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摇头,道:“你姐姐在宫中艰难,不然,如何这几年都要把十一皇子给太妃娘娘抚养?就这样,十二皇子还几次差点没命。也就是不敢把手伸到太妃娘娘那里去罢了。我已经不能帮她,如何能自作主张帮她揽些是非。”
安槿点头,道:“是这样的,母亲。这些事情不是表面那样,勉郡王府的情况很是复杂,这七公子的生母是勉郡王最宠爱的侧妃,但勉郡王妃出身平国公府,姐姐无端端扰进去,恐被人利用了去。而且蔡家人都是不知足的,叫她用了一次,以后都不得清静。”
赵氏很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心里不由得又有些酸楚,点点头道:“这些事情只要牵涉到你们姐妹,我俱是不应的。”又转而对阮安梅阮安桐道,“梅姐儿,桐姐儿,你们也记住,以后你们嫁人了,但凡有求到你们身上的事情,都要慎思,你们性子单纯,不要让人糊弄了去。”
赵氏又苦笑道:“母亲也不是聪明的,却有自知之名,这么多年,但凡有人求我走顺国公府或者太妃娘娘的路子,我也都是不应的,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但也因此没惹出什么事来。”
安槿突然有些感动,原来别人总说母亲赵氏清高孤傲,性格急躁,但其实母亲能一帆风顺夫妻和睦的生活至此,很多东西何尝不是刻意为之?
阮安梅性子善良,又和蔡兰惠相处得好,忍不住问道:“母亲,那蔡表姐她?真的没法子吗?”
赵氏冷笑道:“能有什么法子,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和离,可是蔡家怎么会帮她和离?你姑母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你姑父说两句,她就又改主意了,谁替她操心,最后都会被她呕死。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只可怜坑了孩子。”
这话题委实太过沉重,安槿看赵氏和阮安梅都不好受,想了想,便出言岔开话题,问赵氏道:“母亲,本家三祖母和三婶娘有求于您吗?”
赵氏微愣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向安槿。
安槿便抿嘴笑道:“平日三祖母和三婶娘最不爱夸我们的,今日这般殷勤,可不一定是有事有求于您。”
赵氏闻言,又见女儿这个样子,先前的郁闷也走了些,轻笑道:“你这个促狭鬼,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安槿笑道:“这是你女儿我机灵,怎么就叫促狭了?”
赵氏摇摇头,笑着道:“还不是为了纹姐儿的婚事,以前你三祖母和三婶娘眼光高,定要把女儿嫁到书香世家,呵呵。”阮安桐抱住母亲胳膊的手不知为何抖了抖。
原本女儿家的亲事未定是不该随便说出来的,只是赵氏向来把女儿看得重,又从阮安檀开始什么事情都找女儿商量,所以她完全没有那根弦觉得这种事是不该拿出来和女儿分享的。
安槿问道:“那她们现在改了主意?难道是看上了哪家想求母亲做媒?”
赵氏瞥了自家小女儿一眼,笑着道:“全天下也没你这么机灵的。她们把湘姐儿嫁给了那难得的书香世家朱家,自诩朱子后人,满口之乎者也,仁义礼智信,哼,结果湘姐儿嫁过去,拘得跟个木头人般,还要卯时就要起身侍奉婆婆,服侍小姑,一直到用完晚膳才能回房。相公说起来也是个年轻有为的举子,却通房都有好几个,还不能说得,说上一句,人家大道理一箩筐,说什么出嫁从夫,殷有作妻子的质问做相公的道理?相公去睡通房,那就是做妻子的服侍得不周到,要好好反省自己才对。”
姐妹几个皆是听得目瞪口呆,这,这,这是从哪座古墓堆里爬出来的奇葩人家?这三祖母她们家从哪里找来的呀,也不调查清楚就把女儿嫁过去了?
“桐姐儿,所以我才特别担心你,我看身边嫁给文人的就没几个好结果的,又见文焕读书文人气质越发的浓,所以才特别叮嘱你。”赵氏调转话头,看着阮安桐又感慨道。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安槿简直啼笑皆非,原来母亲不是变敏锐了,是因为今天被姑母和三夫人家的破事激发了发散性思维,她忍不住就打趣母亲道:“母亲,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说文人气质,谁浓的过父亲啊,可父亲可是对您最好不过的。”
赵氏就摇头笑道:“这如何能比,你们父亲虽然喜好风雅,但其实他从小受的是勋贵礼仪的熏陶,之后学的也是名人雅士的豁达不羁,从来就对朱子理学科举进学不屑一顾。所以文人和文人是大不同的。”
“好了,母亲,那到底三婶娘她们看上了谁,想让您提纹堂姐做媒?”安槿问道,“您可千万别胡乱应了她们,您知道,三祖母苛刻得很,稍微哪里不合她意了,就又来说教您的礼节。”
赵氏笑道:“她们,呵,她们看上了你姨母家的三表哥苏玄呢。还真是想得出。”
苏玄是赵氏大姐安槿姨母的第三子,父亲是从二品锦州承宣布政使司左布政使苏护,祖父曾经是当朝首辅。苏护现在仍在锦州任职,苏玄在前年也就是定昭十六年夺了殿试榜眼,现在翰林院做从六品的修撰。虽说官职低微,但苏玄家世人品都出众,显然妥妥的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说到苏玄,赵氏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郁闷,本来这么好的亲事应该是她们家柟姐儿的,实在不是一般的可惜。
“母亲,盯着三表哥的人不知凡几呢,她们还真敢想。”不过她们家三表哥一直不肯定亲也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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