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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太子会变成如此,同他这个皇帝父亲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此事宫中无人不知,但谁也不会在德彰皇帝面前提及。
    太子如今的处境,可谓如履薄冰。
    德彰皇帝发了一通怒火,目光落在这玥嫔身上。见她今日一身素淡装扮,暑热天气里,倒是让人眼眸清爽。且玥嫔性格乖觉文静,不似旁的妃嫔,御前强说强笑,叽叽喳喳的令人烦躁。
    也便是因此,他才多宠了她几分,此番下江南,也带了她一并前来,准她御前服侍。
    玥嫔是十六岁入宫,至今也有四年了,从入宫那年小产了一次,至今年初方才又生下了一位公主。他这个年岁,已能当她的父辈了,她却来当了他的妃嫔,用鲜花一般的年纪服侍了他。
    何况,玥嫔只有一个女儿,同后宫纷争全无干系。
    想至此处,皇帝的心中生出了无限爱怜,那腔怒火也尽数消散。
    他握住了她的手,温言道:“还是你合朕的心意,这一路车马劳顿,也真是委屈了你。若有什么不到之处,只管吩咐下去。不必管什么越制与否,在外头也就不讲究这些了。”
    玥嫔不料皇帝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陡然一惊,连忙赔笑道:“皇上抬爱,服侍皇上是嫔妾份内之事。”又说了些自谦之言,将皇帝哄的心花怒放。
    她在御前又待了片刻,伺候皇帝吃了午饭,心里惦记着事情,便借口小公主要照料,告退出来。
    皇帝在正心殿书房,向着几个儿子大发了一通脾气,喝退了众人。
    这兄弟四人出得门外,太子是向来不同旁人来往的,掉头便往自己的寝宫行去。
    众人下得阶来,齐王见太子行走匆匆,不由鼻子里哼了一声:“多年不见,大哥还是这等阴鸷寡言,一句话也吝啬与我们说的。”
    怀王听闻,莞尔道:“大哥身为太子,身担重任,想必父皇另有要务托付,自然不会与我等耽搁。”
    齐王柳贵妃一党同东宫素来积怨甚深,之前太子还曾以齐王私自盗用皇木修改私家园林弹劾于他,因柳贵妃处置得宜,反倒吃了个暗亏。
    齐王自负自大,性格张狂跋扈,自来便看不上这个大哥,何况又有私怨,听了怀王的话,便极其不以为然,就说道:“什么重任,被父皇当面唾骂,没脸留在这儿倒是真的。”
    怀王一笑,不接这话,转而问道:“江州是二哥的封地,二哥不介意与兄弟一尽地主之谊罢?此间可有什么风景名胜,可堪一玩的,还望二哥指点。”
    齐王听了这话,那自负的性子发作,眉飞色舞的同怀王说了一番。
    怀王听着,笑得甚是温文,又道:“改日,烦劳二哥做东。”
    齐王大声说道:“那是自然。”
    说了几句,怀王也与他告辞,自行离去。
    齐王看着他背影,笑道:“几年不见面,这三弟倒比昔日在京城时有趣多了。”
    毓王在旁静观,不发一言。
    这怀王素有君子之称,京城人皆谓其有魏晋遗风。这些年来,他于皇位似是全无兴趣,日常只以诗书酒画为事,结交的也都是才子名士之类的人物。人在京城,却仿佛超脱于朝廷斗争之外。
    然而当真如此,眼下看来,却是未必了。
    江南正遭水患,皇帝南巡亦为此事,他却来邀齐王却游山玩水,用意如何,不言而明。
    然而他也并不打算提点于他,如今是该收网的时候了。
    两人说了些闲话,一路向宫门行去。
    走到门口,齐王自登车而去,毓王却又折返,于先前商定之处,会上了顾思杳。
    顾思杳见他到来,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上前问道:“王爷今日面上,可有斩获?”
    毓王笑了笑:“倒是精彩,京城的争斗,却比咱们想的要激烈精彩的多。太子如今真正是如坐火盆,皇帝对他已是极其不满,齐王一党也是虎视眈眈,怀王……只怕心思也不端正。他,已是岌岌可危了。”
    顾思杳听他提及怀王,不觉问道:“怀王?殿下,如何看出来的?”
    毓王便将适才所见讲了一番,又道:“江南正遭水患,他却要齐王带他去游山玩水,又是在皇帝眼皮底下,其心如何,自也不必说了。”
    顾思杳听了这话,顿时想起前世之时,便是这位有君子之风的怀王,于京城争储之际,竟而纵横捭阖,如鱼得水,任凭齐王与太子鹬蚌相争,几乎要坐收渔利,却因毓王领兵进京,而功败垂成。
    此人城府之深,耐性之足,也令人深为叹服。
    他原先也想着如何提点毓王小心此人,然而因并无什么迹象,也不知如何提起。然而如今,毓王仅凭着只言片语,便已然看出端倪,果然是龙凤之才。
    他心念微转,口中说道:“话虽如此,殿下还是谨慎行事。一旦太子倒台,这储君之位空将出来,各方势力就要大动起来了。在下的观点,还是让齐王出头为好。柳贵妃与齐王,到底是一面大旗。他若能与怀王对上,能省了殿下许多力气。”
    毓王自然明白他话中意思,一笑道:“世子的话,本王明白。”
    顾思杳莞尔一笑:“适才在下在这里,恰巧遇上柳贵妃路经此地。言谈之间,她似是有意拉拢在下。”
    毓王问道:“那世子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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