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他们接下楚相为楚子渊安排的那个香饽饽,便能给楚敏苏带来助力。
“那是祖父为你安排的,我如何能取。”楚敏苏的眼眸转了转,唇角勾勒出一股尖锐的妒火,明明他才是亲孙,可祖父一心却只为楚子渊安排打算。
楚子渊只当没看见他眼里的嫉恨,声调平缓道:“自然能。”
“为何?”楚敏苏的语气里带上了一股迫切,不得不承认这番话确实令他心动。
“因为我不会回京。”
少年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让楚敏苏的脸色骤然大变。
“你的条件呢。”
“将你从广式糖水铺里带走的女子交出来。”
楚敏苏霎时愣了两秒,他以为他会要回他母亲的产业,又或者银钱万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条件,当即难以置信的拍掌大笑了两声。
“祖父夸你年少有为,前途无量,怎么,竟也有为一个女人出头的时候。”
楚子渊沉眸不语,他并不在意他的讥讽。
江杏他今夜是一定要带走的,至于楚敏苏占据的其他东西。
少年的眸光闪过一抹寒厉,有朝一日,他会让楚敏苏亲手奉上。
“子渊,你这单枪匹马贸贸然就闯了进来,要是我手底下的人不认识你,把你当贼人砍了可怎么好。”
楚敏苏的笑意慢慢淡去,意有所指的话音一落,高墙院内,顿时杀机尽显。
楚子渊却仿佛感觉不到似的,薄唇微勾,面上仍旧一派坦然。
“便是我客死异乡也无关要紧,所幸我已经写了封信给驿递,若是我明日之内没亲自去取消,驿递快马加鞭送入楚家也不过几日光景,届时自有外祖父来替我收尸。”
“哈哈哈,子渊你说笑了,二哥又怎么会让别人伤害你。”
楚敏苏暗地里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重新考虑起他的提议。
楚子渊一旦入了官场,在楚家的地位必定更加稳固,到时候他楚敏苏就更没人正眼瞧了。
只要楚子渊不回去,那个位子落不到他手里。
这个交易对楚敏苏来说,确实是极好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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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万籁寂静。
江杏的手中紧紧握着那枚珠钗,珠钗的尖头不小心划破了指尖,她都没有在意,只是一个劲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忽然,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迅速而沉稳。
是那个男人回来了!
方才他出去之前的威胁言犹在耳,江杏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躲在门后,想要趁着推开门时袭击他,自己再趁机逃出去。
不稍片刻,那扇雕花木门咿呀一声被缓缓推开,露出一角玄色衣衫。
楚子渊还未看清室内光景,眸光一斜,抬起手,一下便握住了杀气袭来的细腕。
他的力道有些大,江杏的手腕顿时凝固发麻,抬眸一瞧,却立刻愣住。
“阿...阿煦...”
楚子渊见她手中竟然握着一支尖利的簪子,就连手指尖都划破了血珠。
“你受伤了!”他微微蹙眉,将簪子从她手中抽走。
“我以为...以为是”,劫后余生的恐惧感存在,江杏的粉唇发着颤。
少女的脸色苍白,发髻乱,衣衫也有些凌乱。
楚子渊脸色一沉,想到一些不好的念头,顿时怒火中烧,咬着银牙压着怒火,一字字问:“他动你了?”
江杏一愣,继而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表情脆弱,惹人怜爱。
楚子渊的心底仿佛被一双手狠狠揪住,用力的拉扯着他的心脏。
他见不得她露出这副无助而脆弱的表情,在他心里,她就应该永远是在糖水铺里运筹帷幄,笑意盈盈又自在惬意的模样。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伸出手,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宽厚的掌心一下下安抚着她的后脑勺,像哄小孩儿似的姿势,眸光温柔,语气也刻意一压再压,“没事了,有我在。”
不知怎的,听到这话,江杏的眼眶一下子就发酸了起来。
她的脸紧紧地贴着他宽阔温暖的怀,他的身上那股好闻又熟悉的味道让她渐渐放松,一直处在恐惧当中的神经也慢慢落了下来。
等江杏的心情彻底平复后,楚子渊才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庭院。
楚敏苏的目光自他二人交握的双手处慢慢移开,转至江杏那张堪比月色的美人面容,心里头的欲.火又攀升了起来。
错身的瞬间,楚敏苏冷不丁的倾身,在江杏的身侧低声恶狠狠道:“爷迟早会得到你。”
男人的话好似冬日夜晚的阴风,让人心里头发寒。
江杏的脸色未变,心底的那根神经却猛地绷紧。
察觉到她的异样,楚子渊立即与她交换了位置,半拥着隔绝开楚敏苏的目光。
直到那双影子扬长而去,楚敏苏周身的骇人气息才释放开来,抬腿狠狠踹向庭院中的花草盆栽。
卫眙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胸口那处被狠狠踹了几脚的地方正疼得厉害。
“卫眙。”楚敏苏寒声道。
“属下在。”
“收拾行装,立刻回京。”
男人满脸阴鸷地盯着楚子渊与江杏离开的方向,深邃的瞳孔泛着骇人的波光。
少顷,忽然发出一丝诡异的冷笑。
既然是你自己放弃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第18章
暮秋时节,糖水铺里客源不绝。
浓烟缭绕的厨房内,除了有条不紊的案板声,还不时传来几句少女清脆的指点声音。
“对,将栗子在表面划个一字刀,放入滚水中,再去皮去衣。”
末了还会有一句叮嘱“小心烫。”
江杏坐在一旁的竹椅上,端着一杯茶,执蒲扇一把,很是惬意,不时也会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案前端看晓丹的动作。
“姑娘你看这样成吗?”
