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妤茼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总之她现在坐立难安,又被霍修廷禁锢在怀里,身不由己。
霍修廷勾着唇,故意拉着谢妤茼的手勾着自己的脖颈。
他知道,比起打开车窗,她或许更需要这样。
果不其然,谢妤茼的眉头不再紧皱。她的指腹碰触着霍修廷脖颈处紧实微凉的肌肤,瞬间有了依靠。她下意识靠近他,如同在沙漠中行走数日的旅人终于找到水源。
霍修廷并不打算阻止谢妤茼,反倒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适时的,他更在她耳边添上一把柴:“怎么样?喜欢么?”
谢妤茼闻言一个激灵,三魂七魄瞬间归了位,手指不由自主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襟。
霍修廷继续引诱:“怕了?”
谢妤茼盯着霍修廷看了一会儿,她能清晰看到他那双盛满柔情的眼眸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也能看到他这张精致面庞上的似笑非笑。
恍惚间,好像记忆倒退,两个人仍是年少时热恋期的你侬我侬。
下一秒,谢妤茼只觉得身旁的氧气都不够,她张开嘴喘息,像是沉溺在海水里,企图上岸。
霍修廷望着谢妤茼那双杏仁眼,继而玩味地用指腹压着她的红唇摩挲,低声轻哄:“张嘴。”
他往她嘴里喂了一粒薄荷糖,甜凉的口感渐渐蔓延,但这对谢妤茼来说远远不够。她将嘴里的糖咬碎,让口腔里充满了薄荷的清凉舒爽。
“还要吗?”霍修廷低头,鼻尖几乎蹭着谢妤茼的鼻尖。
谢妤茼恍惚他话语中究竟是什么意思,想要开口询问,唇畔却不经意碰到他的唇。这一刻,她终于破防,像是一块磁铁被吸引,于是双手本能地攀着霍修廷的脖颈,索取着他唇上的柔软。她的脑袋开始有了新的运作,不再茫然,目标明确。彼此熟悉的气息,即便是几个月甚至几年不见,依然能够完美融合在一起。
她说,霍修廷,我还要,你给我。
“给什么?糖么?”他的嗓子里化不开的哑。
车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开始变大,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叫人分不清前行道路。
驾驶坐与后舱之间的变色玻璃挡板缓缓升起。
谢妤茼觉得还不够,但不知道自己缺的是什么。她仰着脑袋,双唇缠着霍修廷,在他的唇内霸道地汲取着。
淡淡的薄荷香、淡淡的烟草味、以及淡淡的camino real酒甜交织在一起。谢妤茼几不可闻地呢喃着,霍修廷,我不要在这里,你带我离开这里。
可他已经带她离开了,还能去哪儿?
去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吧。曾经的谢妤茼这样对霍修廷说过,你能不能为了我放下这里的一切啊?不要当你的霍家小少爷了好不好啊?
于是他们两个人私奔,要去到赤道的中央,去虔诚地热吻。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谢妤茼醉意熏熏,神志不清,才会收起浑身上下的锋芒,像只小猫一样依偎在霍修廷的怀里。她熟悉他身上的玉龙茶香,雅致的略带温度的茶味,是她送给他的第一瓶香水。
谢妤茼的指尖不自觉地在霍修廷发尾收紧,想要抓住什么不让自己崩塌。
霍修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自律和修养统统抛到一边。仅仅只是接吻,他就从神坛跌落人间,万劫不复。
也不知过了多久,霍修廷缓缓抬头,眼神染上浑浊的欲看着谢妤茼,柔声:“乖,再等一会儿。”
谢妤茼却等不及,手指搭在霍修廷的皮带上,着急地想要寻找突破口。
他按着她的手,气息微喘:“谢妤茼,你醒醒。看清楚我是谁!”
