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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生他的气,你?别乱动。”
    江杏摁住她的头,仔仔细细上?完了药。
    “大人?还在外面?呢,奴婢先回自己房中了。”晓铃说罢便?连忙起身离开。
    江杏自然知道楚子渊还在外面?,可她并没?有急着出去,握着手?中的药瓶发了会呆。
    不?一会儿,珠帘晃动,楚子渊已然走了进?来。
    见江杏始终低着头,便?伸手?抬高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着自己。
    “蓝叶的话不?要放在心?上?。”
    江杏咬了咬唇,“我知道了。”
    楚子渊的眸光微深,静默了半刻,温柔承诺道:“别怕,我会让你?安心?的。”
    我会让你?安心?,再无后顾之忧。
    -
    却说蓝叶这头,回到?自己房中,一边哭红着眼睛一边收拾包袱。
    她很不?甘心?,她可是一直陪着公子长大的人?,她才是一心?为了公子好?的人?,江杏根本没?资格留在公子身边。
    第二?日清晨,天刚将亮,蓝叶便?避开众人?从后院的小?门溜了出去,看那方向,竟然是直奔江府。
    约莫半刻中后,蓝叶从江府出来,神情得意畅快,只是刚一走到?转角处,面?前忽然袭来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捂住她的嘴将她扔上?了马车。
    -
    斓院。
    看门小?厮入内禀报:“大人?,江怀扬果然来了。”
    楚子渊的脸色很是淡定,“请江姑娘过来,就说有出好?戏让她观赏。”
    小?厮:“是。”
    -
    偏厅内。
    “下官江怀扬拜见楚大人?。”
    江怀扬穿着一身水亮的官服,许是碰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那张老脸上?堆满了笑。
    楚子渊坐在上?首,手?里端着一杯刚沏好?的茶,神情散漫随性。
    “江大人?今日来我府上?,有何要事?”
    “下官得到?一消息,说我的三女儿江杏在大人?的府上?,所以特来询问询问。”
    “询问?”楚子渊勾唇嗤笑,“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难不?成江大人?在路边随便?听到?了一句闲话,就这般贸然闯入上?官的府中要人?询问?”
    江怀扬正有一肚子话还没?说出来,见楚子渊的语气微厉,连忙躬身认错,“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江大人?在询问之前,不?如先看看这个。”
    楚子渊微微抬眸,身侧的小?武会意,将手?中的一卷书?卷模样的东西递上?去。
    江怀扬伸手?接过,展开一瞧,脸色立刻从困惑到?慌张惊讶再到?面?如死灰,简直比外头涂得五颜六色的戏子还好?看。
    偏厅的侧面?有一扇山水屏风,屏风后面?,晓铃打趣道:“姑娘你?瞧,他脸上?都绿了。”
    晓铃忍不?住一笑,忽然一想到?他是江杏的父亲,立刻道:“姑娘恕罪,奴婢失言了。”
    江杏不?在意地勾唇一笑。
    屏风外头,楚子渊见江怀扬已然心?中大乱,锐利的眸光微眯,“江大人?竟然有这般闲心?上?我这儿找女儿,不?如先说说你?手?中书?卷所述之事?”
    楚子渊话语一顿,勾唇淡笑:“哦,不?对,本官的职责不?在此,不?如我替你?将石少卿唤来?”
    “不?不?不?,大人?,下官知错,下官知错了,求大人?网开一面?,给下官一条生路。”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自以为隐秘的行赂之事,如今竟然如此详细地描述在这之上?。
    “你?若肯给江杏一条生路,你?自然也有生路可走。”楚子渊闲适地抿了口茶,不?愧是小?姑娘亲手?冲泡的,就是比下人?冲泡的更具茶香。
    江怀扬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一怔。
    到?了这一步,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都是下官糊涂,下官的三女儿……”江怀扬咬咬牙,一字一顿道:“早已逝世!”
    “那本官就多谢江大人?了,为表谢意,我这里还有一卷东西要送给你?。”
    江怀扬心?头一颤,“还...还有?”
    这份谢意不?会要了他的老命吧。
    江怀扬的手?抖得厉害,慢慢展开。
    “你?府中正房夫人?心?肠毒辣,残害苗氏与许氏二?人?,现如今这两家都将你?家夫人?告上?了大理寺,本官为了江大人?的官声着想,特地将这份案卷拿了回来。”
    苗氏与许氏都是江怀扬的美妾,都是好?好?的良家女子,却叫江大夫人?害得惨死,更逼得他两家投告无门,如此毒妇,还多番想要害江杏母女,必要付出代价。
    江怀扬面?如死灰地跌坐在地上?,原本烫得平滑的官服已经变得褶皱不?成样,肩膀耷拉下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进?入斓院之前,他一心?以为自己的女儿攀附上?了楚相爷的外孙,又是当朝新?贵,他也可以跟着沾光官运亨通步步高升,谁曾想,高升是没?上?去,反而?接连被打入地狱。
    “大人?想要下官如何做?”
