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在回家的路上打了个盹儿,最后还得要秦衍背上楼去,奶奶在一旁跟着,嘴里直骂没用的老东西,眼睛里却还是心疼的。
把老人背上楼后林莺主动送秦衍下楼,奶奶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想了想还是没说话。
俩人离开后,躺在她身后的爷爷咳嗽了两声:“你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俩都入土半截了,你还能护得住莺莺一辈子啊?”
他说话还是慢,但语气是熟悉的语气,能听得出现在清醒着。
“看来他找那些国外专家弄来的药确实是好用,你现在脑子比之前清醒多了。”奶奶回头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啊,哪怕我死了,看到莺莺还在世界上受苦,到时候从棺材里都要气得爬出来。”
“你倒是想得美……”
爷爷转过身嘲笑她:“你以为就你担心莺莺啊,那几天你感冒在家,我为了拆穿他的假面,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其实这些都是在他情况有所好转之后护士告诉他的,因为当时他脑子又不太清醒了,根本不记得做过什么。
护士说,他尿过床,吐过水,每隔半小时就要起夜去一趟厕所,还对着他一个劲地叫司博,问他莺莺去哪里了。
“你可丢死人了你。”奶奶皱着脸嫌弃道:“一大把年纪还尿床,别说是他,我都懒得管你。”
“要不然怎么看出他真心假意呢……”
夜晚的病房,没有林莺,没有意识清醒的另一位老人,甚至没有护士和医生,就在谁也没有看见的时候,秦衍依旧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包容他在意识模糊时所有异常的行为。
其实回忆起来,老人也不记得他到底做了什么,只记得自己每一次清醒的时候,裤子和被子都是干爽并且舒适的。
“爷爷,我是秦衍。”
还有他一次又一次,好像永远也不会厌倦的纠正。
“我是林莺的朋友,不是司博。”
林莺送秦衍到楼下——这附近实在是太陈旧,到处都是随意停放的车辆,搞得秦衍那辆车只能被司机停到旁边那条街上去了。
回想起当时司机对这一片杂乱无章感到无语的表情,林莺还觉得有些好笑:“你知道停哪了吗,不知道的话我陪你去找找吧。”
“好。”
当然不可能拒绝,秦衍几乎是下一秒立刻给出了答复,而后两个人便沿着街道,并肩往前走。
时间正值午后,两个人的速度都不快,就像是这只不过是普通的一天,他们吃过了午饭,下午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下楼散散步,消消食。
今天林莺穿了一件灰色的毛呢外套,长发披散着削减了一部分身上的稚气,更多一些沉稳与知性。秦衍余光凝视着少女线条干净清秀的侧脸,看她微垂的眼,睫毛很长,一眨一眨的让人看着不自觉地发痒。
“莺莺。”
他开始莫名的紧张,叫了她的名字才发现大脑一片空白,对上她的目光也根本接不上话,窘迫到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了?”
少女侧头看着他,深色的瞳孔在午后的阳光下呈现出清澈的浅棕,后脑的长发被路过的风轻轻拂起,细软的发梢好像直接从他的皮肤上擦过,突生痒意。
两人短暂对视,秦衍的身体在一瞬间越过大脑的判断,一步欺身上前,手托住少女的脸,顾不上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低头便无比怜爱地吻了下去。
林莺先是一愣,手虚浮地在他肩头推了一下,那小小的力量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撼动,随后便是陷入了久违的唇舌厮磨——
她的牙关被男人直白又鲁莽的撬开,舌头不自觉地与他缠绕在一起,彼此迫切交换吞咽着对方口中的唾液。
手臂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攀附缠绕在男人的脖颈上,不断收紧,就如同此刻男人扣在她后腰的手,恨不得就这样融入对方的身体中去。
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直到他们从这样的深密缠吻中获取到了一丝满足,恋恋不舍地分开。
“莺莺,”
秦衍将额头顶在少女的眉心,语气郑重且虔诚得如同匍匐在地的朝圣者。
“再给我一次机会。”
“让我重新,好好爱你。”
“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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