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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岥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
    京兆尹深吸一口气,把绢帛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知程岥,连同那三个字。
    “程尚书,刑部为了这三个字苦思许久终无果,还望程尚书能一同参透参透其中的含义。”
    程岥应下,眯了眯眼,仔细回想着那三个字,握了握拳头……
    入夜后,丫头照例去了花娘房中告知苏解愠每日的行踪,她道:“妈妈,那竹风公子口风紧得很,奴婢实在套不出什么。而且他这几日很安分,但凡奴婢不许去的地方他也没有强行要去,反而听从奴婢的话,这倒是让奴婢一惊,他一点都不像妈妈所说的那样一根筋。”
    花娘点点头,挥挥手命她退下,自己倚靠在床头静静思索。这个苏解愠,如此听话,应该是真心想加入松竹馆才是,可是大人还是对其有戒心,若是他烦了,想反悔了可如何是好?虽说松竹馆倚仗的官员都是有头有脸的,可苏解愠是太子身边的人,那可畏高高在上,我真不想放过这样一座大山。所以我……要不要偷偷去见见大老爷,向他禀告此事?
    她想到这里,眯了眯眼……
    松竹馆院后有一座看起来荒废许久的小楼,实则是大老爷查看账目,和各位参股者商讨事宜之处。
    大老爷面色严肃,质问紫衫男子,道:“你是否有事瞒着我?”
    紫衫男子一愣,道:“没有啊?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
    大老爷沉着脸,道:“你确定吗?我放在刑部的耳目给我送来了这三个字,你可要解释些什么?”
    话落,他从袖中取出一张字条,狠狠地拍在案上。
    紫衫男子瞅着字条,看着上面的三个字,不解道:“这三个字是何意思,我实在不懂,你究竟想说什么?”
    大老爷冷笑,道:“还给我装,我问你,最近彭城的年轻男子失踪案是不是你们做的?”
    “你……你知道了……”紫衫男子眼神飘忽,道,“咱们松竹馆许久没有添新人了,常客们想尝尝鲜,于是我就……”
    大老爷叹气,指责道:“我不是告诫过你们吗,不要在皇帝脚下动土,这分分钟把自己往死里搞啊!还有,苏解愠是不是在松竹馆?”
    紫衫男子倒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道:“你都知道了……不过苏解愠不是我们拐来的,是被别人卖进来的……”
    “呵,继续给我编,他人呢?”大老爷居高临下道。
    “我真没骗你,当初看见他时,我也是惊住了。这你放心,他没受一丝苦,花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只是不让他乱晃荡。而且,花娘似乎有意拉他入伙。”
    “花娘真是大胆,我不是说过,不能碰苏解愠吗?竟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赶紧派人,把苏解愠迷晕,连夜送回苏府,快去!”
    “这……好吧……”
    紫衫男子退出去,找了几个打手按照大老爷的吩咐,欲连夜把苏解愠送回苏府。花娘闻讯,拦下紫衫男子,道:“你确实要这样做?”
    “大老爷的吩咐,你我照做便是。大老爷已经动怒,你这样只会受罚。”
    花娘撇撇嘴,不满地说:“妾身就不懂了,你的官位明明居于大老爷之上,为何却事事听命于大老爷?”
    紫衫男子蹙眉,冷言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快让开。”
    他说着,推开花娘,打手们在他的指挥下迷晕了苏解愠,把她连夜送回了苏府……
    翌日,春风习习,苏管家一早在内院带着家仆们操练。
    苏解愠翻了个身,从床榻上滚下来,猛然睁开双眼。她摇晃着脑袋,喊道:“丫头,丫头,快扶我……起……来……啊——”
    这一声大叫,引来了苏府的家仆,他们壮着胆子推门一看,只见自家公子坐在地上,目瞪口呆。
    “是公子!苏管家,公子回来了!”家仆们惊喜地喊道。
    苏管家闻讯赶来,见坐在地上的人真是苏解愠,兴奋不已,忙命人把此事报给京兆府,然后又命人准备热水和饭食。苏管家痛哭流涕,道:“公子啊,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可把府中的人给急坏了,你不知道,谭侍郎为了你的事情,好久夜没合眼了。”
    苏解愠瞪着双眼,环顾四周,使劲掐着自己的胳膊,疼痛感使她知道这不是梦。自己竟然……回府了?等等,自己怎么就回府了呢?
