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便说?见到她的反应, 谢奚奴问道。
秀秀抓着草根爬起身, 忍着痛点了点头。
谢奚奴沉思片刻, 道:我来说,要是对了,你便点点头。
秀秀迟疑着点了点头。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说得很笃定。
秀秀心下一跳, 忍不住错愕地看向他。
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忍着吃惊,秀秀点了点头。
你来到这里,是有要事在身?
秀秀点头。
谢奚奴默了一瞬,试探地问道:与我有关?
他居然能猜到这个份上,要说真不愧是反派吗秀秀再次点头。
与江清风也有关?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秀秀有些心虚,但仍旧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影响男女主的感情线,确实也与他有关。
你需要保住他的命?
再一次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谢奚奴目光幽深地盯着她又问:以前救我也是任务?
秀秀忍不住一顿,有些讷讷地开口:不全是
即便这么回一句,也像被雷击一般,偏偏谢奚奴一直静静地盯着她,大有非得她回答出个子丑寅卯才肯罢休的架势。
秀秀只得顶着电流,薄弱地解释:即便没有任务,我也会救你,我想你好好活着,阿奴,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作过的所有承诺都是认真的。
认真的,却没有做到,这不可笑吗?
谢奚奴自嘲地笑了笑,视线移到她的身上时却忍不住一顿。
她的脖子上还缠着纱布,是方才被季葵伤到的,还有血迹微微渗出。
秀秀看到他伸手朝她拂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会是要打她吧?
但他的指尖却停在了离她脖颈半公分的位置,过了一会儿,微微攥拳,又收了回去。
雨丝沾在纱布上,似乎还能感受到微凉微麻的触觉,明明他没有碰到她。
过了一会儿,秀秀听到他的声音落在夜雨中: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多少个日夜,他一遍一遍复盘,从他重生后见到她的第一眼,从她在火海里找到他,从她说会给他一个家,最后所有的一切都终止在悲山那场地陷中。
从最初的不理解,到后来出鬼道后再也寻不到她,那么些年,他终于能静下心好好思考。
其实这些原本也不难猜,她就是那种所有心事都摆在明面上的人,再结合她当年喝醉时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哪怕他得出的结论有多荒谬,但这就是事实。
就这样吧,他不是早就规划好一切了吗。
他没有了声音,秀秀探身看去,发现他已经昏睡过去。
还在下雨,他的伤势看起来又不轻,必须得尽快就医。
打定了主意,秀秀爬上山坡观察了一会儿,确定那些搜查的剑修走远后,她回到谢奚奴身边,将他的手张开,然后躺在他手臂上,挽住他另一只手,用力翻身,终于将他背到背上,然后费力调动着体内的灵力,撑着膝盖爬了起来。
原本她这个体格背个成年男性就已经很困难了,更何况还是个昏睡过去的成年男性。
秀秀随手从草丛堆里扶出一根结实的木枝,尽量将身子的一半力量撑在木枝上,吃力地往前走去。
夜雨中,视线模糊不清,微弱的月光也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泥泞。
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呼吸间的热气都喷洒在她的伤口处,又痛又麻又痒。
偶尔能听到他的低吟,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惜被风雨遮掩,听不真切,秀秀想,还好她逃出来。还好她遇到他了。
她是该来的,她想。
不知走了多久,秀秀的双脚已经是麻木地反射性地往前走着。
雨渐渐停了,只有风中依然带着潮气。
天光乍破。
放我下来。
秀秀颤着腿往前走时,听到耳边低低的声音。
她没回头,欣喜道:你醒啦?
放我下来。他又重复了一遍。
秀秀道:我刚刚看过,你又发烧了。伤口也有些化脓了,再坚持一下就到城镇了。
没事,我自己走。
又在逞强。
秀秀安慰道:其实你不要觉得自己是在拖累我。
过了一会儿,秀秀感觉到他的指尖轻轻按在她脖颈间的纱布上,她有些痒得缩了缩脖子,便听到他的声音懒懒地传来:
不,我是为了救你受伤的,你要记得时时愧疚。
不愧是你。
秀秀沉默着就近找了棵树将他放下:你自己走吧。
那些剑修在林子里搜索了一晚上,至今未离去。
秀秀他们走出林子时,谢奚奴捏了火诀便要将整片林子点燃,吓得秀秀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啊!
谢奚奴这才打消了主意。
秀秀原本以为可能阿奴的伤就是看着严重了点,对他们这种修仙修魔的来说,就是皮外伤,专唬她这种门外汉的,没想到刚到了客栈找了大夫,谢奚奴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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