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佳辞的头发被江岷揉得乱糟糟,再配上她炸毛的表情,令江岷联想到了过去。
他说:“以前,我养过一只狗,你有时候像它。”
傅佳辞迅速反应:“你说我是狗?”
江岷嘴角颤了颤:“这么理解也没错。”
傅佳辞被气到没脾气,她高冷地扭头就走,边走边说:“我是狗,你也是狗,不,你才是狗,我不是。”
江岷想到自己养的那只小狮子狗,总喜欢追着高冷的大狗咬人家的尾巴,等大狗被惹怒了,它又跑得老远,装出事不关己的样子。
和傅佳辞一模一样。
他长腿一迈,轻松追上傅佳辞。江岷随手把傅佳辞羽绒服的帽子扣到她脑袋上,帽子边沿一圈绒毛竖起来,随风摆动,更像狗了。
傅佳辞正要回头瞪他,江岷手心抵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推着向前走去。
这一夜,傅佳辞陷入了失眠。
她自从离家出走以后,从不会主动回忆起岷江,可今夜她总在想起岷江。
她想到自己小时候在岷江支流的小河旁边玩耍:捞小鱼、捉泥鳅、捡石头。
灵活的小鱼和小泥鳅,圆润光滑的石头,还有被水波纹扭曲的夕阳…她的记忆不再灰暗,而是变成了一副有了生命力的艺术品。
她发现她对故乡不再抗拒了。
原来岷江的岷,是江岷的岷。
江岷第二天有课,最后一门课,十分隆重,教授划完考点,又对他们讲了很久“前程似锦”的话。
教授问他们为什么要学刑法,每个人都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大部分答案都是关于理想。
而对于江岷来说,他选择这个专业,没有什么伟大的原因。
轮到他讲的时候,他沉默了一阵,说,“它会给出确定的结果。”
江岷讨厌一切模糊的事情。
他需要一些标准、一些工具,去帮助他,让他有清晰的判断。
法律于他最大的诱惑力,是每个人都有身份,每个案子都能有结果。
下课后江岷走在凛冬萧条的校园里,除了操场上足球队训练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逃课,校园里也是这么寂静。
可和那时候不同的是,现在他有处可去了。
江岷回到家里,傅佳辞正在做午饭,她不知道江岷今天中午回来,只煮了自己一人的米饭,看到厨房门口的江岷,傅佳辞怔了片刻。
她把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说:“你怎么突然回来?”
江岷说:“今天最后一节课,提前下课。”
傅佳辞:“大学这么轻松的么?还能提前下课?”
江岷走进厨房里,他扫视了一眼料理台上摆放着的鸡蛋和青菜,问:“还来得及做我的份吗?”
傅佳辞说:“米饭都煮开了…不过还没炒菜。”
江岷说:“去外面吃吧。”
傅佳辞问:“你饿吗?不饿的话等等,可以煮面。”江岷却很执着:“饿,去外面吃。那家青溪的小吃店,你平时不是很喜欢吃么?”
傅佳辞也不想做饭,回头还得自己洗碗。
但她不知道江岷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是要表白了么?在小吃店里表白,也太不浪漫了。
这不太符合他王子的人设。
江岷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拉开傅佳辞围裙的结,把围裙从她身上脱下来。
傅佳辞能感觉到江岷的强势正在慢慢向她渗透。
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可在江岷的强势之下,她退让了。
傅佳辞笑着调侃:“王子殿下很霸道的嘛。”
江岷听到这肉麻的称呼,眼镜镜片都泛起了冷光。
傅佳辞套上卫衣和羽绒服,正要出门,手臂被江岷拽住,她听到自己的心咚咚咚地跳动。
江岷把围巾缠在她脖子上:“今天风大。”
是他的围巾,有他的温度。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餐厅,餐厅里暖风开得很大,江岷脱下外套,傅佳辞才发现他今天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衬衣。
她曾分别从陈维筝、梁召司那里得知江岷对白衬衣的执着。
她不否认普普通通的白衬衣被江岷穿出了不同的气质,可…也没必要每天都穿吧。
而且她很好奇,江岷是怎么能把白衬衣穿得这么干净熨帖?
一想到江岷正在穿着白衬衣跟她吃廉价馆子,傅佳辞就忍不住笑。
江岷好奇:“你笑什么?”
“王子应该在城堡里和公主吃烛光晚餐的,现在却跟我在一起吃米粉。”
江岷对“王子”两个字已经免疫,他回答说:“王子偶尔也要下凡沾沾人间烟火。”
傅佳辞看着他洁白无瑕的衬衣,问出所有人都好奇的事:“你为什么喜欢穿白衬衣?”
江岷倒不是很在乎外表,反正他穿什么都不赖。
至于为什么喜欢白衬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个问题。
“一定要个答案吗?”
傅佳辞点头。
江岷随口敷衍,“比较好搭配。”
傅佳辞信以为真。
服务员端着他们二人点的米粉上来,傅佳辞喜欢多醋多辣,在她强烈推荐下,江岷点了和她相同的酸辣口味。
江岷用筷子卷起米粉,优雅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