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琦被月宜说得面红耳赤,好几日都没有和月宜说话,可是心里还有所惦念。而他看见赵南连就像是看到什么最污秽的东西,恨不得掐死赵南连。可惜赵南连的性格向来是不把这些事儿放在心上,每次看到唐琦还笑呵呵地打声招呼,多余的一句话都不说。
赵南连照例来白敬山家里做饭,月宜嘴上挑剔,可实际上但凡赵南连做的饭,她都吃得很多。两人现在关系不一样了,赵南连做饭更加有动力,恨不得把自己看家的本领都展现在月宜和白敬山面前。
只是月宜小小声抱怨着:“还要给琦表哥做饭吃啊……应该让他额外上交伙食费,你是来给我爹做饭,又不是给他做饭,白吃白喝,背后还说你坏话。讨厌死了。”
赵南连弯着腰清洗碗筷,闻言笑了笑说:“咋了,生气了?”
“没,就是觉得你好像成了他的仆人似的。”月宜靠在墙壁,手指摩挲着墙皮依旧不开心,“明明不屑一顾,还吃了那么多……我看着人都胖了一圈,烦死了……”
赵南连侧过脸儿,目光灼灼望着月宜,热烈却又异常的柔和。
月宜对上他的目光,霍然想起昨晚两人在床上坦诚相待之后的荒唐事儿,顿时羞红着脸嗔道:“别看我了,快刷你的碗。”
“刷完了。”赵南连擦了擦手,微微低下头,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那里还疼不疼啊?”
她摇摇头,用力过猛,左边麻花辫上的头绳一下子甩了出去。“辫子散了……”月宜揪着一绺头发轻声抱怨着。
赵南连哈哈笑道:“我帮你?”
“嗯,还是编成麻花辫。”月宜又走近了一步。
小时候和月宜一起玩儿,小丫头的头发动不动就散乱了,害怕被白敬山发现,于是赵南连便渐渐学会了编辫子,每次都能给月宜把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得,不出一丝差错,久而久之,他一个少年比女孩儿还会扎头发。
可他只给月宜编辫子。
只有她。
他耐心而仔细地将那些散开的头发重新扎好。两人靠得很近,厨房小小的窗户散落一地和暖的冬日光辉,月宜背对着门边,身上仿佛镀了一层浅浅的光辉。白敬山默默站在门外,忽然发现,自己的女儿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变成了甜美可人的少女。
少年和少女美好如一副精致的工笔画,他不得不承认,即便自己对赵南连并不看重,但是当他们站在一处,画面异常的和谐美丽。
白敬山默默退了出去。
月宜从小他就阻拦她和隔壁大宅院那些熊孩子接触,可是不知为何,月宜别人确实不来往,只有赵南连,月宜无论挨多少次骂都执拗地不肯和赵南连绝交,白敬山管不住,赵南连虽然调皮但是对月宜还是实心实意得,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两人小孩子气,脾气投缘,玩得高兴。
直到近几年,月宜和他越来越亲密,亲密中又有几分少年人的含蓄,他察觉到了月宜的情愫,想要斩断,又害怕月宜伤心。
如今看来,就算自己再怎么阻止,也已经尘埃落定。
当晚秦先生风尘仆仆地来到月宜家中,白敬山招待了秦先生,闲谈间,秦先生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疲惫地和白敬山聊起文学和音乐方面的学术问题。月宜和赵南连离开书房,坐在阳光下一起看书聊天。
唐琦走过来笑问道:“月宜,要不要去看电影?我这里有两张电影票。”
月宜摇摇头,微笑说:“不想去,腿疼。”
“我背着你。”
“这几天犯懒,真的不想去,不好意思表哥,要不你问问你的好朋友和同事。”
唐琦瞥了一眼赵南连,沉着脸回房间去了。
月宜嫌弃地说:“又生气了,我看他啊天天生气,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以后别吃饭,生气都气饱了。”
赵南连掐掐她的脸蛋笑吟吟地说:“背后嚼舌根,小心现世报。”
