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端起大口的吃了起来,连吃了好几口缓了些,这才道:“你可真行啊,把我气那么一场,这会子一声不吭的又跑我面前大嚼大咽的,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
赵云贵低着头吃饭,并未应声。
薛氏的怒火又蹭蹭蹭起来了,她一把摔掉了手里的碗。剩下的半碗饭撒了一地,碗也碎了,甚至还有碎片崩到赵云贵手边腿边,在他手上和腿上都割了小口子。
赵云贵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得,抬起头,黑亮的眼睛看着薛氏,突然道:“娘,不行叫二哥跟二嫂和离吧!”
薛氏一愣:“什么?”
赵云贵道:“反正二嫂也生不出男孩,咱家还继续养着她做什么?叫二哥休了她,反正她也配不上二哥。有爹和娘您在呢,闭着眼找也能给二哥再找个好媳妇儿。”
我看你昏头了吧?
薛氏张嘴就骂:“你满嘴胡沁什么呢?你二哥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人,我上哪再给他找好媳妇儿?你二嫂,虽然不能生儿子,但论长相论模样,哪里配不上他了?你这话可别瞎说,叫你二哥知道了,还以为我亏待他了呢。”
自己跟二哥性子很像,同样不爱说话。
而二嫂,论长相论模样都不比连翘强,而论本事更是远远比不上连翘。那为什么连翘就配不上自己呢?
同样都是儿子,自己到底比二哥强在了哪里?
强在……
虽然是亲兄弟,但却长得并不像吗?
起先只是怀疑,仔细的看,小心的试探,再有从薛氏屋里翻出的东西。此时赵云贵心里早已有了七分的肯定。他起身,道:“娘可不就是亏待二哥了,连翘那样的姑娘都配不上我,二嫂那样的,如何能配得上二哥?”
薛氏脱口就道:“你二哥如何能跟你比,你可是……”
“我可是什么?”赵云贵打断薛氏,一双眼亮的吓人,“同样的爹同样的娘,我比二哥强在哪里了?”
薛氏哑口无言。
甚至在赵云贵的逼视下,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肩。
赵云贵却什么都没再说了,深深看了薛氏一眼后,他转身走了出去。说什么呢,真把事儿闹大了,最没脸的是爹,最无地自容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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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这里,再没听过赵家有什么事儿传出来了,而她不好跑去赵云贵面前,因此赵云贵哭的原因,因着赵家风平浪静的,她也无从得知了。
想来,应当没什么的吧?
一晃五天过去,连翘便和邱苼再次出了门,只不过这次出门却没能顺利的去县里,因为才刚一到运来镇入口,就被孟家的马车拦下了。
连翘和邱苼去镇上坐的是过路牛车,这么被拦下,两人都还没来得及下车呢,孟家的马车里孟娇娇就挂着满脸眼泪的下车走了过来:“翘翘!呜呜呜……翘翘!”
都哭成这样了,看来事态严重啊!
连翘忙和邱苼下了马车。
“怎么了?别哭别哭,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连翘过去拉了孟娇娇,因着自己没出门带手绢的习惯,回头拿了邱苼的手绢就要给孟娇娇擦眼泪。
孟娇娇却一把推开了那手绢。
“不要她的手绢!”小姑娘脾气大的很,推开了手绢还瞪了邱苼一眼,然后就抱住连翘的手臂继续呜呜哭:“翘翘,翘翘你可要帮帮我啊!”
连翘跟着上了孟家的马车。
孟娇娇打发了丫鬟小云和邱苼坐去了外面,马车里只剩下她和连翘两人了,这才抽抽搭搭的道:“不知道哥哥是怎么回事,去了一趟京城回来,就硬是要我和刘晏宁毁亲。问他为什么,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刘晏宁不是良配,可刘晏宁一没有通房丫鬟二没有和谁私定终身,他清清白白一个人,哥哥凭什么说叫我毁亲就毁亲啊!”
孟子庭可不像会胡来的人。
连翘便道:“那你爹娘呢,他们怎么说?”
提起这个孟娇娇更心塞了:“爹当然听哥哥的了,他心里眼里都只有哥哥,向来是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娘倒是没同意,只说年后要去京城刘家一趟,好好看看情况。可……可这话说的,分明也是有些被说动了嘛!翘翘,刘晏宁之前那日你来我家也是见过的,他哪里不好了嘛!”
只是匆匆一眼,长得貌似不错,但人品,她哪里能看得出来?连翘没有顺着孟娇娇,只道:“不若你再好好问问你哥哥,问问刘晏宁究竟为什么不是良配。另外年后你娘若是去京城,你也一道去,除了可以去刘家看看,也想法子跟人打听打听,看看刘晏宁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但按理若是有,孟子庭不应该不告诉孟娇娇的啊。连翘也有些想不明白了。
孟娇娇一下松了连翘的手臂,气鼓鼓瞪着连翘:“翘翘!怎么连你也不帮我?!邱姐姐向着哥哥说话,你也向着哥哥说话!”她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才刚怪完连翘,立刻又道:“不然你去帮我问,邱姐姐问不出来,你去问,哥哥肯定会告诉你!”
我还是算了吧,我躲你哥还来不及呢。
连翘正琢磨拒绝的理由呢,外面就响起了孟子庭冷冷的训斥声:“娇娇,你声音小一些,大街上人人都要听到你在说什么了!”训完了孟娇娇,孟子庭的语气一转,顿时柔和了些:“连小姐,劳烦你陪着娇娇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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