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太子要来跟豆蔻一块用晚膳,马上就年二十三了,东宫里到处都备着一些糖瓜和饴糖,豆蔻白天里吃够了糖,现在就不怎么想吃饭了。
谢元祐往她碗里夹了满满的菜,还催促她道:“都是你喜欢吃的,怎地不吃了?”
豆蔻看了看搁在小榻边的糖角,突然觉得碗里的菜没味了。
“有些撑了,不想吃。”
谢元祐怪了,紧张地搁下筷子道:“魏舂,叫宫医来给公主瞧瞧。”
豆蔻哭笑不得:“哥哥,我没不舒服,真的只是吃不下了。”
“好好的没毛病的话,又怎会吃不下呢?”谢元祐皱眉道。
蕴儿从外头进来,手里端了一碗消食的汤,来到太子跟前时,先褔下一身,继而目光还是残留了抑压不住的恋慕。
豆蔻看在眼里,不由会心一笑。
“公主,来把这汤喝了,您就吃得下了。”蕴儿说完,又小心翼翼地凑她耳边道:“您下回真不能贪吃了。”
豆蔻边饮着汤边挥挥手让她离开。
等吃下几著子菜的时候,豆蔻又慢慢将凳子拉近了哥哥一些,悄悄与他商量道:“哥哥,我有些事想问,你能让魏舂出去吗?”
谢元祐随即手向后一挥,身后的宫人鱼贯离场,还顺带着将屋门关上。
“好了,有什么事要招的。”谢元祐淡淡道。
豆蔻一愣,没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嗯...哥哥英明,我糖吃多了,所以才吃不下饭的。”
“你这丫头...”谢元祐刚想责怪,豆蔻连忙拉下了他的手,谢元祐手指被握得有点心惊,不动声色地从她手里抽出,把头转了过去大口灌着水。
“哥哥,我不是跟你说这事的,我是想问,哥哥,你收过通房了吗?”
豆蔻话一落,谢元祐“噗”一声将水洒出,领边、胸襟边都是水迹,咳得眼睛都红了。
“哎呀,干嘛那么激动?”豆蔻一边怪道,一边掏出帕子来,准备帮哥哥把领边的水迹擦掉。
她手还没落,谢元祐边红着眼一把抓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时候眼神有些奇怪,感觉像是想吃掉她一样。
豆蔻打着哈哈道:“哥哥,没必要这样吧?就问问而已,不想答可以不答呀...”
“你问这些...要做什么?”谢元祐哑沉着嗓子,似乎被呛的嗓子还没好。
“不做什么呀。”豆蔻不敢明说,要是说了想把蕴儿塞给他,指不定会换来什么个结果呢,她不过是想试探一二罢了。
“你一个姑娘家,想这些事算什么?哥哥不需要什么通房侍妾,你别乱打歪主意。”谢元祐皱眉道。
豆蔻“哦”了“哦”,又乖巧地低头专心吃菜了。
“不过...哥哥以后给你找的夫婿,一定会找没有通房侍妾的。”谢元祐看着她,鬼使神差地就来了这么一句。
“啊?”豆蔻的神思接洽不上来,口中的丸子在张口那一瞬就从碗边滚落。
这怎么也能扯上她啊...
“哥哥,我今年才十三岁...”豆蔻不满地嘟囔,干脆搁下筷著,“再说了,什么叫你找的夫婿,难道我就不能自己找夫婿了?若我没瞧上的,不嫁了,哥哥养不起我了是不是?”
谢元祐听她这么一说,脸上才缓和有了些笑容。又往豆蔻碗里夹了菜,自个也夹起了颗红烧狮子头。
豆蔻重新拾起筷著吃菜,突然又想起白天跟傅珞灵说的话,好奇又来了一句:“哥哥,我听傅大人说,男子到一定年纪还没有找过通房的话,将来会被新婚妻子嫌弃的。哥哥你也一把年纪了,再不去学,难道就不怕被我未来的嫂嫂嫌弃你不行?”
这下,谢元祐竟是一下就被颗狮子头硬生哽塞在喉咙,脸上没太多痛苦表情,只是迷茫地涨红了脸,眉头皱得死紧,挺拔的身姿站了起来,手开始用力拍击胸膛。
豆蔻被哥哥吓着了,“哥...哥哥!怎的了?水...来!给你水!”
兄妹俩鼓捣了大半天,那颗狮子头才勉强咽下去了。
谢元祐脸色发白地坐在圆桌边,倚着桌沿,很是严肃地对她道:“傅珞灵竟然对你说这些事?!”
豆蔻见他要生气了,耷拉着脑袋不敢看他。
“是我好奇...问他的...”豆蔻低着头,坦白的声音像蚊蝇,“他还对强调我说,让我不要介意这些事...说是通房生的子女无论如何越不过嫡母嫡子女去,我还纳闷了,他把这些讲给我听做什么?”
“他果真那么对你说?”谢元祐听了更加生气。
豆蔻以为哥哥在生她的气,便也不敢再说了。
“哥哥...对不起嘛,你不想听这些我不说便是了。”
谢元祐瞟了那个平时顽劣,到他面前来就乖巧起来的姑娘,叹了一声,往她手里塞了个甜果子,语气放柔下来道:
“哥哥不是怪你,哥哥是希望你不要被人三言两语骗去了。什么通房侍妾越不过主母去,那是男人想三妻四妾找的借口。真正爱你的人,只要你一人足矣,又怎会舍得让别的女人来和你共享一个他?”
“可大家不是都这样吗?蕴儿的父亲也有几房妻妾,父皇也有许多妃子啊...”豆蔻挠了挠头,“而且,那是他们男人的事,干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又不用娶妻纳妾,骗不骗我又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