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像个小插曲一般,在李轲与梁乐心上并未留下痕迹,加上品尝自己亲自参与制作的月饼,令他们情绪更佳。
明月高悬,夜晚明亮如昼。
周围十分安静,偶尔传来邻居家中的庆祝打闹声,显得更有烟火气息。
一块月饼出现在了李轲眼前,看着角落的那个小小刻痕,他一眼便认出这是梁乐最后包的那块。他看向笑容灿烂的梁乐,不解这是做什么。
柔白的月光照耀下,梁乐面容更显白皙温和,精致得宛如瓷器一般,诱人触碰。
月色大亮,有月无星。
李轲看着面前人的容颜,愣神片刻。
他想,不是无星,星河都落在了她的眼中。
梁乐恍若未觉,冲李轲眨眨眼睛,神秘道:“李轲哥哥,你吃我做的这块。会带来好运噢!”
仿佛被蛊惑一般,他接过了这块月饼,轻咬一口,发现其间有东西。
那是一张纸条,他一眼便认出是从自己案桌上的宣纸上撕落下来。
若是平日里,他定然要批评梁乐不懂珍惜。可此时,静谧的月光与夜色之下,他胸下软肉乱跳,脑海空空,将这张纸条打开。
上面字迹与他如出一辙,写着——
李轲哥哥,祝荣登案首,金榜题名。
第11章 我要回家了 明年我们一同看花灯。……
中秋过后,梁乐明显感到男主对自己的态度有了转变。
如果说以前是比较好的同窗,那现在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她对这样的变化十分满意,这段时间连饭都多吃了几碗,好像脸又圆了一点。
但小孩子嘛,还在长身体,多吃点也应该的。
不过俗话说,乐极生悲,在这段幸福而满足的快乐时光中,有件令她头疼的事找上门来。
管家在午膳后告诉她,老爷来信,让她回吴郡主宅过年。
她正喝着用膳后的茶水,听了这话,差点被呛着:“爹爹娘亲有说什么时候回吗?”
管家恭敬站在一旁,将信件递上来:“小姐,老爷信里催得急,说最迟腊月初便要动身。”
这信本是应该直接交到她手中的,但她毕竟才蒙学,这种大事亦不能让她做主,是以信件往来、消息传递基本都是通过老管家执行。
如今的梁乐认这些繁体字已是轻轻松松,不过瞬息便扫完了上头的内容。
她自四月来这儿便从未回过家,只偶尔与家中爹娘书信联系过几次,好在原主不学无术,不会写字,她的字迹也并未被发现有何问题。
此时已经过了这么久,原主又年幼,性情有了变化实属正常,她便是回去见见原主爹娘应该也不会被看出来。
若是可以选择的话,梁乐自然不愿,她宁愿在这儿一直生活下去,自由又没有压力,但毕竟这宅子还是靠着原主的家人,也就是她如今的爹娘给的。在现实面前,她还是很识时务的。
只是不知该如何与男主交代。
二人关系好不容易进展到这个地步,突然离开,那种事情不受掌控的感觉涌上心头,着实是令她有些担忧。
另一件事亦是令她苦恼。
许是温度骤降,原阳县染上风寒的人愈来愈多,素娘也在其中。
正是因此,梁乐才不知道该如何在这个当口与男主说自己要回家过年之事。
她起初想着等素娘病好了些,自己再找个机会提,可随着寒冬的到来,事情一拖再拖,素娘的情况始终未有好转,就连李轲都不得不每日在家中照顾他娘亲,隔几日才能去一趟徐夫子那儿听课了。
许大夫不知被请去看了多少回,梁乐也从家中拿了不少补物送去,但效果似乎不佳。她甚至让管家就在这原阳县内寻了个会照顾人的婆子过去,毕竟李轲是个男子,许多事情上多有不便。
李轲本想拒绝,但心中知晓梁乐说的没错,便准备自己付钱,算是雇了这婆子。梁乐不好再拒绝,面上应了,暗地里却吩咐管家把价格压低一些,自己贴上不够的月钱。
离开之事如愈发湿冷的空气一般,压在她心头,一日比一日沉重起来。她也时常去探望素娘,但对方似乎仍未有何好转。
腊月将至,梁乐心知辞行之事再耽搁不得了,提前交代一次总比到时候不告而别来得好。但男主每日在家,她也不可能为了这事将人从自己娘亲病榻前喊出来,只好找上门去。
临出门前知书也想跟上,被她留在了家中。也不知道为什么,梁家的下人对李轲似乎态度都不算很好,便是在自己面前装成恭敬的模样,但以男主的敏锐程度,她估计对方是能感觉出来的。这么来了几次,她就尽力避开两边接触了,反正她对这条路已经熟悉得很了,并且还有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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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的时候李轲正与素娘说着话,站在门外,都能闻到屋子里充斥着发苦的药味。
素娘怕风寒病气过给她,便让李轲到外头去与她说说话。
梁乐注意到,李轲眼下有着青黑色的痕迹,疲惫透过面容流露出来,想来是很久都没歇好了。他平日里要照顾染病的娘亲,要跟上夫子布下的功课,还要管着自家豆腐摊子的买卖,已经是累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