晓丹抬起头问道。
江杏面露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段日子糖水铺的客人十分多,江杏本想去人才码头寻些厨房好手来帮忙,不料让晓丹上手了几回,她竟可以自己调配出一碗口感和甜度都恰到好处的糖水。
江杏十分惊喜,没想到晓丹竟有这般天赋,果然吃货的潜能是无限的。
晓丹得到了表扬,圆碌碌的双眼笑眯眯的,煞是讨喜。
今日正好是换菜牌的日子,除了已经定好的几款热门糖水,江杏今日又突发奇想的新增一款圆肉百合栗子糖水。
圆肉既为桂圆,是补血养气的佳品,百合健胃消湿,栗子健脾,都是滋补润燥的食材,最适合秋天食用。
做法也很简单,可谓是一锅熟,若不想百合太过软烂,也可稍晚下锅。
栗子的口感软糯,桂圆是江杏亲自选的龙眼晒干的,肉质多汁,颗粒饱满又新鲜,自然不会差。
煮熟开盖之时,栗子的糯香和桂圆的甜香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块儿。
晓丹捧着碗尝了又尝,既欣喜又生怯:“这真是我做出来的吗?怎么这么好喝啊,我都不敢相信。”
晓丹心知自己这一辈子就是望到头做伺候人的活儿,她肯吃苦,又乐观,也始终安分,却不想自己竟还有做糖水售卖,让客人吃着叫好的机缘。
“如何,自己亲手做出来的糖水,是不是觉着更好吃?”江杏道。
晓丹疯狂点头,末了又憨笑两声,“不对,那还是没有姑娘做得好吃。”
江杏忍俊不禁的笑了两声,感叹这个傻徒弟可真让她舒心,不仅有天赋,嘴儿还甜。
正这时,林银自前院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好几张画像。
“主子,这又是今儿媒婆送过来的。”
这段日子可真是热闹,林银除了招待慕名而来的客人们,三不五时地还得应付找上门来的媒婆。
江杏皓白的额间已然妆点着一枚三瓣状的花钿。
藕粉的花钿颜色给白净的面容平添了柔媚的感觉,仿佛一下子从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姑娘蜕变成了温柔妩媚的少女。
却说那日官兵上门之时,林银当着那么多街坊邻居和客人的面儿,说江杏的身份是自己远房外甥女。
这及笄了的,又美若天仙,还做的一手好吃食的待嫁娇娘,在淮南城里头俨然是块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而林银作为这个香饽饽唯一的长辈,便是媒婆不遗余力要攀谈的人物。
虽说取下面纱引得媒婆的“热心肠”频频到访,是令人烦扰了些,不过也并非全无好处。
江杏这张肤若凝脂的娇容就是胶原蛋白最好的证据,这半个月来,铺子里头几款美容养颜的糖水几乎卖断了货。
甚至天不亮就有勋贵人家的千金小姐派丫环来铺子门口排队,江杏的手艺已经是街头巷尾连声称赞的了,加之这张横空出世的俏脸,俨然成了糖水铺的活招牌。
月底翻看账簿那会儿,江杏脸上的笑意就没下来过,甚至饶有兴味的打趣了一句,要是知道能给铺子带来这般高额的营业额,她早就该露这个脸了。
林银将手中的画像摊开,一应全是五官周正的少年。
“虽说大都是些经商人家,我瞧着这位裘公子却是出类拔萃的,他爹是淮南的米商大户,哥哥又是边境军营里头的副将,自己也聪明勤奋,与您还算匹配。”
林银虽然一直把江杏当成主子,私心里却是比自家那亲傻儿子还要看重的,眼见她及笄了,便难免的也想提上两句善意的建议。
林银知道江杏的身份是江府的庶女,若是得父亲看中的庶女才会配给官宦子弟,若是不得宠的,不是做妾,便是下嫁给经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