强自压下情绪,伸手拉过一张椅子来坐苏锦面前,伸手掏出怀白雪一般的丝帕,朝苏锦头上擦拭。
苏锦忙道:“可污了这方贵重锦帕了。”
晏碧云笑道:“你倒识货,这可是江宁府的素雪云锦帕,不过呢,也不是很名贵,此刻它也不过是擦血的一块布而已。”
苏锦笑道:“说的理,人使物,岂能为物所制,这些东西再贵重也只是人们制造出来为自己服务的,而不是用来摆着看的。”
晏碧云轻笑道:“你倒是有一番说辞,看来脑袋并没有被打坏。”
苏锦嬉笑道:“若是打坏了,这辈子我就要赖上你……们家了,恐怕要养我一辈子了。”
晏碧云心头大跳,这句话虽是玩笑之语,但此刻说出来,再结合苏锦的口气,倒是极有暧昧之意。
言语渐至于私,晏碧云不敢接口,一言不的轻轻将苏锦头按的低垂下来,用手帕蘸着身边的一盆清水细细的擦拭。
两人对面而坐,苏锦的个子略高,所以必须低头下来晏碧云才能擦拭的到伤口,但就是这么一低头,苏锦的鼻尖离晏碧云高耸的胸口仅有数寸近,鼻端一股异香袭来,人欲醉。
这绝不是铺的木地板的木香味,也不是两人衣衫上的熏香味儿,这种香味既非浓烈,但却细微可辨,随着晏碧云身体的摆动,那香味也是一阵阵波纹般的袭来。
苏锦的眼隐隐看到晏碧云衣衫下似有物圆润的滑动,不由的慨叹今日晏碧云并没有穿褙子装,否则那一抹酥胸面前晃动,别说止血了,只怕自己当场便要喷血。
正胡思乱想间,头上的伤口处一痛,苏锦‘哎呀’一声抬起头,晏碧云并未询问怎么了,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脸色红的如天上的彩霞。
苏锦自知理亏,自己的神色定是过于陶醉,晏碧云稍稍用了点力气,便是以示惩戒之意。
“药上好了,碧云也该回去了。”苏碧云站起身来。
“这么快!”苏锦惊讶的道。
“难道你想敷药敷个三天三夜么?药膏已经抹了三层,此药甚灵,不出半个时辰便会结疤,只是注意莫要牵裂伤口,两天过后疤自落下,肌肤应无痕迹。”晏碧云白了他一眼,接着伸手递过小瓷瓶来道:“奴家怕你活泼好动,没准又牵扯到伤口,这瓶药便送给你,若是再流血便叫你家使女帮你再敷上一遍。”
苏锦伸手接过瓷瓶连连拜谢,晏碧云看了他一眼道:“苏公子,上回敝楼之事,今日碧云正式向你致歉,李公子直肠直肚,说话的时候有些不知轻重,希望你莫要因此便生气了。”
苏锦道:“我还不至于那般小家子气,那事我根本没心上,只是这几日实太忙,你看这库房和门脸,哪一样我不亲自指点便会不合心意,我也是命苦,天生劳碌命。”
晏碧云看他故作老成,愁眉苦脸的样子,噗嗤笑出声来:“你是身福不知福,却来说这种话,需知苏家小官人已经名满庐州,不久便要名满天下,多少人羡慕的要死呢。”
苏锦挠着头道:“晏小姐切莫取笑下,下志不此,食有肉,寝有裘,若得浮生日日闲,赏菊品茶观南山,便足可宽慰平生了。”
晏碧云神色一动,眼射出一种向往的光芒来,旋即暗淡下去,笑道:“言不由心。”
苏锦被戳破牛皮,嘿嘿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晏小姐亲来为下送药敷药,苏锦甚感荣幸,晏小姐手头恐怕事务不少,便请回。”
晏碧云微微一福道:“碧云明日便要回汴梁去,此顺便跟苏公子道别。”
苏锦微微一愣道:“这……便要走了么?”
晏碧云心一酸道:“庐州和丰楼只是我家的一处产业而已,每年春天我便来呆上一个月,一来处理酒楼琐事,二来庐州的春天为可喜,我喜欢来看春光。但其他州府城也有产业,不得不各地巡看。”
苏锦心头微微有些失落,确切的来说,他和晏碧云交往其实不深,或许是自己猎艳的心理作怪,晏碧云这等风华绝代的姿容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吸引,晏碧云落落大方的举止也让苏锦产生一种奇异的好感,这些本来也没什么,但一听晏碧云明日便要离开庐州,这种情绪便自然流露了出来。
“那……何时再回庐州呢?”苏锦轻轻问道。
晏碧云黯然垂道:“或许明年春天,我也不知道……”
苏锦沉默半晌,猛然抬头道:“也好,那明日便和丰楼为晏小姐饯行,但愿明年春天我们能再相见。”
晏碧云心头一酸,苏锦这么快便接受了这个事实,没有片言的挽留,自己他的心目或许只是一个过客而已,自己和苏锦毕竟只是交汇于天际的两颗流星,划着不同的轨迹消失于天际,这刹那间交汇而过所闪耀的光辉,虽绚烂却如此短暂。
“奴家恭候大驾,顺便请李公子前来,他心头的郁结未解,碧云不想为这件事挂心。”
“遵小姐之愿,明日午间,和丰楼见。”苏锦微笑拱手,将晏碧云送出铺子,看着她登上车子,渐渐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