    “这是江大人?府中私事,你?自己决定,只是若江大人?心?怀仁慈不?忍责罚,本官便?将这份案卷交还给大理寺。”
    江怀扬连忙摇头:“不?不?不?,下官处理,下官去处理,一定让大人?满意。”
    楚子渊勾唇嗤笑,扬手?一挥,“送客。”
    待外头安静下来,江杏对晓丹道:“说了这么多话,阿煦想必口渴了,你?去厨房将我炖好?的雪梨水端过来。”
    晓铃应道:“好?。”
    不?一会儿,江杏自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莲步款款行至厅中,朝楚子渊行了个礼。
    “多谢大人?为我阿娘报了这个仇。”
    也为原来的江杏报了仇。
    若非江大夫人?将这原身害死,如今她也不?会在这。
    楚子渊朝她伸手?,“不?必如此,过来。”
    江杏起身,笑意盈盈地朝他走去,只是还未靠近,楚子渊便?没?了耐心?,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一带,她便?顺势坐在了他的怀里。
    “方才这出戏,看得可高兴?”
    江杏点?点?头,唇角盈着一抹浅笑,“高兴。”
    楚子渊勾唇道:“高兴便?好?,这下你?可安心?了。”
    原来他昨夜说的安心?是指这件事,江杏顿觉心?中感动,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温柔俊容,她咬了咬唇,伸手?勾住他的肩膀,一吻落在了他的侧脸。
    “多谢你?为我安排一切。”小?姑娘做了大胆的事,局促地坐在他怀里,就连眼尾都泛着绯红。
    楚子渊顿觉被她亲过的脸颊一片炙热,男人?的喉结上?下浮动,低沉哑声道:“这点?感谢可不?够。”
    江杏茫然,刚一抬头,男人?的唇便?覆了上?来,温热而?动情。
    第36章
    初夏多雨, 京郊一处庄子上,一身着粗布麻衣的女子正被两个小?厮摁在院前。
    “你们放开我?,我?可是斓院的管事!谁允许你们这么对我?的!”
    漫天大?雨将?蓝叶淋得狼狈不堪, 她试图挣扎, 肩膀上钳制着她的双手却发狠了力道, 她只觉半边身体都?麻木了。
    蓝叶是斓院的管事,一应吃穿用度都?是好的,哪里穿过这么粗糙的衣衫, 也从?没这么狼狈过。
    摁住她的小?厮面容冷硬道:“这是大?人的命令,你既心怀不轨, 便让这雨水好好冲刷干净你肮脏的内心。”
    蓝叶顿时怔住, “大?人?不,公子不会这么对我?的,你们一定是骗我?的, 快放开我?, 我?要见公子。”
    她发疯似的挣扎起来, 竟真的挣脱了那两人的钳制, 只不过还未走上两步,便踩到了一块石子, 狼狈的踉跄跌在地上。
    那两个小?厮嗤笑两声,慢悠悠地行至她面前,“跑啊,你不是要跑吗,大?人说?了,念在过往留你一条命, 以后你就?在这庄子干粗活,这一辈子都?别想踏入京中一步。”
    雨越下越大?, 夹杂着山风吹来,蓝叶只觉得浑身都?发着寒颤,可脸颊却感受到了一股暖意,她伸手试图擦去,才发现脸上除了雨水,还有自眼眶中流出来的眼泪。
    “不....”蓝叶心有不甘地仰起脖颈,试图透过那堵高墙望去京城的方向,可不管她如何望眼欲穿,那巍峨繁华的都?城,那都?城里的人,她此生都?无法再见到了...
    -
    斓院书房内,窗前正有一抹檀香飘萦,楚子渊坐于案前,翻看着江南送来的书信,少顷,淡淡勾唇。
    “怎么样?东照河没事吧?”江杏站在他身侧,急切问道。
    这场雨一连下了整整五日,就?连京城中地势低洼的街道都?被水淹到了脚脖子,更何况一下雨就?岌岌可危的东照河。
    楚子渊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她,“你自己看吧。”
    江杏接过,以一目十?行的速度看完,才松了口气,“东照河没有决堤,阿娘也能无恙了。”
    “你放心,即便江南再发洪灾,我?也会命人将?你阿娘送去安全的地方。”楚子渊应道。
    江杏勾唇浅笑,正欲开口,便见小?武神色匆忙地走入内,见江杏还在,又立刻收敛了面色。
    “那我?先回?去了。”江杏见他们有事商谈,便先行出去,只是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不安。
    果然,接下来的几日,楚子渊都?未曾回?来斓院。
    “姑娘,明日咱们要去静安寺上香吗?”晓铃走入房内,手中捧着一束时鲜的花卉正打算插入瓶中。
    “为何要去?”江杏正执笔写着这两日闲来无事新?研制的菜谱,听见晓铃的话,便停了笔,抬头问道。
    “每月初一都?是上香祈求神明保佑的日子,我?听府里的姐姐们说?,静安寺是京中最灵验的寺院了。”
    “那好吧。”江杏想着所幸清闲,楚子渊也不在府中,她便觉得更无趣了,出去走走也好。
    只是到了第?二日的早上,江杏带着晓铃往院子里走去,才发现斓院的守卫增加了整整一倍的人数,几乎每五步就?有一个侍从?严阵以待,脸色也严肃地有些吓人。
    “姑娘,这是怎么了....”晓铃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语气有些颤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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