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瑶慢条斯理道:“母后和雍王妃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恕我不能带婉秋回宫。”
钱莺灵立即道:“你这是要拒绝?母后赐下的人你都拒绝,太子妃这般没肚量,一个小小的宫娥都容不下?!”
钱莺灵心中得意。
只要顾云瑶今日不带婉秋回去,她善妒的名声明日便能传遍宫闱,她和潘皇后也可以借题发挥。
顾云瑶不理她,走到大殿中央,对着潘皇后跪了下来。
“母后,我不明白,母后为何要将一个监守自盗、不忠不义的宫女放在殿下身边!”
话音刚落,顾云瑶抬起头,刚刚还平静的眸中,泛起了水花,不一会,便留下两行清泪。
看起来,可怜极了。
潘皇后:“……”
不是,你好好的哭什么!
好像谁欺负你一样!
钱莺灵目瞪口呆,顾云瑶这变脸的速度,虽说早已领教过,但如今看来,还是太快了!
潘皇后一阵头晕目眩,“你,你别哭,你话里什么意思,婉秋监守自盗?”
顾云瑶拿帕子抹着眼角,呜呜咽咽不说话,用眼神示意婉冬。
婉冬立即站出来,从袖中掏出一册账本。
“皇后娘娘,雍王妃,奴婢婉冬,乃是东宫掌事宫女。”
“太子妃嫁进来前,东宫大部分事务由朝安公公管理,有些零碎宫务交给其余人,婉秋因出自皇后娘娘宫中,备受朝安公公重视,特意让她管理东宫布匹库房。”
婉冬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太子妃大婚当夜,婉秋出言不逊,太子妃说将她赶出去,不过是想教训下婉秋,并不是有意将她赶出东宫。”
顾云瑶话里带着哭腔,“我初入宫中一头雾水,知道婉秋是母后派来的人,正欣喜母后这般帮我助我,怎么可能真把她赶出去……”
顾云瑶哭的可怜,眼尾晕出红痕,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婉秋:“……”
婉秋瞠目结舌。
大婚当夜,顾云瑶态度强硬,怎么看都是要拿她杀鸡儆猴,威慑东宫下人。
如今她又说不是?!
脸皮怎么这么厚!
顾云瑶可不管她心中腹诽,继续说道:“可第二日我整理翻看东宫账册时,才发现婉秋一直偷偷把东宫库房中的布匹拿出去换钱,布匹实物和账册上数目根本对不上!”
“我不是,我没有!皇后娘娘,你要相信我!”
婉秋疯狂大喊,试图掩盖眼里的心虚。
她被潘皇后派去东宫,本是为了爬上太子殿下的床,做一个传递消息的眼线。
可太子素来清心寡欲,东宫像她一样心思的宫娥有五六个,她们日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婀娜多姿,可太子仍不多看她们一眼。
仿佛在太子眼里,她们不过是院落中的假山凉亭,根本不是活物。
婉秋在东宫待了两年,愣没近过穆砚之身侧两丈内。
接近不了太子,在东宫她便只能是个小小宫娥,每月拿着微薄的月钱过活。
可她又不是个节俭的人,总爱大手大脚,时日久了,月钱自然不够。
渐渐的,婉秋动了歪心思。
她正巧管着东宫库房中一应布匹,上头赏赐很多花样新鲜的布匹,穆砚之根本不用,都堆在库房,久而久之皆落了灰。
婉秋动了邪念,正巧她在宫里有个姓刘的老乡有门道,能将布匹运出宫卖了。
被姓刘的一撺掇,婉秋便开始倒卖布匹。
开始她还战战兢兢,生怕有人查。可她后来发现朝安日理万机根本不会管,且刘太监给她带了白花花的银子。
婉秋心一横,便将这事做了下去。
但婉秋还有任务在身,自安庆帝赐婚,知道东宫将迎来女主人后,婉秋便停了倒卖的生意,专心研究起怎么对付顾云瑶。
她不曾想到,她最想掩埋的过去,居然被顾云瑶发现了!
婉秋浑身发抖,“这是污蔑,奴婢没做过!”
顾云瑶不慌不忙,“没做过,可那个姓刘的小太监却不是这么说的?”
“叮咚”一声。
婉冬将一块腰牌掷到地上。
婉秋定睛一瞧,不由“啊——”一声大叫。
那居然是姓刘的小太监的腰牌!
平日,刘太监便是用这个腰牌出入宫中,婉秋见得多了,很熟悉。
顾云瑶道:“你还嘴硬么?刘太监已经招了,你们监守自盗,偷取东宫库房中的布匹拿出去倒卖,获利无数,你还敢狡辩?!”
“我……我……”婉秋跪爬在地,满眼惶恐,“我不是……皇后娘娘……”
潘皇后满脸铁青,死死捏着手心中的白釉瓷茶杯。
下首,顾云瑶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轻声道:“母后,这样一个不忠不义的宫女,我怎能放心她呆在东宫?”
第二百零五章 三皇子
凤仪宫中一片死寂。
潘皇后脸色阴郁能滴出水来。
钱莺灵左右瞧瞧,目瞪口呆。
顾云瑶这是什么手段?居然连这都能挖出来!
顾云瑶道:“出了这档子事,我本不应欺瞒,但一想到婉秋出身凤仪宫,若被有心人知道她犯下的事,恐怕会传些风言风语,祸及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