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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一役后,杭宗瀚今天见了她,话倒是没多说,就是一脑袋被渣女骗了感情的厌世脸。
“他怎么啦?”连郑柚都发现了,戳戳椿岁,边给自己的盆栽洒洒水边问她,“怎么比我两天没浇水的郁郁葱葱还颓。”
椿岁看着郑柚的小葱盆栽乐,极其随意地给杭宗瀚按了个罪名:“大概失恋了吧。”
“他有得失吗?”郑柚认真脸。
“哎,早恋误人啊。”椿岁摇头晃脑地抽出课桌里的英语书。
郑柚看着椿岁干干净净的课本,马上转移了注意力,反正是不重要的人:“岁岁你没预习啊?”
“啊呀,嘿嘿。”椿岁挠了挠脸,“昨晚太困了,太困了。”
他们班成绩在年级里垫底,郑柚的其他成绩也不算好,英语却独树一帜,还是课代表。
英语韩老师是位年轻男老师,戴着银丝边眼镜,看上去干净又斯文。
椿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师特温和,影响了他的课代表,每回英语课,郑柚都一改往日的嘴强王者风范,像她浇过水支棱起来的小葱一样,坐得笔直又淑女。
椿岁支着侧颊瞥了眼认真做笔记的同桌,又慢悠悠地转头看向写板书的老师。
老师还挺白。江驯也挺白的。
不知道江驯戴眼镜什么样。能不能遮住点他时不时不带人气似的眼神。
……嗯?她为什么要想江驯?明明昨天还想忽悠她办卡。
“椿岁,椿岁?”韩老师在讲台上笑着温声叫她。
椿岁:好像有人在叫我。
“郑柚,叫一下你同桌。”韩老师说,“她好像……睁着眼睛睡着了。”
同学们听见这话,转过脑袋看着她偷乐。
郑柚摇了摇椿岁轻声提醒她:“岁岁,别睡了,韩老师叫你起来读课文。”
“……嗯?”椿岁从下回江驯要是又忽悠她充卡,她该怎么严词拒绝的畅想中被摇回神。
郑柚指了指她的课本,气音说:“这段。”
椿岁挠挠脸站起来,捧着英语课本开始念。
小姑娘明显是没预习,课文念起来略显磕巴,不过发音倒是很准。还是标准的英式发音。
等她念完,韩老师笑了笑,温声说:“口语很好,椿岁还是很有进步空间的,郑柚,好好帮帮你同桌。”
“放心吧韩老师!”郑柚豪迈应下。
椿岁交完差,心大地坐下,一时间没注意同桌暴露本性的话音。
开玩笑,她可是从小被动双语。
谁叫妈妈是英语老师呢。虽然她单词语法常搞错。
下课。
“岁岁你口语那么好,只要稍微努力点,一定没问题的!”郑柚握着拳头给她狂打鸡血,“听韩老师的话,以后英语有什么要问的,我24小时为你服务!今天的英语作业,你最后一节自习课就做,我盯着你!”
椿岁:“……?”呜呜呜,她更确信同桌对祁梦琪的备胎没兴趣了。
没爱了呀,同桌居然为了韩老师一句玩笑话,就逼她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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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的卫生间统一在一楼,洗手池却是共用的。江驯也不想听墙角,偏偏听到了,还不能立马走出去。
“祁梦琪还没来找你道歉吧?”椿岁哗啦啦冲着手指头说。
“哎算了,”郑柚捏捏她的肩,“反正有了你那一手,她以后也不敢找我麻烦了。”
椿岁关了水龙头,一脸严肃:“不行,不能让她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郑柚:“……好像也有道理。但是岁岁你……”
椿岁拍拍她手臂:“放心,我有数。”
等外面没声音了,江驯才走出来。
看着小姑娘消失在转角处的背影,好笑地轻嗤了一声。
能有什么数,还不是能动手的绝不逼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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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岁抱着地理书去(3)班的时候下到二楼,意外看见江驯正在走廊里和祁梦琪说话。
两条腿不自觉地就扎了根。
没再往下走,也听不清俩人在说什么。祁梦琪全程低头,没和江驯有什么眼神交流。
椿岁不知道他们说了多久,就在她停下不动的这半分钟里,江驯就转了身。
看见楼梯口的椿岁,江驯微怔,还是走了过去。
“你去找她干嘛啊?”椿岁瞥了眼已经空了的走廊,边和江驯一块儿下楼边问。
“下午自习,”江驯淡声说,“她会去道歉的。”
椿岁一愣,却抿了抿嘴,忍不住问:“仗着人家喜欢你啊?”