月宜双手托腮,殷殷望着赵南连说:“咱俩凑钱去看电影吧,我有小金库,你那里还有积蓄吗?”赵南连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递过去:“给我留下饭钱,其他的都给你了。”
月宜忙说:“那不行,你赚钱不容易的,我只借一点点。”
两人凑了凑,两张电影票的钱绰绰有余,月宜去和父亲说了一声,自己要和赵南连去夜市走走,然后看个电影。白敬山同意了,临行前,阖上房门,从里面上了锁。
“爹和秦先生今晚怎么神神秘秘得……”月宜和赵南连嘀咕着。
“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赵南连握着她的手,笑吟吟得,走路都要侧着脸望着她。月宜嗔道:“你看着你脚下的路,小心摔着。”
“不会……哎呦……”话音还未落,赵南连脚底下一下子绊倒,猛地摔到旁边的河岸旁,连带着也把月宜拉着跌坐在地上。赵南连急急地问:“有没有摔疼?让我看看……”说着,慢慢挽起她的裤腿儿,露出小腿上点点伤痕,不严重,轻微的擦伤,红彤彤的样子,赵南连却心疼得要命:“走走,我送你去看大夫。”
“不用啦,小时候我从墙上摔下来摔得比这严重,也没去看医生。”月宜戳了戳赵南连的脸颊,气鼓鼓地抱怨着,“让你不看路,还连累上了我,以后不跟你出门了。”
赵南连无措地摸了摸脑袋,他一路上就像看着月宜,眼珠子恨不得黏在他身上,低了低头,委屈地问:“月宜,你生气了啊?对不起,我以后都小心看路,再也不敢了。”
“坏蛋。”月宜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我也是现世报,骗了琦表哥说腿疼去不了,现下真得疼了。你帮我拿出来我口袋里的手帕,擦一擦,然后背着我去电影院吧。”
“好的。”赵南连护着她来到道路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拿了手帕一点点擦拭着旁边的血迹,吹了吹问,“疼吗?”
“不疼。估计明后天就好了。”
赵南连轻轻放下她的裤管,收好手帕,弯下腰说:“来,背着你。”
月宜伏在他背上笑道:“我特别喜欢你背着我。”
“为啥?”
“你的背很宽,我可以闭上眼睛,把所有的感觉都交给你,什么都不想。很轻松,也很安心。”
赵南连笑道:“我有这么厉害?”
“对啊,我的南连小哥哥在我心里最厉害了。”月宜红着脸说。
“哟,好久不叫这称呼了,小时候一这么叫我就是有事相求,现在是不是也有事求我啊?”
“我求你变成猪八戒。”月宜哈哈笑道。
赵南连面色一黑,无奈道:“就知道你要这般说。”
两人互相玩笑着来到电影院。赵南连只看过叁次电影,这是第四次,第一次是老师傅犒赏他们,第二次是大师兄照顾这些小师弟们,第叁次是和月宜偷偷来看动画片。他仰起头看着霓虹灯光下的硕大海报,这一次的感觉与其他那时候青涩的懵懂都不同,是甜蜜,也是幸福。月宜在他背上揪了揪他的头发说:“那个女主角好漂亮啊。”
“没你好看。你要是打扮起来肯定更上镜。”赵南连诚心诚意地说。
月宜撇撇嘴:“你喜欢我浓妆艳抹啊?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清汤挂面?”
“瞎说什么呢。”赵南连无语,只得用荤话压制小姑娘,“啥样都好,反正到了床上都得被我狠狠肏着。”
“流氓!”月宜磨牙。
赵南连买了两张票,印度人在门口礼貌地和他们打招呼,身旁经过的人惊讶地看着依旧背着月宜的赵南连,和身边的女伴嘀咕着:“这女孩子是腿不好吗?看个电影都到电影院门口了还不下来。”
“我乐意被我女朋友,管得着吗?”赵南连耳朵灵敏得很,闻言,哼了一声大声道。
月宜偷偷笑着,摩挲着他的耳朵。
电影很精彩,就是英文翻译稍稍有所欠佳,看的赵南连晕头转向,直到结束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旁的月宜则是津津有味儿,离开电影院时模仿着女主角略微沙哑却拿腔拿调的声音和赵南连说:“亲爱的,你是不是也要像那个蠢笨的女人一样,浪费你难得的青春时光呢?”
