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利没有再说话,他蹙眉快步将弗瑞德甩在身后。整个营地被他迅速转了一遍,少年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妈的……”,艾斯利舔舐干裂的嘴唇,他手扶着腰站在原地。
弗瑞德总算是追了过来,他疑惑地揣摩着艾斯利的神色,小声试探地问:“你不会真把什么宝贝丢了吧?”
艾斯利冷笑,他眼皮下压,眼神锐利。他手往腰间的刀柄上按了按,随后快步走向马厩,“叫人,我今儿亲手把它灭了!”
星远坐在盗匪在马车上,路上石子不断,马上摇摇晃晃,星远晕车厉害。
然而,本应一脸痛苦的他此刻双手扒在车檐。明明不适让他眉头紧皱,但他一双眸子却比往常要亮很多。
星远用眼睛直直盯着周围的景色,大脑快速记忆。
同时他心情雀跃。
他要为今天的临危不惧、随机应变表扬自己。
男人养的米虫终于有一天发挥了作用。他把路线记得牢牢的,甚至敢保证以后一旦见到相同景色他可以迅速将整个地图画出来。
星远眯了眯眼睛,神态惬意。
他专门跟来帮男人把宝贝守住,这下他可以替男人可以放心了。
星远跟随盗匪进入了隐秘的山间,他亲眼看着盗匪进入自己的房间后将赃物藏到床底。
他点了点头,正欲离开眉头却皱了起来。
床底变数很大,而且宇宙通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通,万一以后他来了赃物被转移了怎么办?
星远垂下眼皮,随后他抬眼将这二人的样貌看了许久。直到这两张脸被牢牢刻在心底,星远这才收回眼神。
他跟在盗匪的后面,见对方打开门他跟着往出走。他本想顺着记忆返回,但潜意识让他继续跟着盗匪。
几人走了不久,场面却热闹了起来。喧闹声越来越大,显然有大量盗匪在这里聚集。
星远抬头,眼前的一切却让他久久立住。
干瘦的人们伤痕累累被一群盗匪们呼来喝去,鞭子抽打声,人们的哀痛声被传入耳中。
地面新鲜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盗匪们在举酒狂欢,他们身下还有眼神麻木的女人。
星远向远方望去,他看到了在枯树上被挂着的吊死的黑瘦男人。
一口大锅水在沸腾,里面煮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星远作呕。
他蹲下捂住胸口,头却不曾低下。湛蓝色瞳孔倒映着混乱的场面,眼神却未曾逃避。
——
佩欧弗阿和班得特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偷了两片肉饼吗?军队竟然出动了这么多人,看那架势是要弄死他们。
二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将啃了两口的肉饼双手放上给眼前高大且情绪不明的军官。
军官两指将肉饼提起,低笑出了声。
军官看起来很和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亲切地问他们有没有杀过人。
二人虽然放松了许多,却也不敢掉以轻心,他们的眼神充满了谨慎。
艾斯利轻笑,他将手套往手腕上扯了扯,模样很随意。
“你们放心说,我不会怪你们,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二人将信将疑,却也因为眼前军官的这席话燃起了希望。
看之前士兵们的架势,他们以为自己要死定了,说不定这次他们老实交代,还能有一条活路。
二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畏畏缩缩道:“杀、杀过。”
“杀过几个人?”
另一人也跟着道:“我、我们两个加在一起杀过9个人。”
艾斯利点了点头,带着手套的手放在他们的肩膀上,随后在他们来不及反应时只听“嘣吱”两声,二人的眼神在最后一秒留下了错愕。
艾斯利垂眸笑了,他再次抬眼,眼神只剩下狠厉。
他抬手,两具尸体倒下。他摘下溅有血迹的手套,在士兵们的拥簇下,头也不回地离去。
空气中只留下一句叹息,“狗说的话也信?”
显然,他早就知道了下属们对他的称呼,并且,还不排斥。
星远停在匪窝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起初的惊骇逐渐转为麻木,眼神也在盗匪们的各种行为中慢慢变得深邃。
站久了他腿麻,于是他找块石头坐下。腿坐麻了又站着,他也没吃饭。直到日渐落黄昏下,突然一队士兵闯了进来包围了这里。
星远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其语气淡淡,可星远却能从这淡淡的语气下察觉到不小的戾气。
“就地弄死。”
第一道鲜血溅出,结实的身躯恰好走到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诶?