    “松竹馆,花娘……我明明……真是奇了怪了,那些难不成是梦?”
    苏管家眨眨眼,问:“公子啊,什么松竹馆什么花娘的,你在说什么?想必公子这几日在外面受了不少苦,如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苏解愠打了个喷嚏,被丫鬟们扶起来梳洗打扮了一番。苏管家告诉她,她是同谭绍在酒馆喝酒时被人掳走的,之后就一直下落不明,皇帝命刑部调查了好几日,却始终无果。
    “所以,谭绍当真为了找我好几夜没合眼?”苏解愠在院中活动着身体问苏管家。
    苏管家点点头,道:“是啊,若不是程尚书强行将他从刑部拖回吏部,又给他灌下安神汤,让他好好睡上了一觉,怕是他身子就垮了。”
    苏解愠饶有意味地笑了笑,喃喃自语道:“没想到,谭绍那小子平日怼我怼得厉害,这真出了事,还蛮关心我的。”
    这时,一家仆匆匆赶来,道:“公子,谭侍郎来了,小的让他在前厅等着了。”
    第10章
    苏解愠做完最后一个动作,长舒一口气,朝前厅走去。刚一踏进前厅,谭绍就冲上来,抓着她的肩膀,仔细瞧着,关心道:“阿愠,让我瞧瞧,可有受伤?那些歹人可有欺辱你?”
    “你抓疼我了,”苏解愠一脸尴尬,道,“倒是你,听说为了找我好几夜都没合眼,我是不是得感激涕零啊?”
    谭绍松开手,呲牙一笑,道:“不用不用,咱们本就是青梅竹马的同乡,关心你是应该的,嘻嘻,你回来就好。我之前还在担心你会不会和那个男子一样,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呢!没想到你活蹦乱跳的,我也是放心了。”
    苏解愠眨眨眼,问:“遍体鳞伤的男子?那个男子是不是李家粮铺的公子?”
    谭绍一惊,点头道:“是啊,你怎么知道?彭城最近失踪了许多年轻男子,他也在山下的一户人家偶然在自家的田地发现的,经辨认,果真是失踪的人员之一,而且他还带了血绢帛。”
    “血绢帛?绢帛上写什么?”苏解愠追问道。
    谭绍撇撇嘴,抱怨道:“哦,写了‘石,高,荒’三个字,刑部的那帮人也是没用,研究了好几日也没研究出什么,可急坏我了。”
    “石,高,荒……”苏解愠念叨着这三个字,蹙了蹙眉。石,三石散……高,高墙……荒,从外面看一副荒芜的景象,松竹馆!对,看来之前的一切并不是梦。这么说来,那三个人……
    她想到此处,冲厅外喊道:“苏伯,备马车!”
    谭绍诧异,问:“阿愠你要去哪儿?你刚回府应该好好休息才是,皇上也特批了你的假。”
    苏解愠眯了眯眼,道:“谭绍,走,咱们去太尉府喝杯茶。”
    “啊?”谭绍一脸懵,跟着苏解愠上了马车,直奔太尉府。待他们赶到太尉府,却得知太尉不在府中。苏解愠眼珠一转,又命车夫前往太傅的府邸,然而太傅同样不在家。
    苏解愠坐在马车里,冷笑道:“呵,这二人是当真不在家,还是纯心躲着我?”
    谭绍不解,问:“阿愠,你素来同太尉太傅没什么来往,怎么会忽然想拜访二老?莫不是想拉拢他们,好与太师分庭抗衡?我就说嘛,你迟早会想通的!”
    车夫扭头,问:“公子,现在两位大人皆不在府中,咱们是否回府?”
    苏解愠低头思索片刻,道:“不急,还有一个地方咱们没去,谭绍,你知道车骑将军的府邸在哪儿吗?”
