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点头,卫戍想了想,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尴尬的笑笑,带了几分羞涩:
“那,那我先走了。”
“好。”
卫戍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看她一眼,才又走。
待卫戍去偏房找了姜瓷一并走了,小屋里间的门帘掀起,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里头走出来,脸色深沉。屋子就那么小,只两把椅子,他坐了,自顾自的斟了一盏茶,看少女仍旧不愿收回的眼光,希冀的望着早已没了人影的院子。
有些事,真的说不清。
简禾熙可以肯定的是,在刺杀他的时候,这个少女还不是她,甚至在跳崖的时候也还不是,那回头的一眼,有恨,有畏惧,有可疑的勾缠,却唯独没有眷恋。那么深的悬崖,跳下去不可能活着,他曾找过玄学大师问过,得到的结果,是借尸还魂。
所以在她醒来后的第一眼,叫他那样震撼。可他却不敢相信,他无比希冀这个世上有奇迹,却又痛恨任何借由她的名号来行的龌龊事,她的洁净,不容任何人玷污。
他小心而谨慎,再三的试探,她知道无数只有她们两个人才知道的事情,不是她,还能是谁?
“阿璎。”
他唤了一声,倚门的少女颤了一下,低低的啜泣便传了来,她却擦干眼泪,笑着回头:
“做什么?”
少女正是刺杀摄政王的阿瑟。
简禾熙笑了,虽浅淡,可微微泛红的眼瞳里,也是笑意。
许多事,总算落下了一半的尘嚣。
因太上皇的忽然患病,也因朝堂权利的更迭,一派平和下的波涛汹涌,所有人都经历了一场大动荡。
太上皇不死心,继想治好自己,还想把权利再度集中回手中,制造了一场不小的谣言攻势。先是卫戍背主,拉走了本该是太上皇的黄雀卫,又投向摄政王暗算太上皇。再是摄政王不忠不孝,逼迫太上皇,甚至下毒暗算。
这种事解释不来,越描越黑,虽牵扯了卫戍,但根源还在摄政王身上。于是谣言才起的时候,摄政王就前往传说中的仙山寻找神医为太上皇求药,攀山越岭,伤痕累累的回来,带了一颗所谓的灵药,在众目睽睽下给太上皇服了,太上皇果然当下便好了许多,半边身子有了只觉,甚至可以蹒跚走路。
所谓仙山自然也不过是放出去的烟雾,所谓灵药,也是程子彦炼制的治疗风症的药。
很有效,可惜须得依照体质连着服用才能治好。
一剂药下去,能看见明显的改善,却治不了根本。
太上皇可不知道,见自己能下地了,也不嘴歪眼斜涎水肆流,顿时又兴起了野心勃勃。
宫里的眼线把话递出来,卫戍嗤笑:
“年纪一大把了,都不知道享享清福,本来孝顺的儿子,弄到今日地步,还不思悔改。”
“用知会摄政王一声么?”
卫戍捏着棋子摇头:
“宫里是摄政王的天下,咱们都知道了,他会不知道?他一点动静也没,想必是要顺着太上皇的意思,毕竟太上皇不闹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摄政王的上位又怎么能名正言顺呢。父子俩的博弈,咱们还是躲远着点吧,神仙打架小鬼儿遭殃。”
姜瓷抿嘴笑,落了一颗子儿,卫戍顿时嘶了一声冷气:
“我的妈,一眼不看,丢了一片城池!娘子,你这脑袋瓜子忒聪明了,才学了个把月,领会不少精髓呀!”
“贫嘴……”
姜瓷笑着低声斥他,他却笑起来,摆手叫人下去了,一把打乱棋盘,姜瓷惊呼,他一把打横抱起姜瓷,一路往卧房去了。
“娘子吃了我的城,不赔给我可不行!”
卫戍除上朝和处置军中事物,只窝在府里享乐,镇日与姜瓷厮守。
没多少日子,佟家有人进京了。
佟家是太上皇的母族,当初继位也出力不小,太上皇却怕外戚干权影响自己,继位后渐渐掏空佟家,后封了个国公,以舅舅身子须得调养,把人迁去了南边。南边气候宜人,佟家人就是知道太上皇心里的打算也没法子,举家迁徙,几十年过去,在地方上也算是一方霸主了。这回是收到太上皇的信儿,说是病了,于是佟家就遣了些人进京来探望太上皇。
太上皇的心思卫戍心知肚明。
佟家在地方上虽又显赫,但没什么实权,仗的也是太上皇母族的身份。可太上皇一旦倒了,佟家渐渐也要没落,于是这些年也没闲着,调.教了几个女儿很是不俗,此番进京,怕是要趁势与京中权贵联姻,为之后回京做准备。
卫戍摸着鼻子盘算,摄政王府他们怕是塞不进人,但太子东宫人可还少着,少不得要塞人进去。
林林总总算下来,他必也是个要被算计的。太上皇哪里甘心,就是要除了他,也得把他练出的那一支黄雀给拉回去,毕竟如今已没了沈书昀,他也没那个精力再自己调.教了。
这么想着,卫戍就托病告假,连朝也不上了,每日只在侯府不出去。
这么着几日下来,忽然有一天门上来报,说是卫宁宁姐妹在首饰铺跟人起了冲突,叫他即刻去救。
卫戍腻歪的不行。
首先说起来,卫宁宁卫安安姐妹刚硬的很,与人起了冲突也定是旁人吃亏。其次,就算真吃亏了,怎么求助也求不到他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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