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走吧。”
出了食堂,原野问阳禾还记得怎么回教室吗,他有点事,需要去高三教室那里一趟。
之前教导主任带阳禾转过一遍学校,她点头,原野这才离开。
阳禾没有第一时间回教室,而是绕了个远,去了学校里的小超市。正是午休时间,小超市里人不少,她在里面找了一会,最终在最里面货架最上方看到了玻璃杯子。
她踮起脚,看了一眼价格。
-
下午第一节 课,原野是踏着点进的教室。
那张卷子高三学长还没下手,看了他错的那几道题也颇为头疼,两个人摁着纸算一中午,最后也没算出来个所以然。
他回到自己座位以后,把卷子和草稿纸又拿出来,想了半天也没有个头绪,就在这时——
“你辅助线画的不对。”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
阳禾声音偏小,原野歪头,才明白过来她在跟自己说话。
“什么?”
“这里。”阳禾指了指试卷上的图,“你辅助线不对,所以求不出来。”
她把手指往一旁挪了挪,在另一边比划了一下,“你画这里试试。”
原野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半信半疑的在那加了一条。
然后又仔细演算了一遍,像是有什么仙人指路一样,任督二脉被打开,他几分钟把步骤写完,得到的数值跟答案上一样。
算出来以后,他又看了阳禾一眼。
小丫头刚开始给他说她上高二,他还以为人是在吹牛,结果那天运动会就在办公室看到了人。爷爷告诉他窦家小外孙女是个天才,智商有160,他依旧以为是吹牛。
因为小丫头看起来并不聪明,总给人一种呆呆的感觉,他小时候也总被人夸“聪明”,上学以后又被人夸“学神”。就算这样,上了高中,依旧需要通宵复习才能维持在年级前三。
后来接触竞赛,身边人各科大佬聚集,他突然发现自己那唯一一点点优势也很平庸。
如今他和另一个人苦思冥想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被小一十五岁小丫头轻松化解,震惊之余,他有一丝丝不能忍受。
察觉原野在看自己,阳禾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睛。
小丫头眼睛很大,里面干净又纯粹,“还是不会吗?”
阳禾说的是“还是不会吗”而不是“还是不对吗”。前者表明阳禾非常自信知道这么做是能求出来答案的,后者则会显得有些不自信。
“会了。”然而不管那种语气,都让原野自尊心有点不舒服,他真的被一个十五岁小孩教做题了。
他指了指另外两道,“这两道,你会吗?”
阳禾扯过他的卷子,看了两秒,从自己桌子上抽出一张草稿纸就开始写。
阳禾的字跟她人一样,看起来年龄偏小,圆圆的,看起来特别可爱。
原野不懂,明明全身上下都写满“萌”这个字的小姑娘,怎么有这么闷一个性格。
两分钟后,草稿纸和卷子传回来。
“你看看,懂了吗?”
原野没仔细看,他自尊心暂时还是受不了,于是便问:“你以前做过竞赛题?”
“嗯。”
“也参加过竞赛?”
“没有。”
原野“哦”了一声,转过头继续看试卷,很快那股挫败感又转变成了崇拜。
果然天赋这种东西,是普通人比不了的。
阳禾不是吹牛,她是真牛/逼。
就在这时,一张黄色钱币出现在原野桌子上,钱崭新,只有一道浅浅的折痕。
原野:“嗯?”
“给你的,杯子钱。”阳禾言简意赅。
“不用。”
阳禾却转过头,留给原野一个后脑勺,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她头发黑且亮,看起来软又顺,漏出一截如白藕一样的脖子。
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强势。
原野按压下那想摸一下的冲动,盯着人看了一会,最终还是把钱揣进了兜里。
-
下午放学回窦家,阳禾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姜汤味。听到动静,司文欢从厨房出来,她围着围裙,笑眯眯跟阳禾说话,“回来啦?”
阳禾嗯了一声。
她换个鞋,去楼上换完衣服才下来。
“来阳阳。”司文欢招呼她到桌子这边,上面摆着一碗黄色的汤,还有几盒感冒药,“喝点汤,顺便把药吃了。”
阳禾坐下,捧着碗大口喝汤,浓郁的姜味让她有些不适,余光扫到司文欢表情,她还是硬生生把汤吞了下去。
热汤到胃里,一股暖意升起来,阳禾感觉自己全身都热了,咽喉那里疼痛也减轻了一点。
她已经感冒几天了,外婆一直没发现,今天一回来,就让她吃药,肯定是有人告诉了外婆。
谁告诉的呢?
答案不言而喻。
“阳阳。”等阳禾吃完药,司文欢摸了摸她小脸,“今天第一天上学,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和同学相处的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连续几个问句把阳禾问的一怔,她以前上学,开学第一天,或者升学,都没有人问过这些问题。窦桦和阳飞,都对她的学校生活毫无兴趣。
唯一问过她的是自己的奶奶,那还是她上一年级的时候,第一天放学回家,奶奶拉着她的手问她,“阳阳,你在学校跟同学耍的好不好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