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某些东西,碎的再也拼不起来,她大概是彻底的失去了。
她去营业厅补办完手机卡,第一个打进来的电话就是苏褚,刚一接听他就在电话里冲她嚷嚷:“常相思!你还知道开机啊!我当你去了非洲,手机一辈子打不通了!”
这样火急火燎,哪里还有平日里一点公子如兰的风度。
她说:“哪能啊,我手机摔坏了,这两天没时间,这才刚补的卡。”
那边沉默了片刻,声音也恢复如常,他问她:“你这两天干嘛去了?”
“没干嘛啊。”相思微微仰起头来望向天空,阳光太好了,明媚的让人不能直视,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树梢上那跳跃斑驳的光点,说:“我们叶大编给了我个大活,我跑了两天会展中心,还当了半天的送水工,累惨了。”
苏褚闻言微顿,轻声笑起来,说:“原来是为人民服务去了,我从北京回来就给你打电话,说好一起吃饭的,忘了?”
她这才想起来,真的是这样答应过他,忙说:“怪我怪我,我真是一忙就忘了,这样吧,改天我请你吃饭吧,算是赔罪好不好?”
“不用,”他难得拒绝她的邀请,说:“这两天我手头事情太多,等过一段时间吧,我找着了一家做淮扬私房菜的馆子,地道极了,等过几天带你去试试,这回你可不能放我鸽子了啊。”
她忙说没问题。
挂了电话就去路边站点等公交,正是上午十点钟,马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不过已经错过了上班的早高峰,公交站等车的人并不多,她站在站亭下,看着脚边自己的影子,过了一会,才将手机又拿出来,指尖轻触屏幕,缓缓存了一个号码。
没有名字,只有十一个数字。
那么熟悉,那么陌生,那么近,那么远。
☆、第三十二章
那天周子墨离开时的背影一直闪现在她眼前,和同事吃饭的时候,写稿子的时候,开例会的时候,夜晚入梦的时候,都会不经意的出现。
他略带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门外,再也不见。
是她的胆怯自私,亲手断送了自己最后一丝的希望和祈盼,是她活该。
大概今生今世,真的再也不见了。
大概她永远都只能靠这样的方式来想念他,尽管这样可悲,尽管是她活该,可是没办法,她舍不得。
这些天她一直思考,如果那天,如果当时,周子墨没有反问她,而是直接回答是爱她的,她会不会攒起最后的勇气,对他讲出心里的实话?
是不是因为猜不透他的心思,所有才有所顾忌不够诚恳不够勇敢?
后来她仔细想了想,其实不是。
不管他怎样问,怎样说,她的回答或许都是一样的。
她是不敢,并不是不敢承认还爱他,也不是不敢再回到他身边。
而是不敢再一次和他分开。
她害怕。
如今的他比五年前更加耀眼不凡,更加光芒万丈,更加是她所不能比拟不能与之并肩的。她怕再因为同样的原因,最后还是被迫离开他。
如果他真的对自己还有一丝过去的情意,那么她若离开无疑是伤害了他两次。
她在心里苦笑,谁都不能怪,只怪自己配不上。
从前是,现在更是。
那就这样吧,他会找到那个真正能和他风雨相随不离不弃的女子,美丽温柔,善解人意。她会有骄傲的出身,会有完满无暇的人生,会有她没有的一切。
会有他的爱。
还好。她在心里暗暗庆幸,还好周子墨没有告诉她那个答案。
还好她还有一个可以说服自己怯懦的理由,是他不爱她,早已不爱她。
下午按惯例还是去跑会展,还有一个星期展销会就开始,所以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爱情没有了,人民币可说什么都不能再失去了,况且钞票做到那么多爱情办不到的事,她一个人生活,衣食住行全部靠自食其力,现实生活中,缠绵悱恻的爱情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水喝,要吃饱穿暖,还得靠实实在在的粉红色钞票。
爱情有什么好的?只能让人入魔成疯,生死两难。
她最近工作起来颇有几分拼命三郎的意味,经常一个人连续加班到凌晨,连一起跑会展的同事都忍不住暗叹,这小姑娘看着柔弱,没想到一动起真格的来居然是这样一个硬骨头。就连前些时日在背后嚼她舌根的几个女同事都不禁咂舌,不知道她到底是人前故意为之,还是真的并没有依附裙带关系上位。
别人怎么想都无所谓,就这样吧,日子一天天飞逝,平静的如同一池春水,再没有一丝波澜褶皱。
如同她的心。
答应了苏褚去吃饭,她已经爽过一次约,不会再食言第二次。
苏褚带她去的那家淮扬私房菜刚好里会展中心不远,下班后他直接从公司开车过来,在一干同事众目睽睽之下把她带走,虽然她心里早已经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但是苏褚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她带上车,她心里还是有几分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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