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慌忙去殿门口接驾。
原来太子被刺这件事已经惊动到皇帝那儿去了。
皇帝一来,皱眉看了小窦氏和太子一眼,立马伸手扶了把太子,担心道:“吾儿受了伤,无需跪,赶紧入内躺着吧。”
魏舂赶紧上前替圣上扶着太子,内心的惊颤不断。
所以...刚刚太子殿下明明举了把破剑就来了,怎么看都像一头热什么都没准备。
怎么现在事情进展倒像是精心安排好,恰到好处似的?
“吾儿受伤的事情,朕大致了解,立马就赶来了。”皇帝从刚才进来到现在,只扶了太子一把,却完全忘了要叫皇后起身,所以现下小窦氏依旧跪伏在原处,脸上越来越尴尬了。
“这样吧,朕就让小公主自己选,她想跟着谁就跟着谁,朕绝不阻拦。”
豆蔻一晚上坐在大石头边吹冷风,呆呆地看着刚才魏公公消失的方向,那个小碗和骨头都被她抛在屋里。
旁边许多宫人看见了,扭头充作没看见,很快就进了屋,任由小公主一人在外吹风。
不知过了多久,圣上的人来了,下令把小公主抱到正宫去。
小窦氏终于被皇上注意到,让她站了起来说话,此时她正站在皇上旁边,温柔软语地说着话,皇上眉头始终不舒。
小公主被带到跟前来时,皇帝第一眼就愣了起来。
这小家伙长得...可真像洛姬啊。
一想起那位让皇帝求而不得好些年的绝世美人,皇帝的心没由来疼了一下。
“你就是...朕的小女儿?”
当初洛姬死时,因为触怒了皇帝,所以直到她的女儿生下来,皇帝都不曾再看一眼,后来因为怕这个身怀奇术的女子会心狠得用女儿来加害他,所以刚生下的小女儿就一直被困在了寒月宫,一直不曾出来过。
有位高人曾说过,朗萨国的巫蛊之术,最长不会超过五年,这五年来皇帝一次都没有抱过她,所以即便洛姬曾在女儿身上加了什么,现下也应该安全了。
“你过来,让朕仔细瞧瞧。”皇帝的感情有些复杂,朝那个眼眸又圆又清亮,面生惶惑的小姑娘招了招手。
小姑娘不动,但她旁边的宫人却把她抱到了皇帝身边。
小家伙头一回落入父亲的怀里,却别扭地将小身板扭转过去,有些想逃。
“她这鼻子,还这额头,跟朕长得可真像啊。”皇帝没在意她的抗拒,一个劲地感慨道。
然后小家伙在抗拒的过程中便看见了一旁躺着的哥哥。
她鼻子一酸,眼眶一红,泪珠儿就打起了滚。
“好了,小东西,朕问你,你是更愿意跟你的兄长一起住,还是跟着你母后?”皇帝低头下来问道。
谢元祐这时也把目光投了过来。
他嗓音有些沉,朝着豆蔻的方向低声道:“妹妹,对不起,哥哥原先不好,惹你生气了。以后哥哥再不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了,好吗?”
小豆蔻一听,泪立马就决堤了,伸出小臂在空中胡乱划拉,朝着兄长的方向呀呀道:
“哥...哥...要哥哥!”
谢元祐顿了好半晌,脸上重新覆盖了自打小豆蔻走后,好久不曾见过的笑容。
皇帝一个没抱稳,怀里的小家伙立马跳了出去,扑倒她兄长的怀里去了。
“呀,小公主,您太子哥哥腰受伤了,您可得当心啊!”一旁的魏舂忍不住提醒道。
可谢元祐挥手阻止了他,反倒察觉怀里的小人儿脸上手上都是凉的,慌忙伸手将她一双小手裹住,稳稳地放进他的怀里,又用脸熨帖她小脸,低着嗓不悦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全身都是冷的?”
小窦氏在旁看了,面上的笑容慈爱有加,袖内的长指甲却差点被抠断。
第16章 哥...疼
豆蔻被带到中宫还不到一天,当夜就被太子殿下亲自去接回东宫了。
豆蔻的小碗和骨头自然也带回来了。
寝宫里,小豆蔻被宫人抱着在一架红木嵌贝壳的屏风后,太子则在屏风的另一头由魏舂伺候着换药擦拭身体。
刚才在中宫那里由宫医上过药,但这一路上太子执意要自己抱着皇妹,便又将伤口稍微迸开了。
屏风内架起几个六鼎瑞兽的铜火炉,在火光映衬下,少年比例匀称肩肌和腹肌恰到好处,只是白皙的腰背上,竟然斑斑驳驳布满了不少新伤旧伤,一看就不像是个初出战场的,倒像个有一定经验的武将。
“殿下,您又何苦伤害自己?我们大有别的法子要回公主啊...”魏舂一边屈蹲替他上药,一边道。
“别的法子?”谢元祐冷冷哼了声,“可这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法子了!”
“这点皮毛伤于孤而言,算不得什么。”
谢元祐最后这句话也不知想对谁说的,屏风后的小姑娘眼泪汪汪的,想挣脱宫人进去,偏又被锢得跑不了。
“奴知道殿下自幼就对自己够狠,在很小的时候就组织了江湖一支敢死队伍,这支队伍也是殿下培养来给自己的历练,今儿让凌公公刺的伤,跟殿下这些年所受的伤比起来,压根不算什么,但殿下难道就不怕今晚的事情会跑偏?万一凌公公或者皇上任意一人没来,或是没如殿下所想的,那殿下这一剑是白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