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直在捡书,朱妍再怎么厚的脸皮也有些挂不住,所以她两步上前帮着一起捡,边捡边嫌弃:“你留着这些东西做什么,这些神怪异志的玩意儿放外边去,人家都只会当话本。”
“你又如何肯定话本里都是虚构的,也许有真实的呢?”
朱妍被问住了,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恼羞成怒,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那两人此行是为了苏沫吧,是好是坏?我指的是对苏沫来说。”
杨百里摇摇头,“不知是好是坏,但秦前辈是不会伤害苏沫的,你和苏沫才认识几天就如此关心她,不过我瞧着此世的她不错。”
朱妍一只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书甩着,空气中飘荡着细小的灰尘。
听到师父的回答,她捉住了其中的重点“此世”。
胡乱将手中的书塞进书架,“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见到她就会莫名其妙地开心起来,总觉得她有一种熟悉感,你说此世,或许我们上辈子就见过呢。”
杨百里将最后一本书捡起,又重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书架,他叹了一口气,转身望着那张和丹朱完全不一样的脸,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既然你都坦白了,看样子像是都明白,你和我说说,省得我也去翻那什么劳什子书了。”
这叉腰瞪眼,好好的闺女一股悍妇样,杨百里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也得接受,只是还是忍不住吐槽:“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模样。”
朱妍嗤之以鼻,“谁规定了女孩子一定要是什么样?”
“好吧好吧,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之后不会被人欺负”,杨百里无奈妥协,“你不是想知道苏沫的事吗,我现在就和你说说。”
铃铛轻响唤回了苏沫的思绪,雨后的小路是泥泞的,可空气就很清新。打扰苏沫沉思的罪魁祸首在哞哞地叫着。
虽然看不见,但苏沫非常明白天地的广阔,她不敢往谷外走,那儿多得是猛禽,只能顺着安全的方向往前走。
竹制地拐杖不时戳进了某一个水涡里,噗嗤一声苏沫便知道这地方不能走,于是一边摸索着一边小心绕过。
就这样走着,突然“磅”地一声,苏沫觉得这声音和石头的声音不一样,很显然是其他的什么。
将手放上去,摸到光滑的表面,上面还带着粉末,有沙沙的感觉,再往上摸到一节凸起,手继续往上又是同样的凸起。
“原来是竹子啊,没想到这里也有竹林。”
爱不释手地又摸了几下,苏沫是喜欢竹子的,没由来地喜欢,当初做拐杖之时也是特意选的竹子,一是轻便一些,二是个人喜好。
“满怪此处阴凉一些,泥土也要绵软一些,看来落了很多竹叶。”
苏沫原来在屋旁种了竹子,它们很争气地长了一大片,风一吹,竹叶就发出沙拉沙拉的响声,而苏沫会坐在自家门口对着竹子自言自语。
只是那竹子太过于茂密,林下阴暗潮湿的环境引来很多蚊子,所以这东西不光苏沫喜欢,蚊子也特别喜欢。
蚊子除了喜欢竹子还喜欢苏沫的血,经常把苏沫白嫩的皮肤咬得满是包,这就算了,更要命的是有一年她还因此染上了疟疾,差点就将命给交代了。
不过她的命比较硬,疟疾没有带走她,只是那年村子里因为疟疾死了不少人,因此村人更加坚定地认为她就是一个扫把星。
其实在乡下蚊子是常见的,而苏沫也不是第一个因疟疾病倒的人,只是人们心中存了这种怀疑,因此将巧合当成必然罢了。
小野将苏沫屋旁的竹子全部砍掉,苏沫就坐在门前听着竹子倒下的哗啦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后来那竹子被小野做成了椅子,虽然做工粗糙有些歪歪扭扭地。
小野将竹椅送给苏沫,第一次送礼物她有些不好意思,明知道面前这个人什么也看不到,可还是忍不住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我看你挺舍不得那片竹子的,我就用砍下的部分竹子做了一把椅子,你不要嫌弃我做得丑!这坐还是可以坐的!”
苏沫摸了摸,然后试着坐了下,果然这椅子有些不平,不过她什么也没说,依旧只是笑着:“谢谢,我很喜欢。”
苏沫开心的模样不像作假,小野也笑了起来,她开心道:“真的吗!那就太好了!不枉我被娘毒打的那一顿。”
意识到自己说了丑事,小野赶紧捂住嘴巴,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于是继续诉起了苦:“我把那一大把竹子带回去,给你做了一把椅子,我娘把剩下的竹枝去掉叶子,大部分做了扫把,一小部分用来打我,还别说,可疼了。”
苏沫静静地听着,捂着嘴笑了起来:“婶婶打你哪儿了?”
小野委屈道:“屁股,她说这儿打得疼又不会把娃儿给打坏。”
“现在还疼吗?是我连累了你。”
小野连忙摆手:“这不是你的错,我才不相信村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呢,之前村里发生大旱,那时我刚好出生,有个游方道士说是我带来了天灾,可最后将我送走天灾依旧还在。”
说着说着小野就有点气,“若不是当初我娘不忍心,他们还想直接掐死我得了,为了这件事我没少受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