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江岷和梁召司被晾在一旁。
服务员给他们送来餐具,傅佳辞接过餐具,分发给每个人。
分到江岷那里时,她把筷子掉了个头,筷子头部向左,尾部向右。
这是江岷的习惯。
她寄人篱下,尤其是寄在江岷的篱下,若没有敏锐的观察力,是不会至今还相安无事的。
谁都没有察觉的动作,却被梁召司看见了。
梁召司起哄说:“江岷啊,你可算等到能迁就你的人了。”
傅佳辞和江岷同时一愣。
傅佳辞立马摆出明确的否认态度。
她果断把江岷的筷子打乱:“谁迁就他,我随便放的。”
江岷耐心地把自己的筷子重新放好。
他对着梁召司,重复傅佳辞的话:“她随便放的。”
梁召司:“你们俩吵架了?”
二人异口同声:“没有。”
傅佳辞先发制人:“你怎么总学我说话?”
江岷扶了下眼镜腿,说,“随你怎么想。”
两桌的火锅同时上来,火锅沸腾起来,气氛也被暖热了。江岷脱掉羽绒服,他的白衬衣面对着滚滚辣油,处境危险。
梁召司感叹:“江岷,你这白衬衣是不是从初中起就没换过?”
江岷:“你的衣服也会随着你一起长个儿么?”
被江岷冷冷一句反讽,梁召司不敢再“造次”,他跟几个女生说:“江岷从初中起就穿白衬衣,从小就与众不同。”
方颜瞪梁召司一眼:“人家穿白衬衣好看,有本事你也把白衬衣穿这么好看。”
傅佳辞蓦地想起陈维筝也曾说起过这件事。
年幼时执着的江岷自某一个年级开始起,就对白衬衫情有独钟。
傅佳辞神秘兮兮地问:“你们知道江岷为什么喜欢穿白衬衫吗?”
众人好奇地等待着傅佳辞的答案。
江岷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傅佳辞:“因为他的真实身份是王…”
“王子”两个字没说出口,江岷夹起一片滑嫩的牛肉,瞬间塞进傅佳辞嘴里。
傅佳辞下意识嘬了口筷子。
江岷从她嘴里抽出筷子,若无其事地给自己夹菜。
傅佳辞眼睁睁看着自己嘬过的筷子进了江岷的碗里,又进了江岷的嘴里。
仿佛那不是筷子,而是别的什么。
方颜的充满嫉妒的目光朝傅佳辞杀来。
傅佳辞反应奇快:“他拿我试毒呢。”
隔天便是周六,陈执约了江岷在茶楼见面。
傅佳辞很清楚自己的内心是抗拒去见陈执的。
她是个坚强的人,可她还没有坚强到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程度。
陈执路上堵车,没能准时到,江岷和傅佳辞在等陈执时,傅佳辞为了缓解心中的不安,足足喝了一壶茶。
她的不安如此明显,江岷说:“他只是跟你核实细节,你如实相告就好。”
傅佳辞:“嗯。”
她知道,江岷不懂的。
他不懂,她所有不安、所有紧张的来源都是因为他在身边。
这一刻,江岷不懂,傅佳辞却懂了。
她在窒息的紧张中,看到了自己的心。
傅佳辞和江岷坐在一侧,她比江岷矮,脑袋正好在江岷的肩膀位置,只要她微微侧头,便能靠住江岷的肩膀。
他是她所有不安的来源,却也是她所有力量的来源。
江岷确认了时间:“等到两点二十,他还不来我们就回去,改天再约。”
傅佳辞:“你这么严格?”
江岷:“难道你不清楚?”
这话问出来,好像她理所应当地了解他的一切。
傅佳辞讽刺道:“知道,可没必要所有人都迁就你。”
她察觉到自己一句话毁掉了气氛,又故作轻松说:“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是王子殿下啦?”
江岷:“不是。”
陈执在两点十九分匆忙赶到。
陈执和江岷一样戴眼镜,穿白衬衣和一套完整的西服,但他身上带着浓厚的精英气质。
傅佳辞觉得好奇怪,明明是相似的打扮,可两人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气质。
陈执的斯文睿智,是温和亲切的,但她下意识地不想靠近这种人。
江岷戴上眼镜穿西装,也人模狗样,他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意思,看上去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不善良,可她想要靠近。
第一眼看到他,就想要靠近了。
陈执就赵安阳过去行迹中的细节反复追问。
“三年前七月,你和赵安阳在丰城合流,当时你已经知道赵安阳在从事非法活动了?”
“是。”
“那你为什么还跟着他?”
“私人情感,不便做答。”
“他的涉嫌案件,你清楚多少?”
“基本流程都清楚,赵安阳不做大案子,不骗别人的救命钱,大多数都是借帮人找工作的借口进行网络诈骗,他分不到多少钱,所有单子结束后,挣得钱都要上交。”
“上交给谁?”
“他叫那个人老大,具体身份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个人人脉很广,之前我们在津州,那个人在警方也有人脉。”
“他和那个人联系密切吗?”
“不密切,赵安阳很少和别人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