药效不降返升,她变得不太像她。
又,像极了她。
谢妤茼一双眼迷离地望着霍修廷,看着车顶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落在高挺的鼻梁上、锋利的下颚线上。她忍不住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又凑上去亲了一口。
霍修廷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灯光也好似在他纤长的睫毛处镀了一层浅金色。谢妤茼软着声开口求索:“阿廷,不要那么小气好不好呀?你最好了!”
霍修廷怔了怔,一时之间竟也忘了开口阻止。
他伸手摸了摸谢妤茼的脸颊,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着:“你叫我什么?”
谢妤茼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含吮着他的耳垂,笑着:“阿廷,你是全世界最好的阿廷。”
第3章 狗男人
谢妤茼蜷缩着,双腿交叠跪坐在霍修廷的大腿上与他接吻,小小的一只与他的高大形成鲜明对比。她的脑海里噼里啪啦炸开了花,也忽略了彼此之间划定的楚河汉界,孜孜不倦地汲取。
谢妤茼迷迷糊糊间想着,死亡的滋味大概就是如此。身体仿佛泡在盐浓度为100%的死海里,她又累又困,意识不清,整个仿佛被抽筋扒皮,却不知道是不是重生。
炽热的呼吸,激烈的碰撞。
好像回到了少女时代,她嬉笑着故意去挑衅他:“霍修廷,你没接过吻吗?”
后来她更加肯定:“你肯定没接过吻,都把我咬疼了。”
霍修廷脸红,不是因为那年的伊犁霍城县的天气太过炎热,而是因为谢妤茼在他耳边低喃:“阿廷,阿廷,以后只能我这么叫你,你是我的阿廷。”
又好像是在旧金山的那几年。那时候两个人异地恋,一个月见一次是常态,更长的一段时间有半年未见。所以每每见面,总会天雷勾地火般地缠绵,甚至心甘情愿地死在对方身上。
有次见面前,她身体不太方便,就电话里逗他:“我那个来了,你还来旧金山吗?”
电话那头,他说:“来。”
她故意问:“来干嘛呀?”
他说:“照顾我的茼茼。”
……
而今,脑海里又仿佛注入不属于她的记忆片段。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问:“要不要跟我走?”
她浑浊地看着他点点头:“要的。”
半夜雨不知何时停歇,大地被冲刷地焕然一新。
天从黑到白,日暮缓缓升起。
清晨五点,霍修廷惫懒地靠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上衣扣子凌乱着,露出肩颈上意味不明的红色痕迹。他手里把玩着一枚戒指,几近纯洁的钻石在灯光下发出细碎光芒。
不知在沙发上坐了多久,直到晨曦的光辉透过玻璃窗户洒进来,可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床上的谢妤茼。
烟紫色的床单被套混乱褶皱,有几滩意味不明的深色痕迹落在其中。谢妤茼卷缩着身子,雪白的腿勾着被单。很小的一个人,像只小兔子似的,仿佛轻轻一提就能被人拎起来。那么多年,睡觉的姿势依然很霸道,从不会顾及旁的,一张床自己占了大半。
霍修廷单手支着额,矮桌上放着送来的烟和打火机,但他没有点燃。
床上的谢妤茼翻了个身,大概是嫌热,长腿踢掉原本抱在怀里的被单,继续保持着蜷缩着的姿势。她穿着真丝吊带睡裙,裙摆滑到大腿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猩红吻痕。
霍修廷捏了捏眉心,上前将被子罩在谢妤茼身上,而后拿起烟和打火机往外走去。
门外的天地仿佛与世隔绝。
霍修廷靠在栏杆上,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烟,吐出,让烟雾随着空气散开。他单臂搭在栏杆上,目光失焦地望着远方,指间的烟长时间没有送入口中。
清晨的大地已经破晓,南明山最独特的自然风光展露眼前,他独自一个人静静地欣赏风景。
抬头,是晴空万里。
低头,既是不测之渊。
*
谢妤茼醒来是上午十点。
她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周遭,记忆真就被凭空抽走了似的,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这些年大小的酒局她也经常参加,但很少会让自己喝醉。即便醉了,也不至于断片成这个样子。
