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敛目,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将匕首又向前递了递。
宋文燮接过匕首,心下莫名的极为不悦。
他好不容易碰到个有趣的,如今却有人百般想杀了她,岂不是成心让他没了趣味?
思忖着,他将匕首拿在手中仔细打量,看了半晌,隐约有些印象,“若是本王没有记错,这似是某些杀手惯用的样式。”
说起来,那是先皇还在世的时候了,朝中有位先皇的心腹重臣被人买凶杀害,惹得先皇大怒,着意追查到底,最后便查到了这个杀手组织的头上。
但先皇震怒之下令锦衣卫出动,已将这组织的人尽数剿灭。
如何现在这花纹样式的匕首又会现世?
难道当年留有余孽,如今春风吹又生?
宋文燮想及此,面色也不禁变得肃穆,这种杀手组织目无律法,以武犯禁,本不该存于世!
他转手将匕首收起来,略带些玩味的道:“此事你未曾同端肃伯及夫人说起,为何?”
依常理来看,一位闺阁女儿惹上如此棘手的人物,难道不应该首先求助于父母么?
而眼前的女子却没有这般做。
所以说她有趣,处处与寻常女儿家不同。
阮楹摇了摇头,“臣女实不想令父亲母亲白白担忧。”
闻言,宋文燮敏锐的眯起眸子,“白白担忧?你的意思的,你父亲也无法解决此事?还是说,你对那遣凶之人已有猜测,是你父亲也无法撼动的人?”
面对他的试探,阮楹谨慎的道:“臣女的确有所猜测,对方能够如此明目张胆的雇凶杀人,想来地位是极高的,否则断不会这般肆无忌惮的对付臣女。可愈是有这般猜测,臣女便愈是害怕,害怕因着自己牵连伯府……”
说到最后,她心中极是酸涩难当。
前世她做的最大的错事,便是信了宋枥的一派谎言,求得父亲助他登基。
若是宋枥没有为帝,他又焉能有机会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掉过头来对付端肃伯府?
哪怕陷害之事是由阮娴亲自动手,可最后下令将伯府满门抄斩的却是宋枥!
阮娴会如此做,不仅仅是因着她对端肃伯府有恨意,更大的作用是帮助宋枥了了他的忌惮!端肃伯府对于宋枥是如鲠在喉!
所以她才会说,从头到尾,她最恨的人是他,而非阮娴。
忆及前世种种,阮楹喉咙发堵,出口的声音也多了几分嘶哑和悲凄之意,“殿下,臣女的父亲母亲对臣女十分疼爱,臣女虽无甚能耐回报此等恩情,却也不愿因为自己莫名惹下的祸事而使得他们陷于为难的境地,还望殿下能够理解一二。”
宋文燮定定的看着她,心中有所动容。
旁的且不说,但只这番孝心,倒是极难得的。
若然对她动手的真是自己猜测那人,她将此事告知端肃伯的确不是个好法子。
思量片刻,他主动道:“这匕首本王便收下了,此事本王倒有几分兴趣,不若交由本王来调查,阮大姑娘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