    “车骑将军?”谭绍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车骑将军一个武将,从不稀罕与咱们文官来往,他是个兵痴,估计夜里都睡在军营中吧。”
    苏解愠叹气,道:“罢了,回府……等一下,这还不到晌午,咱们就去你说的那个李家粮铺,去看看那位李公子。”
    谭绍同意,道:“巧得很,他昨夜醒来了,不过还下不了床。”
    二人一拍即合,命车夫驾着马车去了李家粮铺……
    松竹馆内,花娘像往常一样招呼着客人,却有些心不在焉。想想之前苏解愠在的时候,自己除了招呼客人还能做做其他的事情,如今只剩下招呼客人,没能留住彭城第一美男子始终是个遗憾。
    这时,一个小厮走到她身旁,附耳细语几句后,花娘面色惊愕,随小厮离开,来到了假山后。
    紫衫男子背对着她,道:“你来了。”
    花娘微微欠身,道:“大人,此事当真?逃出去的那男子被救活了?”
    紫衫男子转身,面无表情地说:“我的耳目传来的消息,假不了。如果他向京兆府透漏了松竹馆的消息,咱们就完了,赶紧命人连夜撤走吧……”
    “撤走?这么多人,怕是来不及,”花娘眯了眯眼,道,“大人无非就是担心他那张嘴,若是让他再也开不了口,咱们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紫衫男子一惊,道:“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大老爷可警告过咱们,不可闹出人命,你不要乱来。”
    花娘抬起头,道:“大人放心,此事我必定做的干净,大老爷不会知道,更不会猜到。”
    紫衫男子叹气,道:“此刻派人,怕是晚了,这个时辰,想必京兆府的人已经在那儿了。”
    花娘的嘴角抹过一丝邪笑,道:“那可不一定,妾身早已在李家附近埋伏了人,只要那小子开口,必死无疑。”
    “你……”紫衫男子低头看着花娘,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
    苏解愠同谭绍刚下马车,就被京兆府的人拦在门外,道:“里面发生了命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什么?命案?”二人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这时,京兆尹出来,见是他们二人,忙上前道:“原来是苏少师和谭侍郎,你们是来找李家公子的?”
    二人点点头,异口同声道:“是,听说他醒了,想过来询问几件事。”
    京兆尹闻言,叹气道:“那二位大人来的不凑巧,李公子他……饮完药后没多久,就七窍流血,死了。”
    “死了?”
    苏解愠震惊,使劲掐着谭绍的胳膊,谭绍虽痛却又碍于面子不能叫出声,只得咬着牙小声道:“你别激动,先松手,先松手。”
    苏解愠蹙眉,这李家公子可是关键人物,如今他一死,想要找出松竹馆所在之处就难于上青天了……
    此案件也随着李家公子意外身亡没了头绪,刑部只得把此案暂且封存,而苏解愠也像从前一样去上朝,没在朝中指出那三人的事情,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冒然指出只会惹祸上身。
    太师见到她,先是一脸惊奇,后又装模作样地关心道:“苏少师如今安然回来,真是喜事一件。”
    苏解愠干笑着,客套道:“多谢太师挂念,下官如今安然无恙,想必太师心有不悦吧?”
    “苏少师这是什么话,你我同朝为官数载,本官自然是希望你安然无事,望日后你遭了劫也能如这次一样化险为夷。”
    苏解愠听了这话,内心冷笑,表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笑脸,道:“那下官岂不是该多谢太师了,看来太师很希望我多多遭劫难呢!”
    呵,这老头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就一直对我不满,何必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也不觉得恶心。我可不敢相信这次我被拐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苏解愠与百官寒暄完后,站到了自己的位置,晃了晃肩膀。
    “喂,不是说他失踪了许多日吗,怎么今儿个却出现在朝堂上了?”
    “你还不知道啊,据说是几日前忽然回到了府上,诡异得很!”
    “啧啧啧,我看八成是自己不想上朝,演了一出假失踪的闹剧吧!”
    “嘘——你小声点,别让他听见……”
    百官小声议论着,纷纷猜测这是不是真的苏解愠。
    这时,内侍监走来,扯了扯嗓子,喊道:“陛下驾到!”
    话落,议论声消散,百官纷纷站好跪地行礼。
    第11章
    皇帝从文德殿迈步走出至御案前,扫视着众人,他的目光落在苏解愠的身上。苏卿果真来了,起先朕还以为是那谭绍操劳过度,产生了幻影。不过苏卿真是命大,竟然被歹徒放了回来,令朕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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