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心情有些烦躁,想不明白许研敏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他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事。他明明看起来是清纯干净,阳光可爱。
早知道他私底下是这样,她根本就不会招惹他。
“你为什么喜欢呢?”她诧异地问他。
许研敏说:“这有什么好为什么的。只要是个男的,都会喜欢。而且你每次都主动勾引我。”
“我没有勾引你。”她感觉她跟许研敏的脑回路,不在一个频道。
许研敏说:“你刚才还说让我抱你。”
“这就是勾引了?”
许研敏说:“嗯。你那么说,我就起反应了,就会想要。”
她想起,她和许研敏,第一次发生关系,的确是她提出的。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跟异性相处。男性这种生物,相处起来太难了,她厌烦去了解、关心一个人,猜测对方的心思和喜好,为他患得患失。这些东西,她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体验过。太痛苦了,她不想体验第二遍。
所以她宁愿偷懒,走捷径。
拥抱,亲吻,做.爱,是最直接的手段,也是男人喜欢的手段,可以省去很多无谓的沟通。她潜意识里未尝不觉得,这是最简单的一种,拴住许研敏的方式。她不用为他花费任何心思,也不用多么地爱他,只要见到地付出身体,满足他的欲求,就可以得到他的关心和爱护,就可以得到他的爱——兴许是爱吧。反正只要她满足了他,他什么都会听她的。她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她说的话,他总是第一时间去照办,她的消息,他总是第一时间回复。她不高兴了,忽然反悔,朝三暮四,他也不记恨。她觉得自己不太讨人喜欢。如果她不用身体拴住他,他怎么能忍受她呢。可时间久了,她又对这种模式感到了痛恨与痛苦,她并不喜欢这样。她又感觉这样的关系,很没有意义。
她觉得,这并不是爱。
然而这一切确实是她自己造就的。
许研敏额头碰着她,小声说:“你在床上的时候,很乖。从来不会发脾气。”
她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并不爱许研敏。并非是她心里不喜欢这个人,而是她根本就抗拒去爱一个男人。他们认识这么久了,她不知道许研敏是哪一年出生,不知道他今年多少岁,不知道他的生日,不知道他家是哪里。什么都不知道,她压根也不关心,不想知道。她心里想: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只想得到,而不想付出。而她也无法去爱别的异性。许研敏已经是这世上她最喜欢的一个男孩了,但她依然无法去爱他。别的男孩她只会更提不起兴趣。
她意识到,这是自己解不开的一个死结。
这是一种残缺,就像缺一只手缺一只胳膊一样。她是一个精神上的残疾人。
即便他们现在不分开,早晚也是会分开的。
我这辈子,是注定要孤独终老的。
她这样对自己说。
她心里做好了,三年之后,和许研敏分手的打算。现在,要分开,对许研敏,对她,或许都太难了。他们对对方,都还有所求,有所恋,双方又都无过错,确实很难断的干净。那就过一天算一天吧,她心想,等到毕业的时候,终归会分开的。
她心里将这件事看淡了。
她放弃了挣扎,继续和许研敏维持一种似有似无的关系。
她见到了刘炳文。
刘炳文在复读一年后,考上了一所211大学。
他当初说,要跟原乔乔到同一个城市读书,不过填志愿时,还是选择了另一个城市。刘炳文对此感到很歉疚,觉得自己失约了。因为他权衡考虑后,选择了一所适合他的学校,刚好跟原乔乔,不在一个城市。
但是离得不远。
他上大学,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原乔乔,一定要跟她见面。
原乔乔实在是不想见他,多次拒绝,刘炳文说:“我又不是逼你嫁给我。咱们老同学,见个面,吃个饭都不行的吗?好久没见你了。”
她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刘炳文说要来玩,她只得接待。
这一天真是够折磨人的。她一向畏惧出门的,答应过后就后悔了。一大早起来梳洗化妆,穿衣服,坐公交去火车站接人。坐在公交车上,又晕又吐,她真想杀了刘炳文。
刘炳文变化不小,长高了。他长得挺白,就是瘦,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
刘炳文背着包,戴着个宽边沿的遮阳帽,拿了一张旅游地图,已经事先了解了这座城市的所有景点,准备花三天时间,好好游玩一遍,并且要求原乔乔当他的陪客。原乔乔听说他要玩三天,险些没晕过去。
“就一天。”
她发誓说:“我顶多只陪你逛一天,剩下的你自己慢慢逛。”
刘炳文笑说:“你对我这么冷漠啊。”
原乔乔说:“你知足吧。能把我约出门的,都算是有感情的。我这么大老远的我还来车站接你。”
刘炳文笑。
一上午,两人开始绕着景点四处周游。
原乔乔实在不懂这些景点有什么好看的。哪去了都是人,乌泱泱的跟水塘里的蝌蚪一样。看了一上午也没什么新鲜的。刘炳文精力旺盛,走几个小时也不嫌累,她感觉腿都要断了。刘炳文还拿着地图,在那商量下午要去哪哪,立志走遍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