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盖上,放着他从小到大赢得的奖杯、奖牌,还有得奖时的照片。
每次看到这一排排奖杯奖牌,傅佳辞都要怀疑江岷并不是争强好胜,而是有收集癖。
傅佳辞是个懒散的人,她只求万事顺她心意,对第一名毫无兴趣。
她和许多人一样,无法理解为什么已经如此优秀的江岷,仍然要追求第一名。
“第一名这么有诱惑力?”
“习惯而已。”
“什么习惯?”
在江岷记忆里,他和父母第一次拍全家福,是因为他二年级在少儿跆拳道比赛中拿到第一名。
那时的他形成了一个思维误区,误以为只要能拿第一名,父母就能同时陪他。
这不是有趣的故事,不必告诉傅佳辞。
他看向书桌上的西洋钟,距离今天结束只剩十二秒。
十二秒,稍纵即逝。
在时针分针秒针同时抵达12点刻度时,傅佳辞才发现时间不够了。
早一分,晚一分,都不是他的生日。
她看了眼满脸无所谓的江岷,心里悄悄叹息:这人怎么连自己的生日都不在意。
傅佳辞走向精美的西洋钟,手摸到西洋钟的背后,找到发条,将时间倒回了十分钟。
她在蛋糕上插满密密麻麻的二十根蜡烛,统统点燃,又催促江岷:“还有十分钟生日就结束了,快点许愿。”
二十根蜡烛顶端的火焰连成一片,随着傅佳辞的移动,那片小小的火海不断摇晃。
江岷敷衍地许了一个愿望后,说:“你吹吧。”
傅佳辞等着吃蛋糕呢,见江岷走完生日流程,她迫不及待地吹灭了蜡烛。
蛋糕勉强足够两个人吃,傅佳辞:“切开?”
江岷:“不用了,我不爱吃甜食,你吃吧。”
傅佳辞:“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拿起塑料勺,随手舀了一大勺子蛋糕,冰凉的奶油包裹着绵软的蛋糕坯,一口下去,幸福满满。蛋糕的甜蜜将她融化,在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让人心里发甜的笑容。
傅佳辞坐在书桌上一手捧蛋糕,一手握着勺子。江岷站在她身侧,低头看她大口地吃着蛋糕,她虽然注意吃相,但还是没有避免白色的奶油粘在她嘴角。
傅佳辞不知道自己嘴角沾了奶油,当她吃完最后一口蛋糕,回味满口甜蜜时,嘴角触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她呆怔了。
那温热之物,不是别的,正是江岷的指腹。
傅佳辞眼睁睁看着他向自己的嘴角伸来拇指,又呆傻地任他的指腹在自己嘴角摩挲,擦去奶油。
江岷的指腹没有在她嘴角停留很久,擦干净了奶油,他的手就离开了。
他舔舐去自己指腹上粘连的奶油,甜的。
不知道是因为奶油而甜,还是因为傅佳辞。
纵使傅佳辞平时脸皮比城墙根还要厚,纵使她睡过江岷,亲过江岷,还给他们俩拍过不雅照,但…她居然因为江岷一个小小的举动变得保守起来。
傅佳辞脸红到说不出话,张口便是磕磕巴巴:“你…江…江岷,男女…授受不亲。”
江岷的视线轻轻飘过,“我不喜欢视线内有污点,你知道的。”
“那你也不能占我便宜。”
江岷讥笑着反问:“怎么不说你占我便宜的时候呢?”
傅佳辞脑子轰然炸掉。
她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每一块理智碎片,极力想把理智拼回去,她越是想理智,越不得理智。
这一刻,她呼吸都成了问题,心跳到了嗓子眼,脸颊比发烧的时候还要烫。
她好像…回到了和江岷第一次的夜晚。
江岷伸手覆盖上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他手心明明是冰凉的,傅佳辞却更烫了。
傅佳辞唐突地推开他,冲出阁楼,她下楼时发出嗒嗒嗒的声音,这个声音让江岷联想到小时候听过的一个童话。
他从小只爱打架,对童话从来嗤之以鼻,有个童话,好像是一个叫什么姑娘的,她穿着一双奇怪的鞋子去见王子,过了午夜十二点,她就要变回原形,所以每到午夜十二点她都会落荒而逃。
大概是这么个童话。
而傅佳辞逃脱的脚步声,敲开了童话世界的门。
傅佳辞把自己藏进沙发里,脸深深埋在抱枕里面,她无法抑制自己脑海中的念想,江岷的触碰,仿佛是一把钥匙,那把钥匙打开了深锁的记忆之门,回到青溪的那个夜晚。
他的手地穿进她的身体,轻而易举地拿捏住她的心。
她听见江岷下楼的声音,耳旁嗡嗡地想,那些刻意为之的理智,都被这个声音屏蔽掉了。傅佳辞装模作样地喝水,江岷走到她身边,不经询问,便拿走了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傅佳辞的手机壳布满硌人的钻石,而手机屏幕那一面在火车上摔过一次,屏幕几乎裂开。
一面华丽闪烁,一面四分五裂。
江岷强迫症发作,忍着强烈的不适,在她手机通讯录中输入自己的号码。
“有事打电话。”
“你怎么不存我手机号?”
“我记住了。”
傅佳辞不信,反问他:“难道你是传闻中的过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