而后,有些零散的记忆犹如电影倒带似的忽然从她脑海里闪现,耳边似乎还有沉重的喘息和低哑的闷声。
她早已经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低头看看自己这副样子都能明白发生过什么。
口渴,异常的口渴。
谢妤茼翻身准备起床,身体仿佛散架了似的,让她一个激灵。
大腿、小腹的酸胀感,像是初中上体育课跳完蛙跳的第二天,疼得她露出痛苦面具。
但谢妤茼还是咬着牙从床上起来,第一件事是找手机,可床头看了一圈,无果。
推开房门走到外面时,谢妤茼怔在原地。
不知道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目光所及是连绵不断的大山。更绝的是,她的脚下是一快透明玻璃,低头就是深渊密林。
这房子几乎建立在悬崖峭壁上,刺激又危险。
谢妤茼下一秒缩回房间,又俯身望了望玻璃底下。她不恐高,但一醒来就给她那么一个大礼包,还是有点难以招架。而后她抬起脚步,但还是怕死地紧挨着墙壁往里走,心里大骂霍修廷三百个回合。
霍大少爷尽会找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这些年愈发像个二世祖、混不吝,但凡和心跳刺激的项目沾边,总少不了他。
谢妤茼顺着玻璃栈道往里面走,终于到了一快实心的地方。眼前视线开阔,目光所及是大片的绿木植被。人仿佛落入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场地:巨型的彩色蘑菇伞、落在林间的茅草树屋、潺潺而过的清澈溪流、以及一条通往两边的吊桥。
谢妤茼也终于意识到,这是霍氏集团在南明山新开发的一处度假酒店。酒店名叫南山度假酒店,目前还未投入使用。不过基建都已经完成,似乎是再过不久就会开门营业。
霍氏集团是家族企业,这么多年无法避免明争暗斗。集团内部分为几大派系,主要也是和霍修廷父亲身体不好有较大的关系。
霍修廷的父亲名为霍雪松,现年五十七岁,身体却不如将近八十岁的霍康平老头子硬朗。霍康平膝下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二儿子霍夏天的能力并不输大儿子霍雪松。
霍修廷大学毕业后便开始着手帮着父亲做事,头几年他一个人被扔在非洲厄瓜多尔,也心疼坏了一向宠溺孙子的老爷子。没人知道霍修廷在厄瓜多尔的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大少爷回国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不仅人晒黑了不少,心肠也变得硬了不少。
这几年,霍修廷处事雷厉风行、干脆利落、杀伐果断,如今也算是闯出了一支属于他自己的派系。
对于霍修廷的行为处事,业内也都是有目共赏。倒是一年前他结婚一事让人大跌眼镜,所有人都以为霍修廷会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女人做自己的后盾,可他却我行我素娶了谢家的一个继女。
南山度假酒店占地面积520亩,也是出自霍修廷的手笔。整个酒店分为4个大板块。谢妤茼现在所在的地方名为《林宿》,此地主打浪漫和幻境。据说另外几个板块也是别有洞天,各不相同。谢妤茼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再好看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就显得极其诡异。
谢妤茼身上没有通讯设备,在如今的社会还真的相当于一个山顶洞人。她朝四周喊了喊,问有没有人。但传来的只有她自己的回音和鸟儿的叽叽喳喳。
南山酒店距离市区少说都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谢妤茼又饿又渴,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一下自己的肚子。
顺着指示牌,谢妤茼找到了花园餐厅。不过是意料之中的没有开门,周围也没有一个人。
这地方美则美矣,但没有游客毫无生气。好在人不是死的。谢妤茼找到了小卖部,进去里面找到了矿泉水,不管三七二十一拧开喝了大半。
穿过小卖部之后就是一个露天泳池,碧蓝的天和池水相呼应,是个度假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