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忍不住眉头大皱,不明白为什么少夫人突然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她先前催眠的时候,明明只是让她的心智被自己控制,但是这个肢体行走是没有问题的啊。
难道说,真的是前两天不让她吃饭,饿得太狠了?
“少夫人,您没事儿吧?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太好,要不要我们歇息一下?”
“不,不用了。”
尤婉言扶着额头,依旧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声音软绵绵的,却很快摆手道。
“我就是早上吃的太急了,吃的有点多,肚子撑得难受。”
“那少夫人多活动一下就没事了,不是阿文说你呀,少夫人,您不能吃的太多了,这样容易胖,形体不好看,清羽公子会不满意的。”
阿文脑门上一串黑线,狠狠地咬着牙,声音虽然压的很低,却压不住她话语中的恶毒和诡异。
饶是尤婉言早有准备,也根本没有想到阿文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一时震惊,条件反射一般身体一震。
阿文果然是想让自己死,而且是让自己给清羽陪葬啊,这个阿文还真是胆子大的能包住天了。
只是,清羽一向都是独来独往,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和外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际,这个阿文怎么会认识他,还要如此费尽心机让自己给清羽陪葬?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这个阿文的背后,说不定有别的指使对象!
主意一定,尤婉言只觉得后背生寒,一个小小的阿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阿文身后的人,她现在根本就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人要置她于死地。
是缪兴吗?
她依旧靠着阿文的身体慢慢地向前走,阿文却很厌烦地皱着眉头,暗中推了她一把,那声音阴沉沉的。
“站好,自己走路,别总是压在我身上,待会儿你就可以放松了,从此就可以压在你的那位小情人身上睡觉了。”
“嗯……”
尤婉言压制着心中的震惊和愤怒,故作温顺地嗯了一声,随即直起身子,踩着笨拙的步子,慢慢地向墓地走去。
阿文紧跟在旁边,脸色越发严肃,声音压的很低,语气却多了几分严厉。
“快点走,别磨蹭,待会儿还有重要的事情呢,你走的这么慢,待会儿耽误了吉时怎么办?”
吉时?
尤婉言心中又是一沉,这个阿文所说的吉时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把自己害死还需要挑个时间点?
她沉默不语,果然略微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墓穴处。
冬季空气干燥,地表也被冻的很结实,撅开的土壤反而透出了一丝潮湿,尤婉言看着那深深的墓穴,心中不由一沉。
清羽从此以后就要和他的棺木一起躺在这里了吧,旁边就是俊然的墓,他们生前是兄弟,死后也还是要在一起,而且遇到不测的时间都如此接近。
她重生一回,为的就是要保护身边人周全,可是到了如今这步田地,身边的人还是一个一个离自己而去,就连清羽也被牵连其中,就算是把他葬在尤家墓地又能如何,说到底,她还是失去了他。
眼底有微微的潮湿,尤婉言尽力克制,却怎么也克制不住,清羽对她来说,是比亲人还要亲密的存在,可是到头来,他却死的这样凄惨。
一边的阿文冷眼旁观,眼底划过一道凶狠的光,声音低沉阴森。
“你也知道伤心?你也知道他是为了你死的?你是不是觉得欠了他很多?那你就该跟着他一起去啊!哭有个屁用啊,你让他替你死了,那你自己呢?你干嘛还好好的活着?你自己说,是不是该去死?”
“是……”
心中沉痛,尤婉言哽咽着,低声答应了一声。
只是答应完以后她就后悔了,她不该答应的,阿文这种催眠师惯用的手段就是调动你的情绪,让你不知不觉地把自己代入到她的情绪里去,听从她的指引和命令。
可是,已经晚了。
阿文声速加快,口吻越发凝重。
“既然是这样,那你还不去看看他,他在那个小盒子里睡得那么沉,你就不担心他不舒服吗?”
“担心……”
尤婉言的意识已经开始恍惚了,身体早已情不自禁地向着那只黑色的棺木走了过去,虽然她拼命克制,可是依然没有办法停下来。
她的手摸在清羽的棺木上,指甲用力地扣着棺木盖子,一心想要把这个盖子掀起来,因为她的心里十分渴望见到清羽。
她想和他在一起,陪着他一起躺在这个狭窄的棺木里被埋葬。
阿文紧跟着她的脚步,继续在她耳边低语。
“对,就是这样,快点进去,和他在一起。”
“少夫人,你这是做什么?你要开棺验尸吗?清羽公子已经死了,少夫人,您就算是再思念他,也不要这样极端啊。”
一边的吴妈却看出了不对劲,顾不得其他,一下子冲了上来。
她早就知道少夫人这两天有点不对劲,所以一直都不敢说什么,可是今天明明是清羽的葬礼,少夫人这个样子,竟然像是要扒开棺木……
吴妈怎么可能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上前就拽住了尤婉言的手臂,而后刚准备向四周的仆人们招呼一声,让大家过来拦住少夫人,转头却撞到了阿文像是喃喃自语的样子,顿时生出了疑心,不由大声喝道。
“阿文,你还在嘟囔什么,你看着少夫人这样,还不阻拦她,少爷让你照顾少夫人,不是让你由着她做傻事的!”
“吴妈,我劝你最好还是让开!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少夫人心情不好,想要见清羽公子一面也是正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小心惹了少夫人不高兴!”
阿文却不屑地哼了一声,扯着吴妈的手腕摔到了一边。
只是,这摔得动作还没有完成,空气中就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