赵南连笑道:“月宜,你不去配音有点可惜了。”
月宜挽着他的手臂恬静地说:“我确实觉得配音挺好玩儿的,可是我爹不同意啊,他还是希望我学文学,哎……”
“不耽误、不耽误。”赵南连因为说相声,声音更有辨识度,故意拉长了强调这么一说,颇有几分戏中人的感觉。月宜从小就听着赵南连的曲艺长大,在她眼中,她的南连小哥哥各方面都优秀,绝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下九流”。
两人慢悠悠地说笑着往家走,途中经过夜市,没忍住,又吃了一碗热腾腾的砂锅馄饨。赵南连捂着肚子说:“不行不行,每次和你出来就要吃好些东西,这样下去我要变成大胖子了。师傅教的武戏我可都使不出来了。”
“没事,那以后我监督你,我吃饭,你看着。”月宜慧黠地看着他。
赵南连撇撇嘴:“你说你以后都是我媳妇儿了,就不能盼你丈夫点好啊?”
“怎么不盼你好了,这不都帮你减轻体重吗?你应该感谢我的大恩大德。”月宜搓了搓手,有点期待赵南连跪搓衣板的样子,“要是以后不听我的话,我就罚你在太阳底下跪在搓衣板上,头上还得顶一个碗,盛上水。”
赵南连拔了一根野草扔到月宜身上,哭笑不得:“你说你咋这么多坏主意,还说我流氓,我看你才是小坏蛋,就想着以后怎么折腾我。”
“新时代女性就要这样!”月宜拍了拍小胸脯一脸骄傲。
赵南连付了钱,拉着她的手缓缓离开,行至偏僻晦暗的草垛周围时,忽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往草垛中钻去。
“喂,赵南连,你干嘛啊……”月宜挣扎着压低了声音嚷嚷着。
“嘘,小声点,时间还早,咱俩等会儿回去。”赵南连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将月宜推倒在地上,自己也压了上去,抵在她鼻尖上,笑嘻嘻地看着她,“嘴皮子欺负了我一路,现在我也点讨点利息回来了吧。”
“你做什么啊……不行不行……快起来,我要回家了。”
“回家?我舒服了就让你回家。”赵南连坏笑着,一边说一边抬手拨了拨身上的衣服,麻溜地将上身的棉袄脱了下来,可是帽子却整整齐齐迭放好。帽子已经褪色,周围起了一层毛边,月宜的目光瞬间柔和了起来,那是她给他买的,其实已经不怎么合适了,他却依旧视若珍宝,他循着月宜的目光看了看,笑道:“咋了?冷?”
她摇头。
“不冷的话……”赵南连拖长了尾音,然后目光炯炯地盯着月宜,直看得她心里发毛,“那你也把衣服脱了吧,咱俩亲热亲热?”
“咋亲热?”
“就和那晚上一样呗,我摸摸你、亲亲你,然后用我的大鸡巴戳戳你。”赵南连轻松而暧昧地开口,月宜羞得小脸儿着了火一般,在他胸前狠狠推了一把嗔道:“你要不要脸啊,在外面也做这种事?被人看到了我们就完蛋了。”
“这地方我经常来,大晚上连个鬼影都没有,能被谁看到?”
月宜磨牙:“你是不是早都这么想了?你是不是以前还想着和别的姑娘这样?”
赵南连连忙起誓,眼睛瞪得圆圆得,好不认真:“我要是有那种想法,我立马变成王八天天驮着你。”
月宜噗嗤一笑,嫣然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