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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昏迷,三哥受伤,二哥在县里,大哥又自身难保。
    谁都指望不上,唯有自己。
    云巧咬牙,走到侯三的面前,道:
    “想必我大哥的话,侯三爷刚才也听到了。这钱不是他借的,是我嫂子的弟弟张二泉,打着他的名号……”借的。
    话没说完,侯三“呵呵……”冷笑。
    从袖口掏出字据,在她面前抖了抖,说:
    “小姑娘看这个,这上面是你大哥的印章吗?”
    “云巧傻眼了。
    这个印章她不认识。
    但是原主的记忆里,特别提到过这个。
    印章是官府统一发放。大周朝有个规矩,读书人只要考上童生,甭管多大都会发一个专属印章。
    童生、秀才、举人……
    每个等级用的材质不一样,但印章上的“官”字,不会少。
    侯三见她不说话,继续又道:
    “钱是谁拿的不重要,这字据上的印章是主要。哪怕闹到县老爷那,也是我们占理儿,懂吗?”
    “……懂。”云巧颔首,不敢不懂。
    “懂就好,拿钱吧。”侯三说完,冲她伸手。
    云巧见眼前的手,一脸苦逼。
    二百两,上哪儿淘这么多银子?
    把她论斤卖了都不够凑数。
    “侯三爷,这钱不是我借的,不是我借的。”
    直到这一刻,云雷才慌乱想要的替自己辩解。
    云巧觉得可笑,“呵呵……”冷笑出声,也惊到了云雷。
    “巧儿,大哥其实……其实……”
    望着云雷渴求理解的双眸,云巧闭上眼,喃喃的道:
    “大哥,你是童生,你是念书人啊。那印章能随便乱借?别说是你小舅子,就是你老子都不能借,你不知道?”
    云雷懊悔,低头哭泣着说:
    “我没借,他说看看,我……我寻思看看能怎么的,我也没想到……呜呜呜……”
    村民们看到云雷这般,一个一个都唉声叹气。
    云雷是好孩子,云雷媳妇儿也勤快,偏偏这小舅子……是出了名的吃喝嫖赌,啥都好!
    张癞子在人群里,敢说话的道:
    “那张二泉还是人?坑蒙拐骗啥不做,你还能借给他看,缺心眼啊。”
    “是,我是缺心眼,我不是人,我……呜呜呜呜……”
    此刻的云雷,除了哭还是哭,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云巧长叹口气,转身面对侯三,说:
    “三爷,我想问下这钱是如何借的?怎么还?”
    侯三此刻对她刮目相看了。
    这丫头虽然胖,但却能拿事儿。
    护母亲,护哥哥,敢作敢当,没有赖。
    可比这个念过书的哥哥,要强得多。
    将字据收好,看着她气和的道:
    “这钱是驴打滚。今儿还钱,就只是本金二百两,额外再给二两银子,也就是二百零二两。但是明天还,就要算利,二分利,按天算!”
    “什么?!”云巧惊呼。
    “啥?”
    “老天,这不是坑人呢吗?”
    不止她惊讶,村民也都震惊了。
    二百两,二分利,按天算,利滚利……
    “哎呀我的天老爷啊,活不起了啊……”耿氏被救醒,听到这话,恨不得再昏过去。
    捶胸打地,哭的是撕心裂肺。
    侯三被哭的心烦,冲着她的方向,呵斥着:
    “老虔婆,你哭有啥用?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活了那么大岁数,都不如你这胖闺女,她都比你懂事儿。”
    云巧闻言苦涩,丝毫没觉得是在夸她。
    这一刻,她有了“想逃走”的念头。
    当然,就是一瞬,随后便打消了。
    深吸口气仰头,看着湛蓝色的天,道:
    “侯三爷,可否宽限一下,我跟我娘商量商量,看能凑到多少。”
    “宽限?”侯三怀疑,“小姑娘我再宽限、也得今天,字据上写的明明白白。”
    云巧点头,摊着双手无奈道:
    “什么时候还、也得有银子。好歹先让我们凑一凑,然后再说。”
    “成,那你去吧,我就在这等。”
    云巧见他答应,看了眼仍被控制的云雷,又道:
    “三爷,那我大哥……”
    话没等说完,侯三就变脸。
    “小姑娘,你别得寸进尺。今儿不还钱,我得打折他一条腿。明天若不还,就打另一条。后天不还卸胳膊,再然后……”
    “不……不用了。”云巧浑身发冷,忙打断他的话。
    侯三叹气,一脸爱莫能助的道:
    “去吧,去凑钱吧。凑不齐可以报官,看看官府怎么判。”
    云巧浑身一震,心里泛寒。
    她最后的“杀手锏”就是经官。
    没想到人家竟然提出来,看起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容不得她多想,转身跑到哭颓了的耿氏身边,道:
    “娘,进屋说。”
    伸手拉人,奈何耿氏不配合,根本拉不动。
    别看这一身肉,中看不中用,虚胖!
    隔壁邻居王大福见了,二话不说,直接过来把人背起进了屋。
    将人放到炕上,云巧感激的说:
    “谢谢你了大福哥。”
    王大福微怔,一句话都没说,转身走了。
    耿氏现在是彻底颓败了。
    坐在炕上,目光呆滞,眼泪簌簌的落。
    屋子里只有他们母女二人,云巧说话也方便。
    搂着耿氏的肩头,轻声道:
    “娘,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你把给我攒的嫁妆拿出来,咱们看看还差多少。”
    话落,耿氏犹如被打通任督二脉一般,“猛”地抬头。
    一把按住云巧的手,压低声音道:
    “这话不能说,谁都不能露。那是你嫁妆,你能不能嫁出去,都靠这些了。”
    “我哥都要没命了,你还考虑我嫁人?”云巧着急。
    母亲是怎么了,偏心不带这么偏的吧。
    “那也不行。”耿氏捏紧云巧的手,不依的摇头,“娘已经很对不起你了。不能再让你没了嫁妆。”
    “娘啊,母女之间没什么对不对得起,现在咱们救人要紧,别磨叨了。”云巧坚持。
    现在,什么都不如云雷的命重要。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把眼前这关过去再说。
    “不行,就是不行。”耿氏护住腰间的钥匙,“巧儿啊,你答应娘,那东西不能拿,不能!”
    终于,云巧火了。
    “腾——”地起身,怒吼着道:
    “有人就有钱。难道大哥还没有那些冰冷的银子重要吗?娘,大哥也是你的儿子!”
    耿氏气弱,但还是死死把着腰间,坚持:
    “那钱不是你哥借的,或许……”
    “没有或许!”云巧强硬打断,“那字据盖着我哥的印章,就是到了县衙那里,咱们也不占理,明白吗?”
    说完,不等耿氏作为,直接从她腰间拿出钥匙,开锁箱笼。
    “娘,侯家什么来头咱也不知道。真要是经了官,大哥就废了,没有前途了。”
    说话间把箱底的一个小布包拿出来。
    刚要打开,耿氏一把夺过去,藏在身后,说:
    “废了就废了,没前途就种地,这东西不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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