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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抿唇,沉默片刻后反而问我:“晓晓,你知道我为啥非要把你留在乡下,不让你去找你爸不?”
    我嗯了声,说:“我爸是鳏独之命,八字硬,克我。”
    爷爷以前说过这事,我爸注定无妻无子,在生我之前,我妈已经流产过三次,就是怀我的时候也出了不少事,好几次差点流产,生我那天我妈更是毫无征兆的摔了一跤,拼着口气把我生下来,自己却大出血没了。
    我爸上次来看我还说,我能生下来就是个奇迹。
    “其实,你是我使了手段求来的。”爷爷说。
    手段?
    “什么手段?”我惊讶的问。
    爷爷抬眼看向我,说:“我现在不能告诉我是用了什么手段,但这其中确实牵扯到了性命,因为我当时为了你,把她的儿子给杀了,现在那东西要来找我讨债了,大壮他爷心肠好,过来告诉我一声。”
    霎时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爷爷起身,拍着我的肩膀说:“我这些奇门外道是祖上流传下来的,我们家的老祖宗以前是替底下的人办事的,到了爷爷一辈给拒绝了,才导致你爸爸是这么一个命。为了留住你,我更是造了孽,这债迟早是要还的,你一定要好好供奉着仙儿,我本事有限,没办法保护好你,有他在,多一份希望,我还指望着你光宗耀祖呢!”
    我能光宗耀祖?
    听到这话,我心中害怕的情绪淡了不少,好奇的问:“爷,是不是我将来会能挣很多钱,带着你开小车住别墅?”
    爷爷摇头失笑:“这我不知道,我指的不是这方面。”
    我追问:“那是什么方面?”
    村里一说谁有出息,光宗耀祖了,都是说这个人工作体面,能挣钱。
    气人的是,把我的好奇心吊起来,爷爷却不肯再说了,转身去厨房做饭,吃完饭就拿着个篮子往外走,里面是我上次给奶奶上香剩下的香和纸钱,我问他去啥地方他也不说,只让我好好在家。
    昨天夜里没睡好,看书也看不进去,我就去睡觉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上的被子越来越沉沉,像是压着啥东西,我都有些喘不过来气。
    直到一双冰凉的手掐上我的腰,我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人隔着被子坐在我身旁,低着头,我看见的是他黑漆漆的头顶。
    身上的被子拢到中间,他双手正掐着我的腰。
    我使劲的想要起来,却像是被钉在床上动不了,惊恐的问:“你是谁?”
    他抬起头,又是之前那个带着木质面具的男鬼,他怎么又来?
    “你怎么能忘了我?”他眼睛满是痛楚,闭了闭眼,轻声呢喃道。
    要是个正常人男人对我这么深情,我心里肯定美滋滋的,可现在是个鬼,还带着个吓人的面具,我眼泪都被吓出来了。
    “放开我,放开!”我惊慌大叫着,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他慢慢低下头去,再次用头顶对着我,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就在我觉得自己要被他掐死的时候,只听哐当一声,我吓得一激灵,醒了过来。
    “晓晓,咋了?”爷爷跑过来。
    我哭着扑到爷爷怀里,发抖的抱住爷爷,把刚才的梦跟他说了一遍,“爷,那是个啥东西?我为啥总是梦见他?”
    他拍着我的背,哄我说:“别害怕,那是我给你请回来的鬼仙。”
    我吸了吸鼻子,不相信他的话:“鬼仙哪能这么吓人。”
    “仙家都这样,等晚上给仙家上香的时候,我好好跟他说说,让他别再吓唬你。”爷爷说。
    我点点头,可想起梦里鬼仙的眼神,我心里不由得发慌,他看我的时候不像是看陌生人。
    爷爷晚上给仙家上香的时候嘟囔了半天,接下来几天我都没再做梦,身体也很正常。
    我不禁想,或许那天夜里的事情是个巧合。
    就在我以为不会再有问题的时候,村里出了件大事,跟爷爷关系最好的老杨叔出事了。
    我跟爷爷听到这个消息,连忙赶到老杨叔家里。
    进门就看见老杨叔仰躺在院子里的压水井旁,眼睛瞪着,只穿了内裤,身上和脸上都是爪子挠出来的抓痕,鼻子和耳朵被活生生的咬掉了。
    爷爷登时红了眼睛。
    老杨婶坐在尸体旁大哭,自责的说:“昨天睡觉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早上我起来的时候旁边的被窝就没人了,等我出门一看,他就成这样了,都怨我睡的太死,都怪我。”
    站在我旁边的人说这可能是老杨叔起夜,被山上下来的狼给害了。
    村里的老人却嘀咕说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山上有狼,更没听说有人在家里被狼咬死的,更何况就算是真有狼,也不能只把鼻子和耳朵咬掉,不啃身上的肉。
    我看着老杨叔的脖子,往前走了两步,发现他的下巴下方似乎有青紫的痕迹。
    我想把这事告诉爷爷,可院子里乱哄哄的,我叫了爷爷两声他也没听见。
    村里人劝着老杨婶,亲戚跟着忙活,给老杨叔穿上体面的衣裳,放到了棺材里。
    老杨婶哭着找到爷爷,跟他说:“老杨死的不明不白,我怕他走的不好,你能不能送送他?”
    爷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也正想跟你说,横死之人怨气重,头七回魂怕是会伤人,下葬的时候我用点法子,就把他送走吧。”
    老杨叔死的突然,葬礼也匆忙,当天下午三点多挖好坟地,请来几个敲锣吹唢呐的人,由爷爷领头抬棺出殡,只有近处的亲戚赶了回来。
    爷爷特地找了四个强壮的中年汉子来抬棺,去坟地的路上倒是没事,反而是要填土的时候,天阴起风了。
    填土的人被迷了眼,一脚踩空摔进了坟坑里,周围的人手忙脚乱的把他拉上来。
    我凑上前一看,这人额头磕破了,满脸的血,身体不住的哆嗦。
    我伸手拽住爷爷的袖子,刚要说话,那人突然睁开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嘴唇无声的动着,我看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快跑,它找你来了。”
    它?
    谁来找我?
    想起爷爷之前跟我说的话,我浑身一僵,难不成是那个来讨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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