星远眼睛眨了眨,他扒过艾斯利的身体从后面走了出来。当他看到无数盗匪血溅当场,星远笑得眼睛弯弯。
当艾斯利进入这个混乱的匪窝,看到纯净的少年坐在离肮脏场面不远处时,艾斯利都被气笑了。
他三下五除二走到少年面前,雷厉风行让人处置现场,一边小心翼翼护住少年,尽量不让阴影留在少年心里。
然而,他没想到。
少年竟从他身后溜出来,见到这一幕还笑了。也不知道这小孩儿是从哪儿扒拉的一块饼,其捧着饼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这幅血腥场景,吃得更香了。
艾斯利:……
他鸡皮疙瘩有起来。
直到最后军队撤离,星远俯视一地狼藉,他用仅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道。
“如果交给我来审判,你们的下场也是一样的。”
事后,星远看着自己被踩脏的被褥唉声叹气。不过被褥被用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洗了。
军队每次在找营地的时候都会靠着一条河,于是星远将被褥拿到河边准备好好洗一洗。
小少爷终究是小少爷,锦衣玉食惯了,洗被褥对他而言也是有难度的。
星远茫然地将被子搓来搓去,肮脏的脚印没有丁点减少,星远麻了。
其实他知道衣服是搓着洗的已经很不容易了,星际哪有人自己洗衣服呀?
星远甚至连污渍都很少见。
星远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河流。
也许是今天休息,一个个都把自己的衣服呀被子呀拿出来,该洗的洗,该晒的晒。
附近也有好几个士兵在洗衣服,星远见状学习他们手中的动作,但是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被褥上的脚印还是没有变化。
今天有几个士兵违法军规偷溜出去了买个油炸豆干被艾斯利抓了个正着。
艾斯利没收了油炸豆干,并让他们自己去领罚。
他手端装着油炸豆干的碗,看到了河边正为了洗被褥而懊恼的少年。艾斯利眼皮动了动,随后回到帐篷也端出了一盆衣物。
星远正在洗被褥,余光中他看到艾斯利也端着衣物来到了河边。
星远倍感亲切,他连忙端着盆跑到了艾斯利身边。
“你也洗衣服?”,星远明知对方不可能回答,但还是问了。
果然,艾斯利只将注意力集中在衣物上,并没有理他。
星远没有觉得什么,他笑盈盈地看着艾斯利道:“你不知道你旁边一直有一个人,不过,你应该对我这种人不感兴趣,也不会多理的。”
星远说完转过头继续对着这盆衣服发愁。过了会儿,肚子有些饿的他被食物的香味吸引。他顺着味道去找,结果发现那碗美味就在他的脚边。
看样子这碗油炸豆干应该是艾斯利带来的,星远吞了吞口水,他作势继续洗衣服。
可小少爷哪儿会洗衣服呀!洗了半天竟越洗越脏。
星远:……
劳动了这么久,星远感觉越来越饿,他睁着圆圆的鹿眼转头瞥了艾斯利一眼,抿了抿嘴。
“抱歉,我也不为我的行为辩驳,您就当我的良心坏了。”
说完,星远偷摸摸地端起了碗,背过艾斯利吃了一口。
“嗯……”,星远神色惬意。
艾斯利向前闪了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种食物很少见,星远心想这碗油炸豆干应该来之不易。他实在不好意思在正主面前吃,于是他低头想了想后,将被褥泡在水里。
听说这样做也可以让布料变得干净些。
做完这一切,星远有些心虚,但他还是抱着碗走远了。
艾斯利正洗衣服的手停了,他除了唇角,就连眼底也都是笑。他露出无奈的表情侧过头看了看与他同样的盆,深吸一口气,将盆拉了过来。
与少年相处了这么久,他的力道被拿捏得恰到好处。带着少年气息的被褥被他攥在手里,艾斯利顿了顿,面不改色地洗了起来。
星远抱着碗走了一段距离,他看到有几个满头大汗的士兵正愁眉苦脸地围坐在一起说着什么。
八卦是人的本能,星远自认为自己是个“小兵”,努力合群是他应该做的。
于是他找了个没人的石头坐了下来,他也听到了这群人的聊天内容。
“艾斯利大人真的太过分了!好不容易跑出去买的食物就这样被抢了!我心心念念了很久,馋死我了,我一口都没吃到!”,那人说完,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说着说着,他们有说起来艾斯利那不是人的事迹,一个个义愤填膺。
星远也很容易共情,他皱着眉严肃地点了点头。
“这人也太坏、太狗了!怎么能抢人家念了那么久的美食呢?”
说着,他从碗里拿起一片油炸豆干吃进嘴里,他边摇头叹人心不古,边暗叹这碗油炸豆干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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