仗着人家喜欢你,说服人家来道歉吗?椿岁本能有些不舒服地想。
椿岁问完,下意识去看他的表情。
江驯却跟她问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问题一样,眼里本来就捉摸不定的那点人气也跟着消散。耷拉着眼皮看她的眼神也冷下来。
椿岁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又莫名烦躁。
火气混着点说不清楚的憋屈和委屈,小姑娘脸也冷下来:“行,爱说不说。”
椿岁说完这句就走。得赶在他前面挑个好位置,才不要跟他同桌!
也不知道以前是谁告诉她的,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问,憋着不说有什么用,没人有义务来猜你的心思。
江驯没跟上去。
他不是个多有耐心的人,对别人的闲事也不感任何兴趣。甚至椿岁问出的那句话让他觉得——和祁家的人扯上关系,让人反胃。
或许就那么让她气着才最合适,他们俩本来就不需要再有什么交集。
只是,小姑娘甩出脾气的马尾,扫得他莫名焦躁。
江驯阖睫偏头,吁了口气。
椿岁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跟上来,频率甚至没她快,声音却很快在她身后响起来。
“没有。”江驯说。
椿岁一愣,脚步微顿。
江驯叹了口气,声音软下来:“我说,没有。”
椿岁抱着书没动。
“没有关系,所以也不会仗着什么。”少年低声说,“行了,别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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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岁因为他那声“别气了”,某个地方似乎总被什么东西软乎乎地熨着。
虽然他那声“行了”又有点欠。
可越是软乎,仿佛脸上就越不知道该摆什么样的表情。于是干脆一脸冷酷,直到上课铃响。
江驯跟往常一样翻开她看不懂的数学题册,就是今天似乎不太顺手,一不小心,就把他夹在题册里的一张纸给翻飞了出来。
窗外小风一吹,纸头打了个旋儿,非常不给面子地旋转跳跃到了课桌底下,还是在她这一侧。
椿岁眨眨眼,偏头看他。
江驯很自然地接上她的目光,又垂睫瞥了眼落在她课桌下面的那张纸,仿佛在说:捡啊,在你那边。
“……”椿岁撇撇嘴,认命地弯腰。
奈何手短,没够着。
小姑娘干脆悄无声息地从凳子上挪下去,一整个躲到课桌下面去捡那张纸。
让我来瞧瞧这是啥。
嚯,二中校规?学神不愧是学神,对自我的要求就是这么严谨。
学生不得将头发染成黑色以外的颜色。get
不得在课间任意进出教室,上厕所要举手报告。get
男女同学不得在校园内过分亲密,杜绝早恋。ge……不是等等。
那些高智商犯罪分子作案前,是不是都喜欢先研究透彻法律法规?
哈,刚刚明明信誓旦旦地说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原来是学神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这家伙怕不是想知法犯法吧!
椿岁窝在课桌底下忿忿地想着,就听见脑袋顶上老师惊恐试探的声音:“江驯你同桌怎么上着上着就……不见了?”
虽然跑得快,可也没见她出去啊。
同样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捡了那么久的江驯,看着她完美隐藏在课桌下的脑袋:“……”
第11章
老师还没问出第二遍,课桌沿儿上就扒拉住一只手。还是一看就很用劲,仿佛好不容易从地底下爬上来,誓要留在凡间的那类物种。
虽然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却很热爱各类超现实主义影视文学作品,并且坚决会害怕的地理老师:“……”
还好是大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